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是个40岁出头的中年人,眯眯眼,脸上不笑也有三分笑意。
他正在屋里品着茶等着屋外几个年轻人进门。
发觉屋里有异,顾玲玉伸出胳膊一挡,张默立刻冷静的退后一步。
梁妍定住脚步,不知所措的疑惑着。
文二反应可是相当激烈,当时一个后跳,抡起扁担大叫:“啥啥啥!啥情况?”
扁担刮起旁边的红线,叮叮当当的铃铛声嘈杂的响起,引起屋里大师的极度不满。
张默神色不散的看着文二,今晚出门就让他一个带着扁担应急,这货妥妥的将扁担当金箍棒用了。
“喂!你们要这样就别进来!”发现大师有些不满,老五赶紧出声呵斥。
“对不起,他胆小,我们会注意。”张默赶紧道歉。
收到张默的道歉,大师才勉强没呵斥他们,又悠然品起茶来。
发觉顾玲玉目不转睛的看着大师,张默上前一步在顾玲玉耳边轻声询问:“有情况?”
顾玲玉一刻不敢移开目光悄声回复张默:“那小姑娘就在他眼前。”
大师喝了口茶,放下茶杯,他留意到顾玲玉正在看着自己,他也看向顾玲玉。
嘴角浮出和善的笑意:“小姑娘,你在看什么?”
顾玲玉发觉那个小女孩随着大师这句话也跟着看向自己,下意识的退了几步。
她根本不敢移开视线,就这样对上了那个小女孩的。
与之前在电梯里看到的一样,小女孩面无表情,眼睛那是没有眼白漆黑幽深的黑。
大师注意到顾玲玉退后,皱了眉,而且好像这个女子眼睛注视的方向并不在自己身上?
她在看什么?顺着顾玲玉的视线,大师看向自己身侧。
旁边?大师将一串佛珠绕在手腕上,摸向顾玲玉视线凝视的地方。
入手是一片阴冷。
大师的这一抓,顾玲玉看得分明,那穿校服的小姑娘换了位置,并明显变得更黑了一些。
站在大师身边的老五,突然打了个哆嗦,感觉后背一阵阵的冷。
大师看了看手,又晓有兴致的看向顾玲玉:“这里有东西?”
顾玲玉看向老五,选择了说谎:“我不知道。”
“小姑娘,我觉得我们很有缘。”大师放下茶盏看向顾玲玉:“你生辰八字有么?我看看。”
顾玲玉摇摇头:“我不记得了。”
大师笑得更柔和了些,眯眯眼也更是一条缝隙:“你说出生日期就行。”
顾玲玉退后一步,仍是摇头:“没人告诉过我,我不知道。”
大师眯上了眼睛上前一步,还想再问。
张默注意到顾玲玉悄然往外拽自己的袖子,立刻明白了她意思。
他当机立断突然拽住顾玲玉身后的梁妍。
梁妍正全神贯注的看热闹听他们说话,此时被张默突然拽住有些愣怔。
张默体贴的询问她:“怎么了?又不舒服了么?”
“我?我没……”还没等梁妍说出没事来,文二及时在她后腰上拧了一把。
梁妍发出呀的一声低吼,另一只手臂被文二搀扶住了。
“早跟你说了,难受就别硬撑。”文二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扶着她就走:“走,咱回去歇着去。”话说完就往外架梁妍。
梁妍还没弄清楚状况呢,文二又捏了她胳膊一把。
背过身去的梁妍看到文二脸上挤眉弄眼的,这才大概明白让自己别说话。
文二拧人这一下,动作还真不轻,掐的梁妍后腰都直得有些别扭。
她真有点踉跄的被文二架着退了出去。
“对不住,朋友突然身体不舒服。我们看看她去,改天再来凑热闹。”张默客气的道歉,这就拉着顾玲玉也要离开。
“年轻人,相聚就是缘分,既然你们也对这种玄幻的事有兴趣,不如留个联系方式,来日方长。”大师起身过来挽留。
顾玲玉拽着张默袖子的手握紧了一下。
张默适时的摇了摇头:“我们就是好奇心重了些,现在有些怕了,还是不要了。您留步,不用送。”
不容大师再说其他,张默拽着顾玲玉就走。
到了楼道里,四人走得飞快,顾玲玉一边走一边慌张的回头。
到了电梯处,顾玲玉毫不犹豫的要求离开公寓。
几人出了公寓楼,直奔张默他们那的住处时候,顾玲玉才有些后怕的说起刚才来。
“哥,那个大师,让我很不舒服。”她放空了眼睛仔细回忆刚刚:“他套着佛珠那一抓,我分明看到他将那穿校服的小姑娘抓成了黑影……”
车上其余三人顿时陷入沉默,良久,文二骂街了。
“我靠,我当是大师呢,这尼玛坑爹的大师啊,不除灵就算了,还更凶恶?”
张默揉了揉太阳穴,本以为遇到个有些道行的还想求救看看,不想帮不上忙还是好的,这是个帮倒忙的……
梁妍也慌了:“那怎么办?那公寓会更危险么?”
顾玲玉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感觉很不好,怕出事,我不敢叫你们继续呆在那。”
张默若有所思:“明天再过来探探虚实就是了,我看那大师多少有点能耐,总不会把自己弄死了。”
顾玲玉点点头:“还有……他让我……让我觉得很是不舒服……”
文二撇撇嘴:“啥不舒服啊?眼小?”
……
公寓楼那边,老五看那几个人走了反而有些高兴,这几个年轻人也太闹腾了些。
另外,也不知道这法式什么时候能做完,这大敞着房门可是够冷的。
自从张默他们走了以后,大师就又坐回那喝茶。
偶有添茶的空隙,他会看一看旁边的老五。
老五嘴唇轻微的颤抖,好像很冷。
每当眼光和老五对上,老五就笑呵呵的赔上个笑脸。
大师掏出一包白灰,在地上画了个圈,指了指圈:“你进到这里边来。”
老五忐忑的进了圈:“大师,这是啥啊?保护我的么?”
大师和善的笑了:“是,你坐好不要乱动。”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呆在房间里,老五时不时的觉得后背一阵阵的寒意。
直到快下半夜的时候,老五已经困得上眼皮打下眼皮的时候。
大师突然坐直了,老五刚要问他,大师比出嘘声的手势来。
叮铃……
就听楼道里远远的传来一道及其细微的铜铃声。
阴暗的楼道,并不触动感应灯,从最末房间敞开的门里射出去的灯光照在楼道里,能看到门口布置着数道红线,小巧古朴的铜铃刮在红线上,沿着楼道辐射出去,光线越远越漆黑,带铜铃的红线已然淹没于楼道尽头的黑暗中。
叮铃……叮铃……
这细弱的铜铃声恰恰从最黑暗,看不到尽头的那边传来。
不同于被文二扁担刮到时的乱响,这声音细微空灵。
叮铃……叮铃……叮铃……
细弱的叮咚依次的传来,声音由远及近,像人的脚步缓慢而有节奏的靠近。
听到铜铃声有节奏的响起,大师的眯眯眼都瞪大了些,好似很兴奋。
他掏出小刀迅速的在手指上划了一刀,挤出些血来放到罐子里,又将罐子放到白灰圈里的老五怀里。
老五抱着这罐子,吓得三魂七魄都要飞了:“大大大……大师。是它来了么?”
大师拍拍他的肩膀:“别慌,没事。”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
楼道里的铜铃声越发清楚,也越发的近了。
这时,大师起身绕到老五身后,隔开很远的距离。
老五听着门外的铜铃声马上就要出现在门口,此时大师离开,吓得就要扔了罐子跑。
身后传来大师的呵斥:“别动!摒住呼吸!否则神仙也保不住你。”
听了大师的训话,老五果然不敢动了。
独自面对着敞开的大门,他抱着罐子的手也颤抖起来。
门外的铜铃声毫无阻挡的传到门口。
叮铃……叮铃……叮玲玲玲玲……
那声音一转进门,房间里错乱交织的所有铜铃都同时响了起来。
就想欢迎或者欢呼一般,老五只觉得一股子寒意从脚底一直升到头顶。
他严格按照大师的要求摒住呼吸,连眼睛都闭上了。
心里不住的祈祷平安。
闭上眼的老五看不到,自己所处的白灰圈悄然消散出一道口来。
他的鼻子一热,流出鼻血来,寒意更甚,他死守大师要求不敢动也不敢擦。
铜铃声大作,他脑子里也轰鸣阵阵,浑身战栗且头痛欲裂。
就在老五以为自己要抗不住憋不住惨叫的时候,一切似乎停止了。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宁静,并传出最后的一声:
叮铃……
一直躲在老五身后旁观的大师,这才悄然靠了过来,从老五手里抢过罐子改好盖,并封上一道黄色的符纸。
“好了,除灵结束。”大师示意老五可以动了。
老五耳朵和脑子里还是轰鸣不断,大师的这句话反应了一会才真的听明白。
前几天还在编故事吓唬人的老五,此时亲身经历了这么诡异的事。
脆弱的心智已经被彻底摧毁了,睁开眼的时候他老泪纵横不敢置信的问:“大师,真的没事了么?”
大师又恢复了和善的笑容:“是,没事了,彻底的。你这房子安全了。”
“谢谢……”老五激动不己。
大师这才又拍了拍手里的罐子:“虽然说没事了,这东西封在罐子里,但你也得记得常去我那上些贡品。”
老五现在对大师是言听计从,立刻虔诚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