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江沢顶着一众人目光不紧不慢走到了楚恪身边,卓越身高放眼而去便是居高临下。
“挺巧。”狭长的眼盯着楚恪,周遭人禁不住地停下脚步观望,沈云凡脸色不对。
江沢是他们沈家的座上宾,那捡垃圾的这居然也能认识?
想到几天前历历在目的威胁,沈云凡每看一眼楚恪就膈应一次。
为了以防万一,他面上照做。只是等着个合适的时候,好好敲打楚恪一顿。
没忍住,沈云凡上前,笑着对江沢道:
“兄弟,你俩认识?”目光移向楚恪,别有警告。
江沢面色淡淡:“球友。”
原意懒懒地伸个腰,这才有功夫匀两分目光给堵路的人。
略理了理发,起身,赫然与个不认识的四目相对。
原意扬脸,江沢凝眸。
一蓝一红的发色,显眼地很。俩人都没说话,冷冷地盯着对方。
空气一时凝滞不走。没走的前桌在他们对上一刻一把抓住了椅子背,心头发慌。
一男一女的无声对峙仿佛有滋啦滋啦的电流围绕着相碰,原来真有气场能逼得人后退。
良久,双双别过眼去。
围观的一干刚经历完生离死别似的,不约而同地咽了口唾沫。
沈云凡看着这场景,握紧了手机。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忽而插进一个女声。
“怎么都挤在这?原意,楚恪,一起去吃饭么?”
那氛围瞬即而逝。
何芜在一旁观望了好一会,盈盈袅袅地挂着淑女的笑来了。
走动间说不出的仙气飘飘。江沢闻声,有些诧异地看眼一派淡雅的姑娘,颇有深意地扯了一抹讽笑。
何芜装作看不见,只微笑仰头等着原意回话。
江沢来这趟也没有和原家作对的意思,况且打量完毕,心底有些暗暗生奇。
原家这小女儿还真是一如传闻里的别致。
要不是他够高,气势上不一定能讨着好。
沉眸,江沢不失风度地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我是江沢。”
原意再瞥他一眼,只觉得眼生。
庆城好似没江家这号。上辈子的记忆里好像也不曾出现。
顿了顿,原意快速地搜罗了下记忆。远远地似有细小的印象,却不知道到底在听过。
原意不想和江沢耗着,点点头“原意”,罢了绕过何芜出去。
楚恪静静地围观整个局面,眼底流转着些不明的味儿。原意走到门口顿了会,微微回首。楚恪自然地拿一瓶矿泉水上前,何芜望了望,小跑过去。见原意没有让她走的意思,于是放心地抿抿唇,眉眼弯弯。
教室里空气赫然松缓。
沈云凡笑笑,招呼江沢一起,乔语不知从哪冒出来,一把横穿在二人面前,看着沈云凡的眼里带了些只有他们懂的心照不宣。复才转眼,对着江沢漾出一个甜美的笑:
“你好,我是沈云凡的朋友乔语。”
江沢没有低头,移了移眸子,不轻不重地点头。
乔语脸色微变,调整地却很快。
“一起走吗?我再拉上潇潇一起。”
沈云凡沉沉看她一眼,贺远上前,却没和他一起走,反而径直独自出去了。
有客在,他不好突兀叫住,只看着贺远离开。
·
一班随着两人的转入又突然火了一把。
食堂里的一顿饭还算尽兴,贺远没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跟上了原意。
原意对此不说什么,默认他加入。
楚恪见状,拿着筷子的手微微用力了些许。何芜却很得体地招呼他,并和贺远打了照面。
回去的路上贺远拉了原意单独走。
走前楚恪淡淡表示会先回教室,等到两人走远留楚恪和何芜并排。他立即拉开了距离,面色冷淡。眼神紧紧追逐着那俩人。
“我有事,先走了。”
何芜还不曾来得及说话,楚恪便远远而去。
贺远拉着原意到长廊,脸色不太对,犹豫了片刻沉闷道:“意爷,云凡最近很奇怪。”
原意早有预料,“我知道。”
“他们怎么样和我没关系。你,最好也离他们远些。”
贺远一时没说话,半晌才道:
“……我憋了很久,一直想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就这么急着和我们划清界限?”他窒息似的,沉闷无奈。
和原意之前谈过一次,不过都有着顾虑,无疾而终。
于他来说,都还是少年人,贺远不想弄这么复杂。曾经的团体说不上多好,却也稳固。
这会却彻底四分五裂,作为一路看着走来的成员,心情可想而知地差。
这次,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贺远难得不再吊儿郎当。
“我知道,你是重感情的。只是一直不说,我们也算五六年的朋友,突然就走到这个地步,我没办法再装作若无其事。
到底怎么了?”
他抬脸,隐隐的难受横穿在面容上。落叶飘过,掩不去落寞。
原意一顿,默然片刻望了望天。
“你也该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路再大,也会有岔口。人心更一样。”
她一贯淡漠的眼里陡然氤氲着幽幽雾气。
贺远怔愣,原意话音陡然沉冷。
“我姓原。原家是我的后盾,一切有害与原家的人事,我都不会放过。不仅如此,更要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沈家既然想吞原家的东西,就该得到教训。”
原意脸色淡漠,酝酿已久的风暴却不曾就此挡住。
她抬眼,通身萦绕着一股冷然。
贺远看着她,面色复杂。
如果说先前的原意只是忽然冷淡,这时的原意却让他感到陌生。
这样咄咄逼人气势凛冽的模样,他从没有见过。
甚至强势地,根本不像十五岁的年纪。
他是商贾家庭,原意之说瞬即就自行了解,可却默然,嗓音发涩:“……你怎么知道,沈伯他们…”
贺远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
而原意死在二十二岁。
即使是上辈子,然八年之间,多了太多故事
原意偏头,两只手插进兜里,呼一口气。
“你不该问。”
不管贺远如何疑惑,原意也不会告诉他这一切。
荒谬的一切。
自己只是一个书中人?只是虚拟随手写出来出来的一生?
烂在她肚子里就好了。
他们不需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