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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二章 剑影刀光为立储之减膳录囚(1 / 1)

皇子元诩的降生,皇帝元恪一颗悬起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为庆祝皇子降生,在大赦天下的同时,普遍晋升各级官员:任命车骑大将军、尚书令高肇为司徒,清河王元怿为司空,广平王元怀进号骠骑大将军,加仪同三司。还修建佛寺和洛北永桥,建立功德,为皇子祈福。

这年因为春旱,农民忙于抗旱保苗,从事洛阳城郊建设“洛北永桥”及城东三寺的民工忙于农事,建筑工地几乎无人。这些工程是由侍中刘腾负责修建的,没有民工搬砖运瓦,工程停止下来,刘腾忙向司徒高肇请调民工。

这次干旱,民工潮波及整个工程建设领域,嵩山佛寺建设工程和龙门石窟开凿工程也几乎停工。新任司徒、总理国家大政的高肇从各州郡调来囚徒录用任事,把武功高强的留在自己家中,作为太尉府亲兵,充实保护自己的武装力量,其余的充当劳工。

高肇为损公肥私,大肆克扣工程造价,将民工的每天三餐改为辰、申两膳。民工们在建筑工地上活路繁重,还填不饱肚皮,闹得民声烦怨。高肇为了急于出政绩,仍不管不顾,我行我素,工地上饿死,累死,逃走的罪囚不少,这就是北魏历史上有名的“录囚减膳事件”。

高肇整天奔走各工地视察,此人位登三公,生杀予夺皆由己任,权倾朝野,一班势利小人迎来送往,奔走于高门。就连自认为清正忠直的尚书右丞高绰,也加入到趋炎附势的行列中。

高绰是高允的孙子,和国子博士封轨是好朋友,他几次在迎送高肇的行列中没见到封轨,急欲告诫他“身在官场,迎来送往的人情世故还是必要的。”担心封博士为此得罪了司徒高肇招致不测之灾,也就悄悄地从迎送的官僚中遛走了。

转眼到了皇子元诩两岁的生日。皇帝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即将立为太子,要把儿子的生日宴会搞得轰轰烈烈。皇子生日这天,皇帝宴请八座大臣及皇戚近臣在华林园庆贺。

众大臣陆续进宫,清河王、司空元怿在走廊上与司徒高肇相遇。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两人都希望对方在自己面前示弱,一时互不相让。

按职务(三司职位相等,只是因为司徒掌握着军事大权,人人畏之如虎。以习惯的礼拜程序占先),司空应谦让司徒,但因元怿是王爷,又是皇帝的亲弟弟,国舅高肇应先谦让王爷元怿才是。可是,偏偏此二人都是牛脾气,种种因素叠加,二人互不相让,杵在一起。就像我们今天看见“路怒症”的两个驾驶员那样,各自把双手操在一起,眼睛望着天空,看谁先示弱。

高肇初到洛阳时,很让人瞧不起,更因官位卑下,对高官们总是躬身奉迎,佝腰驼背成了习惯。习惯成自然,腰杆就再也挺不直了,成了驼背,也就显得更加矮小。

两个国家柱石老是这样杵在一起总不是办法,总得有人让道。元怿主动出击,笑着拍了拍高肇的肩膀说:

“高大将军你睁开狗眼看看,天子兄弟留在世上的还有几人,被你剪除得几乎干净;你的手段也未免太残忍了。当年王莽秃头绝顶,借渭阳之资,篡夺汉室。而今你高大将军佝腰驼背,凭后宫之势,权倾朝野,终会造成祸乱。”

高肇面对元怿的讥讽辱骂,张口结舌,无言以对,弄得随行左右的大臣都面面相觑;看见高肇无言以对的样子,各人心里都暗自高兴,无人相助。还是高阳王元雍因是元怿的叔父,拉开高肇,宽慰地说:“清河王口无遮拦,他是跟你开玩笑的,司徒公千万别和他见咎。”

司空元怿哈哈一笑,见高肇被元雍拉开让道,昂然而去。

这一幕被尚书右丞高绰看在眼里,暗暗思忖:朝中大臣并非个个都是趋炎附势之徒,看来清正忠直的大臣并不少,可悲我费尽心思奔走于高门,原来还自诩是中规中矩的直臣,就这件事来看,比之好朋友封轨的人品,简直是差远了。

不说高绰在走廊上抱愧自恨,见贤思齐。众大臣在宴会厅落坐后,皇帝吩咐:“此是家宴,尽都放纵酒食,不必拘礼。”

酒宴开席,一个个开怀畅饮。酒至半酣,元怿长叹一声,对高阳王元雍说:“五皇叔不知,我们一众人在这广厦高厅饕餮狂饮,有多少百姓却是啼饥号寒,毙葬街头。”

刚才被元怿怒骂的司徒高肇余怒未消,此时一听此话,认为有了机会,当即举起酒杯,借祝酒之时,大声地说:“我朝在皇帝的英明领导下,疆域广阔,四海清平,人民安居乐业,GDP翻了好几番,清河王怎么就看不到这些伟大成就,肆意往皇帝脸上抹黑呢?”

高肇的同党也随声附合,指责元怿满口胡言,攻击大好形势。

元怿冷冷一笑,借敬酒时对皇帝说:“臣闻名*器(国家权力)不可以假之于人,昔李氏旅泰山,孔子引为深戒。这无非是因为天尊地卑,君臣有别之故。防微杜渐,不使有野心的臣子僭越。今减膳录囚一事,牵涉到国家的根本,应由皇帝诏命才行,司徒无论权力多重,毕竟是人臣,怎么能下凌上替,擅自妄为。如果说‘减膳’因迫于形势,还可以理解的话,‘录囚’则无法容忍。这些监狱羁押的囚犯都是重罪犯,是国家极不安全的政治隐患。高司徒录用他们其中武艺高强的家伙为军事人员,这不是居心叵测之举吗?这分明就是僭越之罪。”

高肇蛮横地说:“减膳录囚是为了从根本上解决全国性的大饥荒。你元怿身为司空,不想法解决,却在一旁袖手旁观。如此不称职,圣上应该解除他的职务。”

皇帝见双方的火药味儿越来越浓了,就息事宁人地劝阻双方说:“好了好了,各位爱卿都不要再争吵了,停止减膳录囚,令饥民去燕、恒二州就谷,赈济灾民。”

一场誓不两立的抗争尽管被皇帝压制下去了,可高肇、元怿都将对方恨之入骨,敌对双方表面上把酒言欢,却都在暗中摩拳擦掌,随时准备强力一击,置对方于死地。

“减膳录囚”事件之后,高肇意识到宗室是横亘在自己面前最大的敌人,决定抓住策立太子的机会,借诛杀胡延媚之时,寻找借口,像诛杀元愉那样“清君侧”。

高肇想方设法攻击陷害元怿,巴不得他像元愉一样走上一条自取毁灭的不归路。可找来找去,终不能寻到其短处。所以,高肇在皇帝面前说元怿的那些坏话,细究起来不过都是些上不得台盘的鸡毛蒜皮小事。

这些小事,一地鸡毛,想致人于死地;几次啰嗦,连皇帝都听得厌烦了。好几次冷笑着责备高肇,说:“高卿和元怿有过结,处处寻他的过错,您奏请处置他的贪赃枉法,朕怎么会相信您的一面之词呢。”

几次的诬陷被皇帝驳回之后,高肇这才认识到元怿是何等聪明之人,早就预防到有元愉之祸,预先在众大臣面前故意得罪高肇,实是为自己筑起了一道避祸的“防火墙”。这样,即便高肇奏请处置元怿的不法行为事事属实,别人也会认为是高肇为诬陷元怿而编造的不实之词。这实在是元怿非常高明的自保之举。

别看元怿没心没肺地故意在朝堂上以“身曲乱谋”“减膳录囚”的过激言行激怒司徒,实是精心设计的闹剧,以此表示二者的势不两立,让高肇的诬陷无从下手。高肇暗暗哀叹,没想到这个元怿居然比元勰还难扳倒,为此苦恼不已。

一晃半年过去,十月甲戍,皇帝决定策立元诩为太子。后宫围绕诛杀太子生母胡延媚的战争,就此拉开序幕。

当天,在接到侄女的求救信息后,瑶光寺住持玄真禅师又一次进宫,借与皇帝探讨《佛说大乘无量寿庄严清净平等觉经》之机,又一次对笃信佛教的皇帝元恪说: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为陛下事佛的诚心所感动,赐以金童,承继大魏宗祧,胡延媚有此大功德,创不赏之功,却以大魏祖宗成法,似钩弋夫人般赐死,未免以怨报德,让人心寒,造就冤孽,于太子于社稷都将是大为不利呀。”

从内心深处来说,皇帝对立太子杀生母这一条祖宗成法是反感的。他当皇帝这么多年,至今仍不知生母的音容笑貌,这是他内心深处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痕。再说,胡贵嫔年轻漂亮,文章美轮美奂,武功娴熟高超,文武全才,后宫三千佳丽,无人可与之匹敌。

玄真禅师见皇帝似有所动,再一次叮嘱说:“胡贵嫔不顾个人安危,从天上接下来神童(怀孕生子),功不可没,不能对其恩将仇报,必须让其颐养天年。”面对玄真禅师的指责,皇帝对别人的话可以不听,大师是与神衹对话的人,她的话不能不听,不敢不听。

想当年,玄真禅师指导皇帝“男女双修”,才有今日的太子继承宗祧。于神于凡,皇帝都不敢忤逆大师的意愿,只好无奈地说:“朕也不愿诛杀胡贵嫔,可是,要改变祖宗成法,让朕慢慢想法。”

送走了玄真禅师,在皇子元诩两岁生日的那天,处理了“减膳录囚”事件,让饥民去燕、恒二州就食;解决了难题。皇帝见天色尚早,特意叫上群臣,带上高皇后,叫上贵嫔胡延媚去别馆看望儿子。皇帝搂抱着儿子坐上战马,练习鞍马骑射。

元恪自元愉伏诛以后,睹物伤情,再没在后宫射猎纵马;此时兴起,要让两岁的儿子见识见识乃父的雄姿英发,就在华林园纵马骑射。皇帝纵横驰骋距箭靶三百五十步远的地方,拈弓放箭,一箭中的,引得群臣一阵喝彩。

胡贵嫔自小在西凉武风炽盛的地方长大,鞍马弓刀本就是幼儿学,虽说是女童,因多年耳濡目染,放牧射猎无有不会。

胡妃此时技痒,命宫娥在箭靶前悬挂钢针一枚,纵身跨上皇帝的坐骑狮子骢,跃马扬鞭,弯弓放矢,“嗖”地一声,燕翎袖箭正中针孔,挂在针眼里不停地摇晃(古时的钢针是由铁匠锤打出来的,钢针大约如现时的铅笔般粗细,针孔大约有一粒黄豆大小),大小臣工及后宫嫔妃都一阵惊呼。太监刘腾扶胡贵嫔下马,谀媚地说:“贵嫔娘娘真是我皇贤内助,圣主万岁,娘娘千秋!”宫女们为有这样的女主由衷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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