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深一行人半刻也未敢停歇,跑了近半个时辰就看到了上京城门口,远远的看到了这座威严的皇城。
城中百姓绝对想不到,城外竟有如此嚣张的歹徒。
魏深眼睛微微发红,怒目圆瞪的看着“上京”两个刻金大字,到了,就快到了。
然而此时魏深、罗宇和樊东三人的马儿忽然一个接一个的倒地咳血,近半个时辰未曾停下脚步且倍受惊吓还载着两个人的马儿,在临近上京城是突然倒地不起。
“啊——”魏深和秦瑞兰双双摔到在地,秦瑞兰手掌蹭破了皮,精致的小脸皱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叫疼,魏深就沉闷的哼哧了两声,她连忙过去看魏深,“魏将军!魏将军!你怎么样了?”
“没事…”魏深眉头紧皱,身体疼的蜷缩在一起,也不知戴望用的剑是何等的锋利,在肩膀处绞了几下竟一直血流不止。
“魏将军!”罗宇、樊东二人带着筱儿和月白也摔倒在地,可由于反应即时未曾受重伤,他们互相扶持着起身就往城门踉跄的跑着,发现魏深秦瑞兰没有跟上来,连忙又往回跑。
魏深艰难的抬头看到他们往回赶,又想到此时生死未卜的大小姐,忍不住心急如焚,大声骂道:“废物!白痴!你们回来做什么!尽快回府!请梁将军去救大小姐啊!”
罗宇和樊东生怕魏深命丧于此,秦瑞兰一人无力救援,竟违抗魏深的命令扶起魏深,说道:“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必定会无事的,眼下魏将军受如此重伤,不可再奔波呀!”
魏深双目通红,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城门。
梁焕卿是为了让他们脱险才只身深入虎穴,他怎么可能因为自己自身原因置大小姐于险境呢!
“魏将军!”罗宇樊东是魏深手下的将士,自是担心自家将军的安危,眼看他此时身受重伤,定是不忍将他扔在此处。
魏深深知他们的心思,他回望一眼秦瑞兰,蠕动了几下嘴唇终究没有说话,他看向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筱儿和此时因担心大小姐而哭的几近晕厥的月白,他心中百味杂陈。
魏深自小在梁大将军麾下为兵为将,大小仗打过不少,可从未有今日这般落魄无力,他的呼吸渐渐放缓,终是推开了罗宇樊东,不顾他们的阻挠就要朝上京城走去,他说道:“你们二人,照顾好秦小姐和两位姑娘,我自己去找梁将军!”
他考虑到三位姑娘可能无力与他一同奔波,然而又不能将她们单独留在此处,况且……他要亲自见到梁将军,告丢下大小姐私自逃命之罪。
筱儿扶着已经悲伤过度的月白,担忧的看了看秦瑞兰,又望着魏深一步一踉跄的背影。此时他们不知该怎么办,虽说上京城看似近在咫尺,可其中弯弯绕绕的走少说也要一些时辰。
罗宇樊东捏着拳头呆呆的站在原地,他们想上前扶一把魏深将军,可奈何这里还有三个受了惊吓的姑娘需要照顾,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秦瑞兰捏着手帕绞住手指,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会儿就小跑着追上魏深,一把将魏深的手搭在自己肩上,一个素日在闺中只知琴棋书画的大小姐竟一把揽住男子的腰,她说道:“我们不会拖后腿,我扶着你,我们一起去找梁寂将军。”
魏深一脸讶异的看着她,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说罢,她又回头对筱儿他们招招手,说道:“你们也快跟上。”
罗宇樊东打起精神,答应了一声就要跟上去。
可此时月白身体柔软无力,神情悲伤恍惚,罗宇犹豫片刻,对月白抱拳告罪,说道:“月白姑娘,得罪了。”
说着,罗宇就一把将月白背到身上,小跑着跟上魏深将军的步伐。
此时夕阳西下,一行人互相扶持,心中有着同一个向前奔波的信念,焦急的朝上京城走去。
◎
今日下了早朝后,齐景钦带着棹棋奉命视察京兆府傅元大人的工作,此时傅元大人正在城上给齐景钦介绍城中安防工作。
“王爷慢点。”傅元大人卑谦的引领着齐景钦上城墙,眼下朝政动荡,庙堂之上的官员人人得而自危,万不敢得罪任何一方势力,齐景钦奉命视察上京城安防,倘若出了问题,首当其冲的便是傅元大人。
他笑着向齐景钦点头哈腰的说道:“王爷请看。上京城的安防系统是严格按照天朝律法制定的,一天十二个时辰,城墙上都会有士兵待任……”
傅元事无巨细的向齐景钦展示他上任以来的成果,棹棋百般聊赖的朝城外望去。
上京城城门处的亭楼极高,是为了勘察兵更好的登高远眺,预先得知城外危险。棹棋四下看了看,无意中却看到了魏深一行人行色匆匆的朝上京城走来,他奇怪的喃喃自语道:“咦?那不是魏深小将军吗?他们不是去云霄寺祈福了吗?”
棹棋声音不大,跟前的齐景钦却听得一清二楚,他抬手打断傅元大人的话,走到城墙凭栏处,皱眉眯眼望了许久,傅元连忙给勘察兵使眼色。
勘察兵是万里挑一的好视力,他看到魏深身上带有血迹,被人搀着踉跄的走来,随行几人皆是狼狈不堪,可左看右看却没看到前几日一同出城的梁焕卿。
勘察兵忙想到这可能关乎梁家大小姐、未来靖王妃的安危,他连忙抱拳跪下,对齐景钦说道:“回王爷!那确是……确是给梁府小姐此行伴车驾的魏深将军!可不见梁小姐的踪影。”
齐景钦眉头紧皱,问道:“确是魏深?”
“禀王爷!确是魏将军!”他犹豫了一会儿,再看了一眼,此时魏深一行人已经走近,他看的更加清楚,“仿佛还受了重伤!”
棹棋此时也看到了趴在罗宇背上已经晕厥的月白,他打呼道:“那是月白!”
齐景钦也看了过去,却没在那群人中看到梁焕卿的身影,结合魏深受重伤,月白晕厥,梁焕卿失踪,他感到大事不妙:“出事了!备马!”
京兆府的傅元大人吓得在一旁瑟瑟发抖,想来是在上京城外出的事,倘若真出了大事,他这京兆府大人难辞其咎。
魏深一行人艰难的走到城门口,樊东率先跑到城下,挥手想要引起勘察兵的注意,好让他们先派兵去救梁焕卿。
而此时城门大开,从城中跑出了两匹骏马,马上的正是齐景钦和棹棋。
待到齐景钦驾马到他们跟前,看着浑身是血的魏深,面色凝重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梁焕卿呢!”
魏深面色苍白,咬牙跪下,字字铿锵的说道:“下官无能!自云霄寺回来的路上遇贼人突袭,我等皆受重伤,小姐为了让我们逃命,舍身引开追兵,还望…还望王爷救命!”
齐景钦眼神中透露出冷冷的光,他看了看魏深这几个人,皆呈现出羸弱之姿,他捏着缰绳,对棹棋说道:“你留下照顾好他们,通知京兆府傅元派兵前去支援…顺便,通知营中梁寂!”
“王爷…”棹棋似有些奇怪王爷的指令,刚要发出疑问。
齐景钦却严声说道:“速速去办!”
说着,就挥鞭打马,朝云霄寺必经之路跑去。
棹棋也赶忙下马,去扶月白,月白此时还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他面上露出心疼的意思。
京兆府傅元也急忙带着兵马赶来,眼看王爷走远,他抱拳对棹棋说道:“敢问棹棋公子,眼下本官该当如何?”
在王爷视察时出现了这等事,傅元也胆战心惊,想着头上这顶乌纱帽肯定保不住了,便连忙寻找补救的办法。
棹棋说道:“大人先派兵去保护王爷,让人将魏深将军送回将军府疗伤,王爷吩咐了,再请人去营中通知梁寂将军。”
“哎哎哎,本官这就去办!”傅元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要去指使下属去办事。
“给我一匹马!”站在一旁被人搀扶着看似虚弱的魏深突然说道,众人纷纷看向他。
秦瑞兰知道他要做什么,他必定想亲自去营中告诉梁寂将军,此事是他保护不周,他心中不安,想去营中告罪。
她拉住魏深,说道:“将军不可。你此时身受重伤,要好好疗伤才是!王爷已经去了,你大可放心,焕卿必然会平安无事的!”
魏深倔强的挣开她的手,不顾她的劝阻就翻身上了棹棋的马,飞快的朝营中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