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该是轮到空岩委屈了,明明自己好心念着淙王爷喝了这么些酒身子会吃不消,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淙王爷会一下子抱住自己就撒手不放了,好不容易将他扶到了寝宫里吧,还硬是拽着不放开了,空岩没有办法,淙王爷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消停一下了,若是能让他消停下来,其他1的那又算一些什么呢?
空岩根本就没有想到还有王妃赵佩瑜那一层面上,便也就只是心惊胆战但又安然的在淙王爷怀里躺着,一直到荣富有事找淙王爷,这才到了寝殿当中来,见到他们抱在一起睡觉,闻着都是一股子酒味儿,荣富便也觉得自己该是要避开一会儿,但是想想还是办事儿要紧,便就要叫醒他们。
空岩本也是半睡半醒的,谁能醒着安安稳稳的在别人怀里躺着呢,空岩也累了大半天,见着王爷拉着自己不放,自己便就顺着睡了下去。
荣富一来,便就将空岩捏醒:我在这儿忙里忙外的,王府上一大堆事儿,找不到人来帮忙,你倒好,来这儿睡大觉了,王爷是爷,你也把自己个儿当爷了?
荣富那眼神,就差是没把这话给说出来了,这也是太气人了,从小便是教着他规矩,但如今倒是越发没有规矩了,空岩就是荣富教导着长大的。
当时那会儿太子殿下一出生,便是先在明贤皇后的乾宁宫里被嬷嬷们带着,等到长大一点儿,四五岁的时候,太子殿下才独门独院儿的住到了东宫去,原本在乾宁宫伺候着的乾宁宫总管便被调到东宫太子府去照顾太子去了。
明贤皇后能让荣富过去照顾太子,执掌东宫事宜,想来也是因为觉得荣富公公比较靠谱,是值得信任的一个人,这般才会把自己宝贝太子交给荣富照顾着。
那个时候,明贤皇后执掌后宫大权,齐景钦也诞生了,梅贵妃娘娘和她斗的紧,说来也是怪,本应该是拿梅贵妃的家人当把柄的,但是秦淮首府根本不惧怕丞相陆高鸿,虽说不能将手伸到上京来,但是陆高鸿也没有办法去指使秦淮首府,使他难堪。
所以便就是有关于她们二人的矛盾了,过不了多久,望舒公主也生下来了,夏容馨一手好计谋,怀着齐景钦的时候没有对外说自己有身孕,便就是称病不见人,直到十月怀胎,胎像平稳之后,再告诉皇帝,皇帝膝下子孙稀薄,见着自己的第二个盖子就要出生了,开心的不得了,便是派人在身边保护着。
若是在前三个月就说了出来,那可不行,时间太长了,宫中的妃嫔有多少怀了身孕但是最终还是流产了的,只是一个不成形的胎儿,皇帝日理万机,也未见得成日陪在她身边护着,但是当时夏容馨不声张,只说是旧疾犯了,生怕传染给别人,便一直在仪春殿不见客,就是皇上也没有见过几次,丝毫没有察觉到她有了身孕。
陆芙霜知道夏容馨生病了,便也就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笼络皇上的爱意,她总归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怎么会舍得将自己丈夫分享给别人呢?自己自幼跟随哥哥一起读那圣贤书,只晓得戏文当中的凄美传奇爱情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谁能料到哥哥最后当了丞相,自己嫁给了太子,便就是如今的皇帝。
陆芙霜倒是想着能够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是世俗礼教怎么能够允许一位皇后有这样的想法呢?
为了给皇室宗族开枝散叶,陆芙霜不得不对齐秉煜提出要选秀的事情,这样既是能够在皇上面前表现出自己非凡的气度,也能不让天下人说一些闲言碎语的,慈宁宫那老太后最是看她不顺眼了,若不是当初先帝执意要下这一道圣令,陆芙霜哪能有机会坐在乾宁宫里,考虑多方后果,陆芙霜还是自己亲手操持选秀一事。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新进的这些个秀女都是骨子里的狐媚,要不是齐秉煜打心眼儿里爱着陆芙霜,想来这皇后之位也是早已经保不住了。
自从选秀之后,接连几位妃子都怀了生育,因着是谁先生下的孩子那就可是长子,皇帝膝下无子,便就是看谁肚子争气,抢先了这头一份的荣誉。
陆芙霜一边着急一边想尽办法处死这些怀了孕的妃子,要么是一尸两命,要么就是一辈子怀不了身孕,只能在宫中躺着,死在她手上的妃子和皇嗣,简直数不胜数。
更可笑的是,当陆芙霜自己怀了身孕的时候,便就是让乾宁宫众人吃斋念佛Wei肚子里的孩子祈福,皇帝对她是上心的,再加上先前无缘无故死去了那么多的妃子和孩子,齐秉煜都快要怀疑上天这是不是就是上天对他的责罚,但是没有想到自己心爱的皇后娘娘怀了自己的孩子,那可不得是百般呵护着吗?
陆芙霜当时手段厉害着,既然敢怀着这个孩子,就是拼死也得护着,其他妃子见到皇上这么护着皇后娘娘,想着自己家世也没有到那种泼天富贵的地步,哪里敢擅自对皇后娘娘动手呢,莫说在宫里争不过皇后,就算争过了又怎么样,以往孩子没了也就没了,皇帝没有时间管这些事,最多就是过来看看,说两句暖和话安慰安慰,便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太后那边也不管用,也就只是明里暗里说几句,从前也是宫中争斗这么过来的,自然是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太后知道陆家势力有多大,皇帝当时也是极其信任陆高鸿,陆高鸿差事办的也是确实不错,孩子没了,便也就没了,只要皇帝身体可以,后宫哪里缺女子,皇帝总归还年轻,皇后陆芙霜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太后便也不愿意管这档子闲事,虽说关乎子嗣,可是宫里女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太后这么多年熬过来了,可不想再淌这淌浑水了,免得沾了晦气。
太后也就只愿意每日听戏念佛的,偶尔将皇后叫来说说话,她从前也是皇后,若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那太皇太后也是会这般叫过去说一顿,若是个聪明人,这么说说便就都明白了,若真的是个蠢货,便早晚有人来收拾。
太后不管着,陆芙霜就更加是肆无忌惮了,怀着这个孩子也不愿积德行善,每日倒也是会去为害那些同样怀有龙种的妃子,她只要自己的孩子是长子,嫡长子。
最后历经千辛万苦生下了齐景炀,自然是百般疼惜的,但是有了齐景炀之后,陆芙霜就更加病态了,她甚至想着若是往后有人觊觎太子之位怎么办,便就是要从根源解决掉这个问题,陆芙霜当了母亲,但是心肠仍然歹毒,宫里的妃子便也不再敢去怀有龙si龙嗣,生怕会被陆芙霜盯着。
可就是这样,也没有人敢去对皇上说这些事,一是手中没有证据,贸然说了会被皇帝责骂,二来也是因为皇帝未必会相信她们,若是传到了皇后和丞相耳朵里,自己家人族人都要给自己陪葬。
皇上眼中只有皇后娘娘,这本是天下美谈,但是在后宫却是众嫔妃的噩梦。
可是就是皇帝皇后恩爱到这种地步,在一些问题上还是会有一些小打小闹的时候,皇上不高兴了便就会主动往夏容馨那儿去,夏容馨的仪春殿对于他来说,就是用来逃避现实的天堂,夏容馨是他的解语花。
在那段时间,齐秉煜和陆芙霜闹的紧,这就等于是把齐秉煜往夏容馨那儿推,陆芙霜自然是不高兴,可她越是不高兴,皇帝就越是要往仪春殿去,当时太子尚且是在乾宁宫住着呢,皇上就忙不迭地的想要要离开她,陆芙霜哪儿能忍,便i就让齐景炀一人住在东宫去,自己要亲自出来,拿出百分之百的精力对付夏容馨,自己身后还有太子,都说是母凭子贵,那夏容馨还没有孩子呢,就和自己争起了圣宠,也不知够不够格的。
将齐景炀安置到东宫之后,荣富便就一直跟在身边,但是宫里没有孩子,太子还小,虽说早早的就请了太师太傅前来教习,但是身边没有一个陪着自己玩的孩子,总归还是少了些乐趣。
荣富便在新进宫的小太监里,带了一个孩子过来,那孩子便就是空岩,荣富便是至今还记得,那天荣富到内务府去,和总管说了就要挑一个七八岁的懂事儿孩子陪在太子身边伺候着,比太子年长一两岁,也好照顾。
太子身边多威风呀,宫中就这么一个皇子,是独一份儿的荣耀,其他小太监们都是铆足了劲儿的在荣富面前表现,生怕错过了这一次的机会。
这是一件大事儿,内务府总管便也是跟在身后守着,时不时给和自己亲近的一些孩子们做做推荐,内务府总管心里明白,在宫里长大的孩子,从小什么苦差事都得做,都要会,没有哪宫哪院愿意来使唤一孩子,这不是给自己个儿添麻烦吗?
可是若是有主子看上了,有宫里的大太监愿意教,那么就能免去许多苦难,在太子身边的小太监,伺候太子有别人伺候,谁也不指望着一个孩子来做伺候太子这种事,只需要每日跟在太子身边陪着读书玩耍就好了,这差事便也就只有有福气的人能干。
内务府总管也就只想着和自己亲近一些的孩子过去,以免留在内务府吃苦头,往后念着这一份恩情,说不定是能捞上什么好处。
这宫里的人大多都是为了自己,若是和自己利益相关的,便就会舍了命去管,可要是没有那一层关系,便是怎么也不会沾了。
当时内务府总管就在荣富公公身边跟着,他是乾宁宫的大太监,现在皇后正当势呢,都是明白母凭子贵的道理,那位皇后膝下还有一位太子,就算是不得宠,在宫里也是不好惹的主儿,更何况皇后宠冠后宫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儿了,自然是乾宁宫的太监都要比他们金贵了。
“这个不好,太瘦了。”
“这个也不好,矮了点儿。”
荣富左看右看都是不满意的,那太子粉面玉雕的讨喜样儿,总不能身边在跟着一个不长脸的奴才吧,那样也太不好了。
“哎哟我的荣富总管,您想要个怎么样的呢?这内务府所有的小太监都在这儿了,您都是看不上,若是不好,便说出个准条件,咱宫外寻着买回来。”内务府总管也是没有办法,1一整天都陪着转了,左右都是不喜欢看不上,总得说看得上什么才能好找吧。
荣富摇摇头,看着站跟前的几个小太监,只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
“那左看右看都没有满意的,不如您看,我成吗?”内务府总管也是急得没法子,自己凑上前去,说道,“咱家也是伺候人的好手,伺候太子绝没有半点儿虚的,您若是看得上,和皇后娘娘说一声,咱家便是就去东宫太子府报道了。”
荣富笑着将他推开来,说道:“您啊,不成。老了点儿,若是再年轻个二三十岁,这便就是您了。”
“总管您说笑,再年轻三十岁,咱家还没入宫呢!”内务府总管便也跟着赔笑。
可是这玩笑归玩笑,正事儿还是不能迷糊着,荣富正愁着怎么办的时候,墙角走过一个胖乎乎的小娃娃,荣富一眼就盯上了他,拍着腿说道:“他!就是他了!”
所有人都被吓着了,连忙往荣富指着的方向看去。
荣富小跑着走过去,一把抓住那个胖娃娃的手,笑道:“你在这儿呢,可让我好找!”
荣富要的就是这样的孩子,胖胖乎乎,长相便就乖巧,一见就是福娃似的,准能给小太子带来好福气。
“公公,这小娃儿才净身,身子还不干净,规矩还没学会呢,皮实的很……”内务府总管在后面跟着说道。
荣富却权当做没听见,只看着眼前这个被吓的缩在墙角不敢说话的胖娃娃,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狗……剩……”小胖娃兴许是这几日学规矩被打怕了,随后瞥了一眼身后的内务府总管,连忙改口道:“空岩。”
荣富笑着夸了几句,便将人带了回去,自己教规矩,这么就成了今日齐景炀身边的空岩。
如今见着空岩跪在地上这么委屈,荣富也从以往的回忆中走出来,上前对齐景炀说道:“王爷……”
齐景炀这才看向他,一边系好自己的扣子,一边说道:“你有什么事儿啊?”
“虞陈和戴望来了。”荣富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揉着腰的空岩,随后说道。
“来的正好!叫他们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