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派去乾宁宫的人又回来了:“公主殿下,乾宁宫那边说皇后娘娘早就已经出发了,但不知为什么这么久都没到,已经派人去找过了,还是没有发现皇后娘娘的踪迹。”
差个一时半会儿没来,倒也不打紧,可是都这么久不见踪影了,多少还是让人十分担心的。
齐望舒打发走了来人,和身边伺候的宫女清吟相互对视了一眼,她小声问道:“皇嫂今天是有什么事吗?”
齐望舒一直都在料理宫中的繁琐之事,今日不仅仅是除夕家宴,更是殿试选举出前三的日子,状元榜眼探花都一同在宫中用膳。
除此之外,那些被软禁两个月左右的宗亲大人们,也被齐望舒客客气气的请了出来。
宗亲大人们是齐皇室的旁支,一直以来都是皇室宗族的亲戚,到了一定年纪之后在朝中不任差职,但若是要当官,除了皇帝亲封之外,还是得从科举考试入手的。
而梁焕卿今年的殿试之前,将宗亲大人们全都软禁起来,包括其家人也一同软禁,算是间接性的取消了他们参加殿试的资格。
齐望舒还在担心今天宗亲大人们难得见到一次皇后娘娘,便就会百般为难她。
莫说只是单纯的中秋家宴了,而今设立在保和殿的是请了臣子的宴会。
得知殿试这一件事之后,齐望舒都有一些害怕请宗亲大人们出来之后,他们会不会当着臣子的面难为皇后娘娘。
而今梁焕卿管理朝政本就是顶着四面八方而来的压力,再加上如今四个月已经过去了,但是还是没有听到皇上的一点消息,许多人都是持着怀疑态度,怀疑皇后娘娘是不是故意这么做,暗地里与梁寂秦远道合谋将皇上害死了,自己便在这里将皇位慢慢的占为己有。
如今梁焕卿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皇帝该做的,行使的一切权利都是皇帝的权力,这未免会让众人怀疑梁焕卿的用意。
而在这其中首当其冲的出来会质疑皇后娘娘的人,就是宗亲大人们了。
齐望舒一直担心在这一次中秋家宴上,宗亲大人们会对皇后娘娘说一些什么让她下不来台的话,虽然明明知道梁焕卿如今是口齿伶俐,面对任何事情都能够轻松解决的人了,与当初那个躲在父亲兄长后面不敢出声的小姑娘已经是判若两人。
但是现如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无论是齐望舒还是梁焕卿都是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其实她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宗亲大人明明是齐皇室的旁支,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不抱成团来共同抵抗外敌,边境明明就有那样的事情发生,赵钊前来上书说边境的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但是大凉听说了天朝皇帝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正在和几个国家合谋要一举攻打入上京城。
边境小国求取天朝的望舒长公主不成,便开始要与大凉和亲,可是就算是小国,其能够在乱世之中成国,那么他的兵力也是很厉害的。
赵钊说,若是让他们两国结亲,那么他们必然是会对天朝造成一些危害的。
可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天朝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宗亲大人依旧还是一直十分执着于皇后娘娘立储君一事。
若是梁焕卿不答应立储君,他们便就要不知要用上怎么样的手段来对付梁焕卿。
对于这件事,梁焕卿难做,其中就是在于这些人本就应该是在危难之时最应该伸出援手的人,可是如今却是如此让人寒心。
齐望舒觉得有一些愧对梁焕卿,1因为自己怎么也不愿意和亲的原因所以让如今梁焕卿处理朝政变得如此困难。
齐望舒不知道朝廷当中有多少人求着让皇后娘娘把望舒长公主许配给西南国和亲,但是梁焕卿顶着压力拒绝了,梁寂也是发话,若是西南和大凉要在这个时候发兵天朝的话,那么梁寂就是豁出性命也要将他们全部都赶出去!
见到皇后娘娘没有来,齐望舒的第一反应就是今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她下意识的看向宗亲大人的位置,但是那几位宗亲大人面色虽是一直都不好看,可是看样子也不像是能够在宫中使坏的人。
“今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能够比中秋家宴更加重要的呀……”清吟也是觉得十分奇怪的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皇后娘娘竟然会这么就都不来。
等了这么许久,许多人都开始觉得有一些奇怪了,今年的中秋家宴虽然就是要比平时的特殊一些,但是以往皇帝和皇后娘娘都会在,如今就算皇帝不在了,但是皇后娘娘在垂帘听政,怎么皇后娘娘也不来了呢?
梁寂和秦远道纷纷觉得有一些奇怪,但是又不能明说,若是他们问了的话,公主一个人会很难处理这样的局面。
但是见到等了这么久,皇后娘娘还是没来,都看着齐望舒,她貌似派人去找了,那人刚来汇报过一次,梁寂用眼神在询问她是否出了什么事儿。
齐望舒也是一脸为难的看向梁寂,见到他询问的眼神,齐望舒摇了摇头,她如今也不知道梁焕卿去了哪里。
姬子启坐在台下,眼神恰好捕捉到了梁寂梁将军和望舒公主交换神情。
姬子启和众人一样,也在保和殿当中等了许久,所有项目和活动都在平稳的进行着,但是皇后娘娘不来,总还是觉得少了一些什么。
姬子启如今就只不过是想要看看皇后娘娘长什么样子,都说皇后娘娘鹅蛋脸,秀眉纤长,说话声音轻柔婉转,神态娇媚,加之明眸皓齿,肤色细腻,实是一个出色的美人。
这是姬子启来了上京之后听百姓们说的,这和他印象当中族中亲长说的梁焕卿貌似不太一样。
族中亲长说,梁焕卿那女孩有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对着自己兴奋的一笑,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一颦一笑之间,高贵的神色自然流露,让人不得不惊叹于她清雅灵秀的光芒。
梁焕卿容貌秀丽至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荧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那少女七八岁的年纪,圆圆的脸蛋,一双大眼黑溜溜的,细致乌黑的长发,常常披于双肩之上,略显柔美,有时松散的数着长发,显出一种别样的风采,突然由成熟变得可爱,让人新生喜爱怜惜之情,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可爱如天仙。
太原姬氏受过梁风眠的恩惠,便也时常会去关注梁风眠将军的女儿梁焕卿,对于这个女孩,他们从前也是见过的。
在姬子启要启程来上京城之前,府中父兄曾经和姬子启说过皇后娘娘的长相,因为姬子启仿佛很在乎一个人长什么样子。
他本身平时就是潇洒的纨绔子弟,如今要担此大任,一举成了状元,还是没能改了这个毛病。
不过听着所有人都说梁焕卿的样子妍丽好看,他也就放心了,可终究还是想要亲眼看一看才行的。
见到皇后娘娘这么久都没有露脸,姬子启便看着望舒公主派人去寻,而后见到他们的样子,想来也不知道皇后娘娘到底去了哪里。
姬子启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从前对朝政也并不在意的他如今也搞不清楚状况,只是心中感叹一声:想见皇后娘娘一面怎么这么难呀……
就在所有人都有一些等的不耐烦的时候,月白快步走了进来,众人齐刷刷的望向她,大家都知道,她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令月白。
齐望舒见到月白,“唰”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可是站起来之后,又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便就站在原地看着月白。
月白也丝毫不敢磨叽,她连忙跪下,抬手做出拱手的手势对着上座的望舒公主:“参见公主殿下。”
“免礼免礼,皇后娘娘人呢?”齐望舒藏不住话,便就赶忙看着月白问道。
齐望舒问出了众人想要问的心里话,他们也都很想知道,为什么这么久了,皇后娘娘还是没有来。
月白站在原地,来的时候她已经想好了,如今棹棋只是说找到了一处可能会找到皇上的地方,皇后娘娘着急想要去见皇上这没有错,但是不能直接和这么多人就说了,万一要是没有找到,岂不是让众人都白高兴一场?
月白福了福身子,对着望舒公主说道:“皇后娘娘身子不舒服在乾宁宫休息,今晚的中秋家宴恐怕不能够出席了,皇后娘娘派奴婢来和公主殿下说一声,各位大人们见谅了。”
月白话音刚落,齐望舒便就和清吟对视一眼,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她们方才派人去乾宁宫看过了还能不知道皇后娘娘到底在不在乾宁宫中吗?
但是齐望舒倒也不傻,她知道月白这么说一定是有她的道理的,便就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既然如此,那等到赏月之后众位就散席吧,皇后娘娘最近确实累了不少,今日居然就这么病了……”
齐望舒故作一阵唏嘘担忧的样子,众人便也不好说一些什么。
但是梁寂看着齐望舒方才那个眼神,就知道事情定然不会这么简单的。
月白见状,便拘礼道:“那么奴婢便告辞了。”
在临走之前,月白身子微微侧向梁寂这边,抬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出来。
梁寂看到了月白的这个眼神,自然是明白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了,随后只微微点头示意他知道了,正好他也有事儿要问月白。
等到月白走了之后,梁寂便向齐望舒随意说了一个借口走出来,月白果然便在廊下等着他。
“少爷。”月白如今见到梁寂,依旧还是在府中的称呼。
“皇后娘娘怎么样了?”梁寂担心梁焕卿是真的病倒了,不由得问了一句,“她如今在哪里?”
月白微微皱着眉头,一副事态紧迫的样子,她看着梁寂,着急的说道:“方才皇后娘娘来的路上,经过梵宗楼旁甬道的时候,骆勋大人和棹棋来拦住了皇后娘娘。”
“棹棋不是在灵山寻找皇帝吗?他怎么会来皇宫?”昨日梁寂亲口和他们说要来参加中秋家宴,就权当放个假,但是他们也是亲口对梁寂说不来皇宫过节了,大有一副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架势。
月白左右看了看,眼下这件事还不能声张,她小声对梁寂说道:“魏深将军他们发现了一处从前没有发现的洞穴……他们说,那边可能有一个村庄,皇帝或许就在那里。”
“什么?”梁寂有一些讶异,这四个月过去了,今天忽然就找到了?
“此话当真?”梁寂还是没有缓过来,之前根本就一点消息都没有,怎么现在就找到了?
月白点了点头,说道:“我亲耳听到棹棋说的,如今皇后娘娘已经出宫去了。”
“皇后娘娘去了?”梁寂惊讶的问道,“如今月黑风高,皇上毕竟还没有找到,你们怎么就能让皇后娘娘涉险?!实在是胡闹!”
梁寂极力压低声音,但是声音当中依旧是能够听出一丝威严的。
月白慌忙低头说道:“皇后娘娘心中念及皇上,便不顾劝阻就去了……”
“你留在宫中,先不要告诉望舒,陪着她将群臣送走,我这就过去看看。”事已至此,梁寂也就只能这样了。
说完之后,梁寂转身就走了。
*
“今日累了吧,要不要早点休息?”
自从苏尚卿怀了身孕之后,齐景钦对她就越发温柔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孩子总是十分上心的,那种感觉就像是曾经有一个孩子死在了自己的面前,但是自己却没有办法去救他一样。
他们二人坐在院子当中,看着天空中的明月,苏尚卿摇了摇头,她撒娇道:“不要,我就想看着月亮,这样美好的月色,我许久都没有见过了。”
齐景钦知道她又是想起了死去的父母,便也就陪着她:“夜里太凉了,我去给你找一件衣服披着吧?”
难得见他如此体贴,苏尚卿点点头:“去吧,快点来哦。”
齐景钦点点头,随后便走进屋子里。
厚一点的衣服都还在箱子里,齐景钦翻了翻,怎么都没有适合披在身上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