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微是个实诚的,她皱着眉头,“如今不过是初秋,能有多冷?”
“奴婢晚上有时还热的睡不着,怎么就要去泡温泉了?”
裴誉和王若兰畏寒,所以即使是炎热的夏日,也不会放冰在院子里散热。
顾遥怜自幼懂事,总说不喜欢冰融后周围潮湿的感觉。
她倒是没说谎,她虽畏热,却更讨厌湿气。
“你也瞧出来了?”香茗在一侧笑着挑明,“就是个借口。”
任姨奶奶任明慧虽是老伯爷裴饶的妾室,但是也是老伯爷的远房表妹,和老伯爷是青梅竹马。
只是后来任家败落,但任姨奶奶痴心不改,又不肯选择别的男子。所以任家最后才会低头,求着让裴饶收了她,哪怕做个通房也好,成全她的一片深情。
裴誉的生母生性温柔,她见任姨奶奶可怜,便也默认让任姨奶奶进府,私下更是嘱咐下人们,要对任姨奶奶恭谨。
任家对她很是感激,因为任姨奶奶是唯一一个在永昌伯府,能亲自养大自己孩子的妾室。
与其说任明慧是妾室,不如说她更像个平妻。
但是在伯府后宅内,最受宠的却是老伯爷的另一个表妹——范琴。
裴誉的生母会郁郁而终,也大多是因为范琴的关系。
“任姨奶奶生下二爷后,二爷便被范老姨娘抱走了。”香茗说,“三姑娘是任姨奶奶第一次费心亲自养大的姑娘。”
连王若兰都看的出来,顾遥怜和裴芥生出了嫌隙,又何况是活在昔日刁蛮任性的范琴阴影下多年的任姨奶奶。
任姨奶奶会这样做,无非是想让裴芥和顾遥怜的关系缓和。
“姑娘,你去吗?”香微皱眉,“古泉庄又不好玩。”
京郊的天水山附近有不少的温泉山庄,最大的当属皇室的行宫天水别苑。
在天水别苑附近景色好地势好的山庄,大多都赏赐了朝廷上的重臣和皇室中人。
永昌伯府的古泉庄,还是祖上传下来的。
于京城里的老世家而言,若是在京郊没有温泉山庄,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旧臣。
裴誉虽不在乎外人怎么看,但是每年都会带着王若兰和顾遥怜去古泉庄小住几日,所以伺候在顾遥怜身边的香微也没少去。
“这次可不是去玩的。”顾遥怜问香微,“绣枝这几日夜里回来的也很晚吗?”
“是啊!”香微和绣枝住在一起,她抱怨,“前几日奴婢醒来,她也不在屋里,我问她是不是没回来,她说她回来了,还怪我睡的太沉。”
香微嘀咕,“奴婢睡的也不沉啊。”
香茗闻言一直笑,她接过香微手里的活,“你还睡的不沉?姑娘夜里起来几次,你怕是都不知道。”
香微听着就脸红了,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香微也只有在香茗的面前,才会如此的脸皮薄。
“姑娘觉得,这次真的只是任姨奶奶想要缓和姑娘和三小姐的关系吗?”香茗皱眉,“奴婢听闻大太太也去。”
“大太太必然会去,不然你以为在大房唱了一出周瑜打黄盖是什么意思呢?”顾遥怜说,“大太太虽然性子急躁,但是她想要训斥一个人,即使老伯爷来了,她也是要做的。”
“怎么任姨奶奶一来,她就乖乖的把裴芥交出去,还破口大骂裴芥心里只有三房和任姨奶奶呢?这话是说给谁听的?”
显然是说给三房和任姨奶奶听的。
季氏向来不是个喜欢多费口舌的人,她出手比谁都快。
若她真的要教训裴芥,现在的裴芥怕是都皮开肉绽了。
“三小姐利用任姨奶奶?”香茗说,“她让任姨奶奶以为,她是真的为了三房和大太太起的争执?”
顾遥怜笑,“对,所以任姨奶奶出面。但是香茗,你有想过一个问题吗?”
“什么?”香茗都恨不得骂裴芥阴险了,压根没多想其他的。
“老伯爷是个花心又多情的人,即使是当年的范老姨娘,也没有把握说能笑到最后。可你现在瞧瞧这后宅内……”顾遥怜说,“老伯爷的妾室,有的死了,有的被送回祖籍养着了。老伯爷更是没娶续弦。”
“其他姨娘,我们也都唤一声老姨娘,可她呢?我们都尊称任姨奶奶。”
要说她一点心计都没,谁会相信呢?
任姨奶奶未必看不破裴芥和季氏演这么一出,都是为了骗她去庄子上,她装作不知情,反而有种看鹬蚌相争的感觉。
“或许……”香茗试着说,“她是真的被三小姐骗了?”
顾遥怜笑出了声,“小傻子,若是真的被骗,她怎么会撒谎说庄子附近有长针灸的隐世大夫在附近呢?”
“任姨奶奶知道姑母的病情反复,需要擅长针灸的大夫帮忙施针,我若是知道这个消息,必定会前去。”
“她这是怕我不去呢!”
“那姑娘你还去吗?”香茗见顾遥怜都说的如此透彻了,更是不安,“不如咱们不去了吧?”
顾遥怜摇头,“这次不去,还有下次,下次不去,还有下下次。”
“只要伯府的继承位子不明确,大太太就不会善罢甘休。若我不去,她对付的就是姑母了。”
父亲回来后,她肯定是要回顾家的。
在回顾家之前,她要彻底的清除姑母身边的麻烦。
这事其实姑父来做也行,但是姑父这个人下手很重,会被人议论。现下姑父忙着朝堂上的事,这些小事没必要让他费心。
“于嬷嬷那边有动静了吗?”顾遥怜说,“她必定是想和大太太去温泉山庄的,因为这次若是事成,大太太的奖励必定不少。”
“你让你家婶子和她透露这个消息吧,何嬷嬷这个人太精明,到时候对付起来很麻烦。”
香茗点头,“我瞧着何嬷嬷也未必想掺和到这趟浑水里,她这几日很是反常,去回春堂抓药的动静太大,恨不得告诉所有人她不舒服。”
顾遥怜闻言笑了笑,何嬷嬷果然没有那么忠心季氏,她都好奇这何嬷嬷到底是对谁效忠了。
她从前怎么没瞧出来,这伯府的后宅居然如此的水深火热呢?
因为顾遥怜这边应了下来,所以很快这一日便到来了。
等到了庄子后,裴芥终于主动的走到顾遥怜身前,可怜的唤了一句,“怜姐姐,你都气我好些日子了,现在好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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