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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宴会上发生了那种事情之后,云皇立刻下达了严查的命令,让云都里一阵紧张,随后的几天分外安全,一点闹事的迹象都没有。
但是,偏偏这片宁静,却让三皇子给打破了。
本该是爽朗的大晴天,云宫里的某处,传来云皇的训斥:“逆子——给朕跪下——”
“父皇,儿臣做错了什么事情,让父皇如此大动肝火?”三皇子面不改色地曲下膝盖,跪了下来,难不成是他去赌场的事情让父皇知道了?眼里闪过一丝惊慌,随后又一脸的不耐烦,“逆子——你还不知道你错了哪里?”云皇听到三皇子的话,威严的气势便压向了跪着的三皇子,被气势压得好一阵难受的三皇子脸色微微苍白,心里惧怕,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道:“儿臣真的不知道哪里错了——”
“作为皇子,不好好习武学文,去那些下三滥的地方做什么?啊?还是在大漠的贵客在的情况下!”云皇气呼呼地一甩袖子,背对着三皇子,胸口一起一伏,显然气得不轻。
“父皇,你……都知道了……”三皇子顿时一萎,头低了下来,没有了侥幸,最后,喃喃开口:“既然父皇都知道了……请罚儿臣吧……儿臣……”
话未说完,就被云皇上前一步,帼了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响亮地刺耳,三皇子不敢伸手捂着脸,只是歪着头,任由痛感淹没自己。
屈辱的泪水在眼眶打转,努力不让泪水流下来,颤抖着声音,开了口:“父皇消气了吗……儿臣可以告退了吗……”
“朕何时允许你离开了?”云皇也有些心疼眼前跪着的儿子,毕竟是自己的骨肉,打在儿身疼在父心!那滋味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不然儿臣继续跪在这里做什么?父王还不消气么?要不要再来一巴掌?”最后,语露嘲讽,让有些心疼的云皇又气了起来,“整日都不知长进!也不知道帮你皇兄分担一些!除了吃喝玩乐,你还会什么!”云皇怎么想也想不到为什么自己第二喜欢的儿子居然是这个模样!
“儿臣会什么,父皇不如试一下好了!”三皇子反驳道!
“逆子——逆子——你这是要气死朕吗!”云皇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痛苦及杀意,“若不是你擅自打了大漠的克丹王子,朕又怎会这样对你!你说你的礼仪学识都去了哪里?这种情况下你也敢去打克丹王子!你让朕怎么交代!”
“什么——”三皇子的眼眸瞪得老大,消化着刚刚从云皇嘴里吐出来的话:他打了克丹王子?他根本就没有打人好不好?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敢借他的名义去打人!被他揪出来好不了一顿好果子吃!
“儿臣没有打人!就算儿臣再无理取闹,再怎么不务正业,儿臣也绝对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去打人,何况还是大漠的王子!定是有人污蔑儿臣!请父皇明察!”三皇子捂着红肿的脸蛋看着云皇,云皇皱了皱眉,便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这事朕会明察的。”
“父皇——”三皇子还想说什么,云皇一个眼神过去,三皇子就将快要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只好起身,“儿臣告退。”便走出了大殿。
“福公公,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二皇子嫁祸的?”云皇沉思了一会,吐出的话让福公公一阵冷汗,“奴才不知。”
“没事,朕也只是说一说,你先下去吧,朕一个人待一会儿。”云皇吩咐道。
“是。”福公公行了个礼,便忒累爱去,关上殿门离去了。就在他走了几步后,一个黑色的身影立刻闪了进去……
***
客栈内,克琳琅闲来无聊地看着窗外,随着一阵敲门声,克琳琅走去开了门,“阿丹哥,怎么了吗?”看着站着的克丹,克琳琅疑惑道。
“看你很无聊的样子,带你出去吃好吃的。”克丹笑道。
“你昨天不是被打了吗?应该好好休息才是,怎么还出去玩?”克琳琅垂下眼眸,若不是因为她,阿丹哥也不会被打……想到这,克琳琅的泪水蓄积了起来,克丹看着又要哭泣的妹妹,叹了口气。“云皇会给大漠一个交代的,也会给我一个交代的,所以不要哭,带你出来还让你哭泣,以后怎么还敢带你出来玩?”克丹摸了摸克琳琅的头顶,安慰道。
“阿丹哥——呜呜……”克琳琅忍不住,哭了出来,扑进克丹的怀里,克丹摸着克琳琅的后背,轻轻地拍着,温柔道:“别哭了别哭了,乖,阿丹哥在这呢,哭完继续出去玩!阿丹哥听说今天晚上有流星,所以带你去游湖,一边赏景一边等着流星的降临,好不好?”
“好……”克琳琅抽泣着,克丹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温柔地为克琳琅抹去泪水,克琳琅愣了半晌,伴随着浓浓的鼻音,不禁开口:“阿丹哥,你哪来的手帕?”
“啊?这是……”克丹看了一眼手中的帕子,小麦色的肌肤染起一抹淡红,克琳琅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开心地叫道:“是不是阿丹哥遇到喜欢的姑娘了?不然怎么会有姑娘用的帕子!快给妹妹说说,妹妹想见见她。”
“那是别人借给我的,我还要还的呢。”克丹连忙收起来,然后正了正脸色,“还想不想去吃东西了?不跟上不带你去游湖了,听说流星降落许愿的那瞬间可准了……”
“阿丹哥,等我啊,等我——”克琳琅听到后半句话,立刻关上房门,蹭蹭蹭地跑过去,在克丹的身边叽叽咋咋问着那手帕的主人。
克丹带着克琳琅上了马车,来到了米香阁前,看着那排着长队的队伍,克琳琅咋舌道:“阿丹哥,好多人啊。”
克丹看着这场面,也怔了半晌,“还好提前订了房,看这样子,都是没订到位置的,这可是阿丹哥昨天发现的哟。”抬腿渡步到正在吆喝的小厮面前,“小哥,你好,请带我到二楼的青竹间可以吗?”
咬字有些吃力,口音不是很标准,小厮眨了眨眼,扬起热情的笑容就请了个手势,“公子,请跟小的来——”说完,就领着克丹上楼,克琳琅看着自己的哥哥被领了进去,也快步走上去,安安静静地跟在克丹的后边。
小厮带着克丹来到二楼的青竹间,熟练地上了茶水,拿了些小吃便下了楼。
克琳琅等小厮关上了门,便好奇地扫视着周围的建筑,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当她看到挂在墙上的画的时候,不自觉发出了赞叹:“阿丹哥,你看,这里有个姑娘的画像!好美啊!”克丹回头,顺着自己的妹妹的视线也看了过去,视线一接触到画像的时候,就怔住了——
这不是那个把帕子给他的女子么!难不成这是那个女子的店面?克丹想到这,右手探入怀中,摸着那柔软的手帕,心思不禁回想到遇见的那一天。
“阿丹哥,阿丹哥,你怎么了?你发什么呆啊?阿丹哥。”克琳琅回头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哥哥已经望着那幅画出神,靠近克丹,将他已经飞远的思绪召唤回来。
“恩?没什么。”克丹回神,看到距离自己鼻尖还差一点点就碰到的妹妹,连忙往后仰了仰,克琳琅见到自己哥哥的举动,不满地嘟了嘟嘴,“我看啊,是不是想哪家姑娘失了魂了,这么失魂落魄,还不赶紧娶回家啊?”
“胡说什么呢!”克丹红着脸训斥,“那夜只是匆匆一瞥,哪有注意到到底长什么样子……”说完,克丹拿起热乎乎的茶,抿了一口,大脑闪过那明月般的脸,又喝了一口。
“谁让你在大漠都没遇到喜欢的姑娘,父主还念叨着你这次回去带一个天朝的温柔儿媳回去呢!”克琳琅说到这,脸上满是笑意,“所以啊,现在阿丹哥遇到了自己喜欢的女子,还不快点下手,被别人捷足先得你怎样都抱不了美人归咯……”
“叩叩叩”几声,小厮敲了敲门,克琳琅连忙坐好,过了一会小厮才端着食物走进来,泛着诱.惑人的食欲的香气,克琳琅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看着小厮放在自己面前的美食,食欲大增,耐着性子等小厮放完端进来的食物,待小厮走了后,便迫不及待吃了起来。
克丹看着自己妹妹的狼吞虎咽,大脑想的却是那女子在自己面前吃饭的模样,定不会像自己妹妹这般没有形象。想到这,克丹勾唇一笑,也拿起勺子喝起粥来。
刚吃了没几口,克丹就抬起头,竖着耳朵听着那隐隐飘来的音乐,克琳琅似乎感觉到了自己哥哥的举动,也咽下嘴里的食物,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便问道:“阿丹哥,干嘛呢?不吃东西。”
“嘘,你听听。”克丹伸出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克琳琅安静,克琳琅不明白哥哥的意思,便皱着眉,安静地竖着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
窗棂已凋落了碎红
深醉在驿坊呢喃
那一年烟波渺
我自轻舟去异乡闯荡
小溪流松柏苍苍
你裁衣等我还乡
旧岁凤仙已缀满院巷
怀中卷着你陈黄丹青
是不敢去叹言的伤
满西楼未必有明月光
或许南燕纷飞泪别了年少痴狂
佳人醉唱一首如梦令
勾我思绪如涌浪
你我而今各在水一方
又恐相见泪染妆
……
那飘渺的女声若隐若现,克丹觉得有些耳熟,一个大胆的想法让他丢下了克琳琅,急匆匆开了门跑去了隔壁,克琳琅见状,前脚克丹走了,后脚她就跟了上去,看见克丹来到一间房前,一脸的忧郁。
克琳琅走上前,沉声道:“什么时候阿丹哥也那么没有胆子了?不是说是大漠最厉害的勇士么!不要怕,怕了你就错过了。”
克丹听着自己妹妹的话,还在犹豫,他怕她会不记得他,他怕里面的女子不是她……
就在此时,门后的黑影愈来愈近,趁他们没注意的时候打开了门——
“你们是谁?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干什么?”悦耳的声音却不是记忆里的声音,克丹跟克琳琅同时看向了开门的女子,是一张陌生的脸孔。
克丹有些失望,抱拳道:“不好意思,在下以为是一个故人,因此多有打扰了。”
“阿丹哥——”克琳琅不依道,恨铁不成钢地跺着脚,“妹妹,不许无礼!”克丹转回身,眼里的失落当然躲不过开门女子的双眼。
“公子可是听到了我家小姐的曲,所以过来了?”开门女子说道,侧了侧身,对他们说道:“既然听到了,那么就请进吧,刚刚我家主子还说等会有人来呢,还真的有人来了。”
“啊?你家主子?”克琳琅眨了眨眼,有些理不清楚头绪,但她明白现在是让他们兄妹进去的意思。
于是,她抬头看了看在考虑的哥哥,二话不说就抬腿走了进去,克丹看见自己的妹妹已经走了进去,心里摸摸叹息一声,也跟了上去。
开门女子看了看周围,便关上了门。
克丹跟在克琳琅的身后,见到了那端坐着的女子,女子依旧在轻轻地拂动着怀里的琵琶,温柔的低垂双鬓髻,一支翠绿的玉簪稳稳地插在发髻里,莹白圆润的珍珠伴着凌乱的流苏显得整个人灵动不少。
那专注的模样,让克琳琅不禁长大了嘴巴,而克丹也失了神,眼前抚着琵琶的女子,就是那晚的女子!
克丹的心扑通扑通开始不正常跳动起来,心心念念的女子就在眼前,克丹呆住了。
祁允透的指尖划过最后一个音符,睁开了那闭着的眼眸,把琵琶递给了已经站在身后的绿燕,看向被惊艳到了两个人,好听灵动的声音缓缓而出:“两位,请坐。”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克丹回了神,有些脸红地低下头,拉着自己的妹妹也坐在桌子旁,克琳琅被克丹一拉,也回了神,想到自己刚刚看着人家姑娘出神,也羞涩了起来。
祁允透看着这二人,不禁扬起一抹弧度,淡淡道:“二位,米香阁的糕点可还符合口味?”
“这家铺子是你开的吗?”克琳琅话一出口,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连忙看向自己的哥哥,发现他没有看自己,心里舒了口气,深怕被逮着又被说一顿。
“是我开的,你们可不要说出去哦。”祁允透看着克琳琅,看着她单纯的脸,心里满是感慨,“我会保密的!不信你可以问我哥哥!对不对,阿丹哥!”克琳琅推了克丹一把,“干嘛呢?阿丹哥,别盯着人家姑娘发呆啊,人家姑娘都被你看羞羞了!”
“琳琅,不要乱说话,小心回去让你抄书!”克丹回眸,对着克琳琅敲了一个‘板栗’,似惩罚似转移注意力。
克琳琅嘟着嘴捂着被打的脑袋,故作可怜地对着祁允透说道:“我哥打我,呜呜……”
“琳琅——”克丹有些无奈,看向祁允透的眼里带着歉意,“姑娘,不好意思,我妹妹小时候有些痴呆,不要介意她说的每句话。”
“阿丹哥,你说什么——”克琳琅一个起身,对着自己的哥哥就是大吼:“你才痴呆!你小时候才是痴呆!臭哥哥——臭阿丹哥——居然敢这样说我——”说着,就要去扯克丹的耳朵,克丹一个侧身,躲过了魔掌,脚下却一个不稳,身躯没有把持住平衡,身子往旁边的方向倒去,可是,倒去的方向不是那自己心念的女子么——
克丹睁大了眼,在自己即将倒下的那一刻,勉勉强强使力将自己转了两个圈,面朝地下,快速伸出双手撑在地面,动作一气呵成,就发生在这一瞬间。
克丹侥幸着,却发现距离自己鼻尖还有一个茶杯的距离的便是那绣着白色牡丹的小巧绣花鞋——
克丹抬头,望到的是那绝美的容颜。
大脑里发出轰的一声,克丹知道自己的心已经失落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