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0 章(1 / 1)

李老爷子做梦都没想到, 自己有一天会看到龙这种生物撒娇。

追雪吃饱了,用头拱了拱李老爷子的手,见李老爷子眼神中出现焦距, 便后退两步, 打了个响鼻,马蹄踩在地面上,发出‘哒哒’声。

这是它想出去跑圈的才会发出的动静。

作为边疆野马配的种,追雪身型彪悍, 能日行千里。

但若是一直养在马圈里, 迟早会退化为一身肥膘。到时日行百里都呛。

李老爷子照料追雪这么久了, 对它的各项动作十分熟悉, 他知道追雪这样不是求他开马厩和院子后门――这些追雪自个儿会开。

追雪这是在央求他前去告诉苏苒之和秦无一声。

此前两位先生不在家的时候, 追雪从来不会多问, 都是自个儿出去溜达, 溜达回来还会自己关门休息。

现在主人回了家,它再要出门自然多了个步骤。

李老爷子的注意力总算完全从真龙那边收回来, 跑去前院找秦无了。

带回口信后, 追雪自个儿便迫不及待的顶开马厩,推开后门的门闩, 前腿一跃,后腿一蹬出了门, 甩开的尾巴还能顺势带上门。

“灵驹啊。”李老爷子刚感慨完, 又想到刚刚过去找秦无时听到的什么‘缩地成寸’‘传送’……这么一来,还需要追雪吗?

这么一想, 他未免觉得有些可惜。

追雪灵性这么足, 先生们却似乎用不上它。

还不等李老爷子转过头,就感觉肩膀上一重, 紧接着一条手腕粗细的龙盘踞在他肩膀上。

――这龙刚刚挂在凤鸟脖子上的时候,分明才手指粗细!

不过,这个大小的龙可以让李老爷子看清龙头上的每一个细节。

龙头上那一处处巧夺天工的弧度中带着扑面而来的威严,让人不禁产生顶礼膜拜的冲动。

但敖庆一开口,他周身气势就全都被毁了。

“别瞎操心,它是大人承认了的坐骑,大人亲自给它取了名,以后造化大着呢。”

纵然敖庆和枭火已经入住好几日,但这还是李老爷子第一次跟他们如此亲近的交流。以往只是打个照面就各做各事,互不干扰。

李老爷子登时受宠若惊,反应半天才发现那个‘大人’是叫苏先生的。

他来不及细想,赶紧说:“原、原来如此,多谢您指点。”

“呵,呆老头。”

敖庆在这个家里总算找到一个打心眼儿里崇拜自己的人――前几日跟鸡斗智斗勇,结果还没斗赢,让他很是挫败。

现下对李老爷子崇拜的目光很是受用,他用橙黄的眼睛睨了李老爷子一下,从他头顶洋洋自得的飞走了。

可怜李老爷子还不知道敖庆为什么叫自己呆老头。

在厨房里帮苏苒之烤地瓜的枭火想,以敖庆三千多岁的年纪,怎么好意思叫人家不足百岁的人老头。

前面还加一个‘呆’,这龙真的飘了。

不过敖庆有一件事说对了,那就是大人给那匹马驹取了名字,便是认可它的意思。

这一点让枭火都羡慕不已。

-

与此同时,可宋收拾了行囊,身边有三个关系最为亲近的师弟陪同,正打算从岭南影出发,带着地图前往天问长。

她在中衣里面缝了一个小口袋,将用油纸包裹着的地图小心翼翼地装进去,最后还用针线在封口处缝了两下,以免不慎掉落。

“掌门师伯,我、我找到哥哥就回来。”

掌门一天之内送走俩最亲近的人,心里揪着,面上却还得强颜欢笑,对可宋道:“不急,按照前辈所言,你对兄长的记忆会在路途中慢慢恢复,到时多留些时日叙旧也无妨。还有,既然你们都出生在五百年前,他没有这么强大的符师资质,可到现在依然还在人世,那修为一定十分深厚。就算在天问长,定也是地位极高的存在。我就不担心你去天问长后被欺负了。”

可宋眼眶微红:“师伯……”

“傻丫头,别哭,这一场寻亲,对你来说也是历练。你手中有仙长所绘制的卷轴,遇到难处了就跟师伯说,师伯给你撑腰,不怕。”

可宋哽咽到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掌门又想到什么,继续叮嘱:“你兄长等了你五百年,对你定甚是想念,过去后好好与兄长相处。你师父那个老头近几年应该不会回来,他回来的话我叫你便是,不用担心这个。”

一堆寒暄的话说完,那在山岭上空下了一天的雨居然停了,乌云被山风吹得四散,微黄的光照射下来,照亮可宋一行人远走的路。

可宋和三位师弟就踩着积雪,迎着光,往天问长的方向跋涉而去。

-

又一日,云水镇的天色大好。

天穹碧蓝如洗,石山仿佛能感知到山神顽疾已祛,从石缝中一夜生出不少迎春花。

因着下雨在家被拘束了好些时日的孩童全都出门游玩,云水镇一时间熙熙攘攘,热闹的好像府城一样。

而在这时,枭火也做好了自己的选择。

“我选择第二种,将魔气汇聚于心口最近的一根肋骨上,再请您将肋骨取出。”

苏苒之看着枭火的眼睛,其中虽然有慌乱存在,但更多的是坚定。

这魔气已经困扰她三千余年了,她做梦都想完全清除掉这些魔气。

枭火很聪明,她能看出大人所提的第一种方法,要耗费大人很多精力。

那天早上大人给敖庆祛除魔气时她过来看了,敖庆脖颈上那一丝丝魔气,大人就足足用了一早上来祛除。而且清理完后有力竭趋势。

枭火这么多魔气,足足是敖庆是万千倍,这么一点点清理起来,太耗时间。

她不敢浪费大人这么多时间。

因此,她更趋向第二种法子。她相信,大人提出这个方法,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这种方法听起来险象环生,可对于枭火来说,最坏的结果不就是全身被魔气浸透,灰飞烟灭。

她想,如果没有大人,不用十年,她就会步入灰飞烟灭这条大道――她真的再无精力去抵抗魔气了。

祛魔失败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而已。

她义无反顾的选择第二种方法,

苏苒之跟枭火交谈的时候没有避着敖庆,这条龙就盘在天花板,倒垂下来一颗龙首,聚精会神的听着。

枭火做完选择后抬头看了一眼敖庆,她发现这条龙眼中没有丝毫震惊,只余对大人的信任。

她心里更加安稳了。

枭火不知,敖庆这条傻龙在祛魔方面根本没有丝毫经验。

他只知道白御沾染过数次魔气,大人随随便便、轻轻松松就给祛除了。

上回他沾染的魔气,也不过打个盹儿的功夫就没了。

因此,无论哪种方法,敖庆都觉得没差。只要是大人出手,他都全然信任。

苏苒之也被敖庆这目光给注视得愣了一下,不过她面上没显,依然端的是八风不动。

她甚至能感觉到敖庆的注视下,一股纯正的信仰之力正不断升腾。

苏苒之打断敖庆的注视,说:“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吧。”

秦无随便捞了一个口袋,将敖庆装进去,然后退出房间,关上房门。

苏苒之感觉他在外面还设置了一层隔音结界和保护屏障。

敖庆从口袋里探出脑袋,想了想,也吐出一口龙气,将房间包裹起来。

苏苒之挪开屋内的案几,让枭火变成屋子大小,断翅在上,侧躺下来。

原本枭火的妖力不足以支撑她变身,但因为近日长川府灵气高涨,再加上苏苒之用功德遏制了魔气扩散,枭火终于能修炼片刻,好歹凝聚了一些妖力。

她不断变大――身体长大带来的是力量的增长。这种一翅膀能扇塌一座房屋的感觉让枭火舒适无比,甚至忍不住想要鸣叫出来。

不过枭火忍住了。

苏苒之见她的爪子收在腹部,已经快要接近门口的时候,道:“好,暂时这样。”

枭火努力控制身型,她感觉这种状态自己坚持不了多久。

但很快苏苒之就用灵力贯彻她全身,那被功德淬炼过的灵力带着强大威压,连魔气都能镇住,更遑论枭火这几乎控制不住的身体。

枭火不用自己稳住身型,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儿。

可随即她便发现自己动不了了,除了一双眼珠子能转,就连嘴巴都说不了话。

苏苒之此刻已经将功德汇聚于双眸,开始梳理枭火身上的魔气分布。

这只大鸟身上可以用千疮百孔来形容,上次苏苒之为她封印了断翅附近的魔气,阻拦其继续侵袭。

但其实她身上每一处都遍布轻微魔气,只不过因为魔气的量很少,暂时消融不掉强大的凤鸟妖身,才看起来没事。

苏苒之依然站着,她右手指尖点过功德笔,上面完整的十二道金线便全部被收入手中。

她抬起右臂,手背向上,掌心微凹,十二道金线便从她手心中延伸到凤鸟的手三阴经、三阳经,足三阳经、三阴经,合称十二正经[1]。

金线一头被苏苒之牵引着,一头落入枭火经脉。

魔气遇到功德金线,其寸寸败退的场景并未出现,而是‘奋不顾身’的全都涌向金线。

魔气很快缠住了金线,苏苒之感觉另一头重量压下来,她掌心有些发酸。

苏苒之手臂依然没有退缩,而是在自己这头狠狠压下了金线,金线受到主人的牵引,立刻后退一寸,魔气便无意识的跟进一寸。

反反复复三次后,苏苒之面露了然,心道,果然,清气与魔气诞生于天地之前的存在,两者互相牵引,密不可分。

想要完全祛除魔气对现在的她来说尚且有些困难,但将其汇聚到某一处,当真是易如反掌。

苏苒之在察觉到金线尾端的魔气足够沉时,便将其引导入最靠近枭火心脏的那根肋骨上。

魔气起初只想留下金线,并不愿意跟着走。

但一妖体内的魔气,怎么比得上凝聚了无数功德的十二道金线?

它们只能被牵着走。

但牵引过程中,魔气也很容易溢散。

最后,魔气察觉这行进路径是整副躯体中最强大的地方――心脏。于是便本能的追随而上。

这一切正好跟苏苒之的方案不谋而合。

不过,最开始苏苒之是想用金线将魔气逼到肋骨处,没想到结果却是牵引过去的。

枭火最开始还有精神想过了多久,大人会不会累,后来她自个儿困倦的睡着了。

这一牵引过程足足持续了七七四十九日,转眼已经到了三月十九。

苏苒之在功德的包裹中,不饿、不困,全神贯注的牵动魔气。最终将所有魔气,分毫不漏的全都汇聚在左侧第三根肋骨处。

她拿出钝剑,稳准狠的一刀下去,一根通体墨玉色的肋骨便被切出来。

而与此同时,沉睡的枭火被惊醒,浑身没有魔气压制,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嘹亮的凤鸣。

苏苒之将那根肋骨用金线包裹着,还来不及叮嘱别人不要乱碰,整个人就脱力的晕了过去。

她晕倒前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胡子拉碴的秦无。

秦无这些日子在外面近乎不眠不休的守着,唯恐苒苒叫他帮忙。

随着时间的推移,秦无心也愈发紧绷,不同于妖族天生的强大体质,他深知苒苒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吃饭会饿,不睡觉会困。

时间越久,苒苒身体透支的‘气’也就越多。

他怎么可能不担心。

苏苒之迷迷糊糊中,抓着秦无的袖子,不让他离开。

那边枭火很自觉的先出去,将房间留给两位大人,至于恩情,她定结草衔环以报。

苏苒之其实一直在半梦半醒中,她一只手抓着袖子,一只手在秦无脸上胡乱摸,好像要确定这个人就在她身边,才能安心。

秦无任由她摸,过了会儿,听到苒苒逐渐平静的呼吸声,他才敢悄悄坐在床旁边的脚踏上,近乎脱力的长舒一口气。

这四十九日,两人都累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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