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我们能撑起来
一个协警不耐烦的指着我训斥:“你当法律是你家定的啊?你说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走?”
大伟虎着脸直接抻手指向他骂:“草泥马,小篮子!你再多哔哔一句,信不信我撕烂你的逼嘴?”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全部双手抱头蹲下,身份证拿出来!”
七八个协警顿时跟组织好了似的一拥而跟大为他们推搡在一起。
郝泽伟皱了皱眉头,拽开自己人,又推了佛奴一下,扭头命令:“全部安静,小利带弟兄们到外面等着去!法律无情,但执法者需要保持最基本的人情,我们的任务是把赵成虎带回来,他不躲不闪的在这里等咱们,已经是一种态度,大家有必要一棍子打死么?”
几个协警不服的撇撇嘴,郝泽伟又看了我们一眼,不卑不亢的说:“我同意让赵成虎等到手术灯灭,不是因为害怕王者的势力,更不是收受了他们贿赂,穿这身警服我是警察,脱下这身衣裳,我是老百姓,我也有朋友,也有亲人,我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
“郝队长,可是王局交代过”刚刚跟我挑事的那个协警张嘴刚要说话,郝泽伟不耐烦的打断他:“王局的命令是缉拿赵成虎,他现在人在没在你眼皮底下?在没在?”
“呵呵”那协警不屑的笑了笑。
郝泽伟粗暴的摆摆手:“论私人关系你是王局的小舅子,但行政关系我是队长!出去!赵成虎如果跑了,你们唯我是问,可以了吗?”
几个协警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楼道口。
“谢谢。”我意外的看了眼郝泽伟,嘴唇蠕动几下,印象这小子做事铁面无私,根本不存在开一面的可能,我刚刚甚至已经打算让小七她们动手先把这几个协警制服,等确定王兴没事以后,我再离开,没想到他竟然那么好说话,或许正如他说的一样,脱去警服他也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概过去两个多小时左右,胖子的手术室门先一步打开,胖子被从里面推出来,医生本来示意把他送到病房,胖子摆摆手,躺在床虚弱的说:“别碰我,我要在这里等我兄弟”
我站在胖子的旁边,静静的望着手术室的玻璃门,我们哥仨在一块的时间最久,经历过的事情也最多,我永远都会记得当我陷入低谷的时候,当我跑路,颠沛流离的时候,当我一次次面临险境的时候,是他俩伴在我左右,陪我一起渡过难关。
我混的好了,他俩相继离开,守在远方默默关注我,我混的差了,他俩第一时间站在我面前,我们和亲兄弟之间可能只是差那一层血缘罢了。
又过去一个多钟头,王兴手术室门外的抢救灯终于亮了,一个医生满头大汗的走出来,我忙不迭奔到他跟前问:“医生,我兄弟怎么样?”
医生抹了抹脑门的汗水回答:“伤者还在危险期,命大概可以保住,不过”
没听清楚他后面说什么,哥几个纷纷欢呼雀跃起来,大家抱在一起脸喊带叫,我和胖子的脸同时流出了眼泪,没有人我俩更煎熬,也没有人能够真正理解我们之间的感情。
郝泽伟走到我旁边,掏出手铐道:“赵成虎,我们可以走了吧?”
我依依不舍的看了眼手术室,两两手抻到他面前:“谢谢。”同时朝着哥几个嘱咐:“谁也别去看我,按部班的做我交代的事情可以。”
坐警车,郝泽伟递给我几张纸巾,轻声道:“擦擦吧,你挺让我意外的,我以为你会躲起来,找人帮你处理事情,没想到你似乎在等我们来。”
我抹擦了两下眼眶轻声道:“你知道我凭什么能让兄弟们替我卖命么?因为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我要做的不是逃,而是第一个站出来,当自己人受委屈的时候,我要做的不是问为什么,而是马跟对方亮刺刀,无需讲理,用拳头告诉他们,我们是钢,谁碰谁受伤!我这一套想法或许很老套,但这才是我记忆的江湖,现在的江湖没有人味,只有钱味儿。”
郝泽伟楞了几秒钟,接着很坦诚的笑道:“所以王者别的团伙更难对付,我尝试过很多次去挖你们的证据,但基本都只是找到一点边边角角,被你的人主动站出来顶罪了,希望这次你能让我在功劳簿狠狠的记一笔,对了,你让欧豪把我从缉毒队弄到警局的吧?一直欠你句谢谢,尽管很感谢,但是我不会领情,我仍旧会继续查你。”
我眯眼看向他的眼睛脆声道:“你注定要失望了,首先我算真倒下,也肯定不是你的功劳,你面的各种领导早替自己写好了演讲稿,其次,我绝对不可能倒下!”
“这么笃定?”郝泽伟往我嘴里塞了一根烟,顺手替我点燃。
“谢谢。”我使劲嘬了一口,惬意的吐出一口烟雾点头说:“对,是这么笃定,因为我们这种人永远不可能消失,像有白天肯定会有夜晚一样,这是一种平衡,有太多人不希望我倒下,我不能让他们失望。”
郝泽伟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跟我争辩什么。
把我带到市南区的警局,一切走到都是最正常不过的程序,几个民警反反复复的问了我好多遍案发经过,我很坦然的承认一切罪状,交代是我带的人到香山小区去伤的人,共犯跑了,被我伤的人也跑了,起因是因为哑巴欠我钱,枪是我开的。
反复盘问了我差不多两天,警方才让我在刑事拘留书签下姓名。
我以非法携带枪支、非法使用枪支的罪名被拘留,当天晚送进了看守所,期间又有人把我们哥仨和哑巴殴斗的画面传到了,一瞬间案子闹得特别轰动。
好处是,这样一来郑家人基本没机会给我传小鞋,给我分的监号也算规矩,坏处是,欧豪和家里的兄弟很难为我使劲儿,替我把案子压下去。
反正从我进看守所以后,看守所门前的豪车基本没有断过,跟我关系最近的欧豪隔三差五会过来溜达一趟,齐晨和几个跟我们关系不错的商人时常托人给我捎进来一些好吃的和好烟,陆峰更是跟过礼拜天似的每周都会过来,家里那帮兄弟很听话,彻底失去了音讯,外面都在传,王者让郑家和漕运商会联手彻底赶出了青市。
在我住进看守所两个礼拜左右的一个午后,我正懒散的躺在大通铺,一个管教把我喊了出去。
我笑着问道:“怎么了邢管教,又有朋友来看我么?”
“做下体检吧。”管教不漏痕迹的指了指自己口袋,将我带到了看守所里的医务室,朝着值班医生摆摆手,那医生心领神会的走了出去,然后管教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我。
“喂?”我迅速接了起来。
“大哥我是瞎子。”皇甫侠的声音传了过来,低声道:“你的事儿我跟詹韬联系过了,关系正在走动,大概结果可能是判三缓一,詹韬联系了几家京城的权威医院,可以给你办精神失常的证明信,等开庭一结束,咱可以办理保外医,一个礼拜后开庭,到时候手续应该也差不多齐全了。”
这个结果我是挺满意的,我笑了笑问:“嗯呐,其他人都好吧?”
皇甫侠轻声说:“其他人都没问题,乐乐暗找人弄了几家皮包公司,等咱们那些场子对外拍卖的时候直接拍下来,哥,原来你和兴哥他们那天抓的是哑巴,为啥不直接交给罗权呢?罗家一句话的事儿,你现在不出来了吗?”
我喘了口气问:“我不在里面住一阵子,郑家能消停么?他们不消停,肯定死咬着王兴和胖子不放,哑巴交给罗家,罗家人乐意保我,但不一定乐意保他们,对了,兴哥和胖子咋样了?”
“还还好,恢复的挺不错。”皇甫侠磕巴了一下,极其不自然的干笑回答:“算了,等你出来再说吧,外面的事儿你不用操心,我们能撑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