皇后吩咐画梅去宫外买药,并且买一包砒霜。画梅听后震惊不已,连忙问道,“皇后,你不要做傻事啊。”
皇后轻抚着画梅,“傻孩子,现在不是我要死,是那个位子上的人要我死。既然他要我死,我就拉着他一起死,好歹有个垫背的。”
画梅突然泪流满面,“皇后,我舍不得你啊。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皇后摇了摇头,“你快去吧。”画梅三步一回头的走出了坤宁宫。画梅照着皇后的吩咐,把东西都买好,然后回宫。画梅见坤宁宫里郑一诺来了,也没有上前打扰两人。默默的退出屋外。
是皇后召见郑一诺的,“一诺啊,前两天你不是让我放宽心吗?可是,我一想到子正,我就难受,晚上睡也睡不好,总是哭醒。我觉得我是快不行了。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好像没有清醒的时候。也就这会儿清醒点,才敢让你进宫。”
郑一诺担心道,“姑母,要不我们去宏济堂看看吧,说不定能看好?虽然我不太喜欢灼华开的宏济堂,但她们的医术就是要比太医院的好。”
皇后连连摆手,“我可能是思念子正了,不要紧的。如果我去了,就是去找子正了。”
郑一诺假装很伤心,“姑母,您别这样,这样我会很伤心的。”
皇后拉着郑一诺的手,“人都有一死,不过早晚而已。可能,我就是命该如此吧。”站在后面的李嬷嬷已经泣不成声了,皇后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这样太难看了。李嬷嬷对皇后和郑一诺行了个礼,转身退下去了。
皇后看向了郑一诺,“一诺啊,如果我要是死了,你能把画梅他们带在身边吗?画梅就像我的女儿一样。你要帮我好好照顾她。”
郑一诺奇怪的看向了皇后,“姑母,你的话怎么那么像遗言,你不要做傻事啊。”
皇后没有回答郑一诺的问题,“你要记住我的话。好了,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郑一诺觉得皇后肯定要做某些事,这事可能还会祸及他人。皇后这样说了,郑一诺只能尽力保护好画梅。
画梅见郑一诺出了坤宁宫,画梅就进去找皇后。皇后正收拾着她的嫁妆,以及一些皇上赏赐的东西。皇后陷入了美好的回忆。
那时皇后也是容丽绝色的美人儿,皇上一眼就选中了她当婕妤,后来,在皇宫一步步的往上爬,最后坐到了皇后的这个位子。因为自己能给皇上解闷,还会陪皇上下棋。那时候的他们,有多么的快乐。后来,皇后怀孕了,诞下了二皇子。皇上就更高兴了,还给皇后赏赐了不少的东西。
两人也有过琴瑟和鸣的日子,皇上总是把最好的留给皇后,其余的才分给其他妃嫔。皇后看见这些东西就想起了以前的日子。但是,现在再看这些东西,就好像讽刺自己一样。
皇后把自己的嫁妆收拾好放在一个包袱里,剩下那些皇上赏赐的东西。看都不再看一眼,把它塞回原来的地方。
皇后转头看见画梅站在那里,对她招招手,“画梅,你过来,我给你些东西。”
画梅拿着皇后要的东西走了过去,“皇后,这是您要的东西。”
皇后颔首,示意她走近点,拿起那包袱,递给了画梅。“这些是我的嫁妆,我都给你了。我拜托了郑一诺照顾你,但你还是要有些钱财傍身。”
画梅连连摆手,“皇后,我不能要,这些都是你的嫁妆。”
皇后佯装生气,“如果你不要,我就丢在路上给人捡了去。我已经没有儿子了,他连个孙子都没给我留下,我的东西能留给谁?这么些年,你待我也算忠心,把这些留给你,我也能安心了。”
画梅听完这些话,不再拒绝皇后。毕竟是皇后的一片心意,“好的,皇后,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嫁妆的。”
“不用你保护,留着作为你的嫁妆。”皇后好笑的看着画梅。
画梅把东西递给了皇后,没有松手,“您真的一定要这样做吗?”
皇后点了点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皇后流下恨意的泪水。
画梅深知皇后心意已决,只好希望皇后能如她的愿了。
连续几日,皇后都按时的喝药,但不是喝的被下药的药,而是画梅从外面买来的药。那个内侍见皇后每天都把药喝完,就去禀告李公公。
李公公认为这几日药效开始发作了,便让太医院的人去请平安脉。依旧是王太医去请平安脉,王太医与皇后私交多年。
皇后拜托王太医在医案上写着皇后精神有些恍惚。虽然王太医不知皇后是何用意,但与皇后请平安脉的时间,知道皇后不是个难相处的人,就答应了她的请求。
连续几日,皇后都这样要求,王太医嗅出一股不寻常的味道。王太医留了个心眼,去看皇后的药渣。发现里面有让人患上疯病的药,顿时明白这里面有事。
皇上身边的李公公来到太医院,“最近皇后的医案送到皇上那里。”
太医院的掌院连忙把医案递给李公公,“李公公,这是皇后的医案。”李公公翻了翻,就给身后跟着的内侍。转身回养心殿了。回到养心殿,李公公把医案呈给皇上。
皇上看了之后,知道皇后已经开始病入膏肓了,想去看看这个年轻时陪自己的女人。李公公看出了皇上的意图,“摆驾坤宁宫。”
皇上上了龙撵,不多会儿就到了坤宁宫。皇上看着坤宁宫,以前也经常来这,从来也没有像现在一样这么的落魄,枯败的盆景,满地的落叶,无人打扫,看着跟冷宫无疑。昔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现在却如此萧条。
皇上突然对皇后生了怜悯之心,皇后只育有一子,大出血后,再无子嗣出。子正是皇后精心照顾长大的,她甚至不要奶妈,亲力亲为,可见对子正付出了多大的感情。如今,子正不在世了,皇后估计也不想独活了。朕怎么能这样对待皇后呢。
皇上独自一人进入坤宁宫,门口只有一个内侍,他正想说话,被皇上拒绝了,只下跪行礼。皇上拾级而上,推开了厚重的大门。里面弥漫着满屋的药味,苦涩难闻。皇后就躺在了床上,身边竟无一人伺候。
皇上见皇后如此,不由心里发慌,她就这样的去了吗?“阿秀。”阿秀是皇后的闺名,年轻的时候,皇上经常这样喊皇后。
床上的人呻吟了一声,悠悠转醒,“皇上,你来了。臣妾不应该贪玩,害的您也感染了风寒。”皇后的记忆停留在了刚进宫的那会儿。
那一年,皇上与还是婕妤的皇后,因着外面下了大雪,厚厚的一层。秀婕妤拉着皇上在雪地里打雪仗,回去就感染了风寒。皇上经常练武,身体比弱女子的婕妤好上太多。皇上不过几日就好了,婕妤因着这次的风寒,病了有月余。
期间皇上还看过婕妤,婕妤因为害龙体有损,被太后责骂,降为婉仪。婉仪为此哭了一晚,还是皇上来了才停止了哭泣。
皇上以为这些离自己很远了,没想到还记得那么清楚。
当皇上喊出皇后的闺名的时候,皇后想放弃了。这是自己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啊。一想到自己要亲手杀了他,手在被窝里发抖。他也是九五之尊啊,是那个掌握天下生杀大权的人那。
皇上扶起了皇后,“阿秀啊,你已经是皇后了,还有生了个儿子,叫子正。”
皇后听见子正的名字,又想起,自己的儿子死无全尸,还无法入皇陵。都是眼前这个人的儿子害的,还想让我死于疯病,剥夺我的封号。这些都是他给她的。
皇后下定了决心,死也要拉个垫背的。皇后缓缓的坐起身来,“皇上,陪我吃顿饭吧。”
皇上见皇后这样也心软了,连忙答应,“好,以后也陪你吃饭。”
皇后喊来了李嬷嬷,李嬷嬷是跟着她进宫的,怎么样都不会离开皇后。“你去让人准备饭菜,皇上在这吃,让他们准备些好的菜。”
李嬷嬷答应到,“是,皇后。”李嬷嬷明白皇后是要出手了。
李嬷嬷来到御膳房,吩咐御厨,“多做些皇上爱吃的菜,今天做一道皇后爱吃的乳鸽汤。”
御厨做好后,李嬷嬷端着做好的乳鸽汤,先一步会坤宁宫了。御厨也没有多心,以为皇后娘娘着急喝乳鸽汤。李嬷嬷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四处张望,确定不会有人看见。从怀里拿出画梅在宫外买的砒霜,倒入了乳鸽汤中。
李嬷嬷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到了坤宁宫,把乳鸽汤摆上了桌子。皇后先给皇上乘了一碗汤,又给自己乘了一碗。皇上不管在哪都要先试毒才能吃东西,而这汤,是又皇后身边的人端来的。并没有试毒就给皇上乘了。
李公公先上前试毒,被皇后阻止了,“不用试了,我先喝,一会儿没事了,皇上再喝。”李公公看向了皇上,皇上颔首,表示同意。
李嬷嬷放的一半的分量,需要等一会儿,才会发挥药效。皇后喝了乳鸽汤后,表现的并无异常。皇上也就相信她了。端起碗,小口的喝了起来。皇上年纪大了,太医都不太赞成皇上喝太多的汤。遂以,皇上喝了少量的乳鸽汤。
不一会儿,皇上感觉到气血上涌,一丝血腥味从嘴角里冒了出来。李公公拿银针上前查看,银针立马变黑。李公公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后,“皇后,你”
这时,皇上才看向皇后,发现皇后面色发黑,嘴角有血丝流出。原来皇后早就知道有毒了,说不定就是她放的。
皇后见下毒的事被人识破了,也不再强忍着痛苦。一口血吐了出来,溅到了面前的菜上。李嬷嬷上前搀扶着皇后,皇后口喊着鲜血,指控皇上,“你的儿子杀了我的儿子,这是第一笔账。你让人给我下慢性毒药,这是第二笔账。
本来我的孩子死了,因造反而死,我也认了。不管谁登基,我以后也是太后。但是这时,我发现你竟然让人给我下药。这是压死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皇上冷笑着看着皇后,“哼,那你说子正要造反,这事你知道吗?”
“他”
皇上气愤的说道,“你知道,你不但知道,还想助他登上龙位。我给你下药,是想让你体面的死去,而不是剥夺名号的死去。”
皇后倚靠在李嬷嬷身上,“我不信,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皇上由李公公搀扶着走出了坤宁宫,到了门口,皇上轰然倒下,刚刚只是硬撑着,不让自己倒下。李公公扶着皇上上了龙撵,快速的回到了养心殿,“快,去传太医,把左客卿也喊来。”
皇上走后,皇后也支撑不住,再次吐了鲜血,晕了过去。李嬷嬷也赶紧去太医院请太医。可是皇上也晕倒了,太医院的太医,基本上都去养心殿了。
李嬷嬷哭着回到了坤宁宫。“皇后娘娘,太医们都去了养心殿,我请不来太医。”
皇后躺在床上,血缓缓的从嘴角边流出来。李嬷嬷上前把血擦掉,擦掉又流了出来。皇后阻止她继续擦血的手,“别哭了,我早就料到了今日。就算太医来了也没用,我吃的是砒霜,没有药可解。”
李嬷嬷对皇后说,“娘娘啊,来个太医好歹能减轻你的痛苦,让您安心的去。”
“子正啊,是你来接我了吗?母后这就跟你走。”皇后看着李嬷嬷的身后,突然,皇后的手掉了下来。
“皇后,您慢点走,老奴也跟你一起去,你等着我。”李嬷嬷拿出怀里还剩下一半的砒霜,倒进了自己的嘴里。不一会儿,李嬷嬷也走了。从此秀张皇后就此病逝,二皇子子正因造反,不能入皇陵。
养心殿,皇上只喝了少量的乳鸽汤,摄入的砒霜也少,但那毕竟是砒霜,过量了也会让人昏迷。所有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就连左鼎,也只能给皇上喂些解毒丸,就看皇上能否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