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夏容馨就按照礼制站在齐秉煜的身后,她自从听到齐景钦回来的消息之后,都狠狠的掐了自己好几下,生怕这只是一个梦。
齐景钦和齐望舒自幼在她身边长大,从未离开过上京城这么久,自从齐景钦出征边塞保家卫国之后,夏容馨没日没夜的想着齐景钦能回来,今日这般盛景,早已经在她梦里出现过许多次了,可是如今能亲眼看见时,还是一副难以忍耐的激动,眼泪几乎都要夺眶而出了。
当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敲锣打鼓和鸣炮声时,想到和自己心心念念的儿子只仅仅隔着一道宫门,夏容馨的心情就十分激动,齐望舒同她一起站在皇室的仪仗之上,自然能够感受到母妃有多期盼见到皇兄了。
今日听闻军队凯旋而归,齐望舒便提着裙子一路穿过长长的甬道跑到宫门口,但是那会儿宫门紧闭已经不让出去了,可把齐望舒急的在宫门口哭,她有多想见到自己的皇兄啊,自小一起长大,齐景钦封王之后有了自己的府邸,不再在宫中住着,但是齐望舒一有一点儿什么事都会往靖王府跑,齐景钦虽表面上看起来冷酷,但是齐望舒知道这只是他觉得自己身份需要,做皇帝的儿子,在朝中做事,若是不够细心严谨,便会落下诟病,齐景炀显然已经不在乎了,但是齐景钦在乎这些,所以慢慢的也就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齐望舒在外总听别人说起靖王爷,无论好话坏话,齐望舒总要带着清吟上去无端教训对方一顿,人家见她男儿装,又不知道她实乃公主的身份,因此她总会吃一些亏,但是齐望舒也总不长记性——她的皇兄,这些人没资格议论。
而今齐景钦总算是回来了,齐望舒的一颗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除此之外,也不用再成日担心会有人趁着齐景钦和梁风眠不在而故意去为难只身在靖王府的梁焕卿了。
梁焕卿成婚之后性子变得软糯,想来是担心给王府和王爷惹出一些什么事,因此也总会有一些顾虑,面对一些无理取闹的夫人小姐,更有甚者会有一些老太傅来为难她,可是她都是选择了忍让,如今齐景钦和梁风眠都回来了,齐望舒便不用再成日担心梁焕卿会因此受到哪些伤害而对不住梁寂了。
想来,等他们回来了之后,梁寂也会轻松一些吧。
总之,如今齐景钦和梁风眠能够平安回来,齐望舒真是太高兴了。
随着宫门缓缓开启,她第一眼就看见了走在最前面的皇兄齐景钦,若是这不是如此庄重严肃的场合,她必然会跳起来大呼皇兄,随即便扑向皇兄的怀里去,好好的告诉他自己有多么想他,要告诉他,在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到底发生了哪些事情。
齐秉煜见到齐景钦安然无恙的回来,又见他面色越发成熟坚毅,内心是又心疼又自豪,这是他的儿子,不愧是他的儿子,都说虎父无犬子,果然,如今看来这话说的果然没错!
齐景钦和梁风眠等人见到皇上的仪仗走过白玉桥停在他们面前后,便纷纷下马准备给皇上行礼,棹棋和月白跟随在后面,见状连忙上前扶住梁焕卿,今日梁焕卿身着素金华服,若是翻身下马便多为不妥,棹棋便让其踩着自己的背走下来,这样一来可也算的上体面。
待到众位大臣纷纷按照官阶在仪仗两旁站好时,百姓们见状也肃穆着表情看着仪仗之上高高站在上面俯瞰众生的君主,随即,站在仪仗下阶的礼事官将拂尘哦用力一甩,几乎好似划破了整片上京城的天际,整个上京城都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礼事官便高升喊道:“跪——”
众人除了仪仗之上的皇室之外,纷纷按照礼事官的指使原地跪下。
“叩首——”礼事官目不斜视,只用看着前方便可以操控整个仪式的行进流程。
众人便跟着礼事官所说俯身对着仪仗之上的皇帝叩头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此情形,礼事官也恭敬的转过身,未免众人朝他行礼,折了他的阳寿,转而对皇上双手举过头顶,毕恭毕敬的弯下腰拘礼。
齐秉煜满意的看着这一切,看着自己的臣民们匍匐在自己脚下,这便觉得自己的所有辛苦都是值得的。
齐秉煜抬起左手,对着万民挥手示意:“平身——”
“谢主隆恩——”整个京街上跪满了百姓,听他这句“平身”,纷纷先高呼一声,随后才毕恭毕敬的站起身来。
万民齐呼,声音犹如排山倒海式朝齐秉煜扑面而来,随后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有多久没见过这种场面了……
夏容馨近距离的看见了自己的儿子,看见他眼底的刚毅和劳碌奔波的一丝憔悴,心里便心疼极了,忍不住捂住嘴默默流泪起来,身后的齐望舒许久未能见到自己的兄长,今日得以相见,便也是忍不住流泪,但是她依旧笑着,还不忘拍了拍母妃的后背以示安抚。
但是同样在仪仗之上的齐景炀和赵佩瑜此时就没有那么高兴了,他们见到齐景钦,就恨不得此时能有一支箭刺穿他的胸口,闹得满城风雨那才好呢,看见了他身后的梁焕卿,便也是恨不得将她抽筋拔骨,用以慰藉自己已经死去了的舅舅才是。
明明同是一家人,但是有的在庆幸他在战场上浴血重生,有的则在疑惑为什么他没有死在那场大战当中去。
齐景钦平视着前方,此时他们不可大剌剌的直视君上的仪仗,但是齐景钦真的好想看一看自己阔别已久的父皇母妃,还有那个古灵精怪的妹妹,可怕的是,就连那个分明会心生间隙的太子齐景炀,他都有一丝想念了。
齐秉煜赞许的看着齐景钦,眼神里带着满满的骄傲,不一会儿,便转头看了一眼礼事官,礼事官都是极其会察言观色的人,自然是知道皇上到底想要他做些什么了,便连忙上前一步,高声喊道;“上酒——”
随后便有一行身着庄重的太监低着头端着一些玉露琼浆走上前,齐秉煜这才走下仪仗,走到齐景钦和梁风眠面前。
齐景钦和梁风眠纷纷抱拳跪下,说道:“皇上。”
齐秉煜走进这才能看到,齐景钦脸上有许多细小的伤口,抱拳的两只手,指关节也都是结痂,本是娇生惯养在上京的小皇子,如今脸颊已经被边塞的风沙打磨的越发粗糙,让人不忍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