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勤政殿。
方才在朝堂之上,前线来报,丹啻不再为天朝抵御外敌之后,就有北方许多游牧民族像是有组织的骚扰北境人民,唯恐有一场难以避免的战事要打。
而现在天朝朝廷之上,管理班子尚且未能明确,齐景钦对秦远道梁寂等人并不是很信任,当初争夺皇位之时对方鼎力相助的情意,在权力之间烟消云散。
唯有继续和丹啻友好,才能保持北境太平。
“若是天朝不能有办法抵御北境外敌,永远依靠丹啻相助,是不长远的事情。”司南屏看了折子之后,放下来说了这么一句话。
如今司南屏已成内阁首辅,不上朝堂,只专注辅佐君王,这也是齐景钦架空丞相权力的一种方式。
秦远道在外自是百官之首,但是实际上如今已没有太多的实权。
从前都是丞相陪同皇帝一起料理朝政,当时齐景钦失踪,梁焕卿便设置内阁机构,让他们陪在自己身边,以代替秦远道的职能。
但如今内阁权力被齐景钦放大,已经成了一个有实权但并无官职的机构,司南屏为内阁首辅,专注于辅佐皇帝政务。
齐景钦也凝视着桌案上堆积在一起的奏折,自是明白北境将士有多么艰难。
当初先帝为了保北境安宁,便与丹啻合作,这也是迎娶沈姝的原因。
丹啻皆是英勇善战的勇士,又多半是亡命之徒,有着过人的胆识和勇气,也就是依靠着他们,所以天朝才避免了和北境蛮子的一些冲突,节省了许多人力物力财力。
但是合作终归只是合作,像今年天朝出现了这么多的问题,没有按照当初的承诺给丹啻送粮草和补给,丹啻立马就撤兵百里外了。
司南屏说的没有错,光是这样的合作和契约,往后定然会被丹啻吃的死死的,更何况,今日是要粮草布匹,明日恐怕就不会是要这些了。
这样的感觉,像是养了一群喂不饱的饿狼在勤政殿一样,随时随地都会群起而攻之,要了君主的命,但是边境的百姓也是他的臣民,这怎么能让齐景钦就此放弃呢
可是不需要丹啻的帮助,那么他们现在也没有能力抵御北境的外敌,几乎是所有军力都放在西南边境,用以对付那来势汹汹的大凉。
见到天朝这般如此,大凉便是怎么也不会放弃这一次机会的,现在西南边境是由赵钊镇守,虽说没有什么大事,但是现在也还是在大凉战后恢复的状态当中,若是大凉和其他小国达成协议,对天朝发动总攻,那么结局将一发不可收拾。
天朝地处九州大陆中原,物资丰富,地大物博,气候也是适宜居住,不像边境荒凉之地,根本没有这么好的条件可以活下去。
所以现在趁着天朝正在病痛之中,周边小国更是加大的来往,像是想要趁着这一次将天朝一举灭亡,随即入主中原。
边境尚且如此,这也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局面,天朝朝廷在此之前,一直都是以大国的姿态来面对他们,底气相当雄厚,便就是因为文有陆高鸿,武有梁风眠。
可是现在在齐景钦手中,能用之人,还只是身边的先生司南屏,况且司南屏并不愿意处理朝事,在朝廷帮忙忙,只不过是看在齐景钦此时危险的处境罢了。
此时担任兵部尚书的姬子启也正站在大殿当中,和几位侍郎一同听从皇帝安排。
他听着司南屏说的话,心中也很是认同,现在若是还任由丹啻一直提要求,那么在往后,天朝将摆脱不了丹啻这个无底洞。
最要命的是,现在天朝危机四伏,朝堂上情况如何,姬子启不便多说,总归也是大家所能看到的那个样子,想着皇后娘娘对自己似乎是有提携之恩,便也是明里暗里的帮着梁寂将军说话,但是这根本没有什么用。
经过分析朝局之后,姬子启明白,自己的家乡太原郡其实也是和这件事有关系的,若是没有解决边境战乱一事,那么太原郡也迟早都会覆灭。
此次战事若是开打,那么天朝上下没有一个人会幸免,今年正是灾疫多灾多难之时,国库尚且在年初一场战事中几近亏空,后来的瘟疫和南方旱灾,也是让天朝喘不过气,这才没有顾及到丹啻,这方便就惹出了事端。
魏深已经带兵前去北境了,至少是在丹啻不愿意出兵相助的这段时间里,可以保北境这个突破口。
现在天朝处处受到牵制,便就是因为朝堂之上有许多事端,只是这些是经年累计起来的事情,只不过是在今年一下子就爆发了。
姬子启低着头站在原地,开始想着该怎么样才能让敌军暂缓进攻,好给天朝喘息的机会,只要处理好朝堂之上的问题,那么外敌的问题也是可以迎刃而解的了。
齐景钦紧紧皱着眉头,手指一下一下的在桌子上敲着,随后将目光放在姬子启身上,对于这样的一个少年郎,齐景钦也算是挺喜欢的,他在职期间处事八面玲珑,算得上是一个可塑之才。
“子启。”齐景钦坐直身子,看着站在大殿之下的姬子启。
姬子启回过神来,看着威严肃穆的皇帝,抬手拘礼:“臣在。”
“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吗”齐景钦问道。
姬子启低着头,看着勤政殿地上的波斯花纹的地毯,沉思了一会儿,随后摇摇头:“臣愚钝,还请皇上恕罪。”
齐景钦看着低头的姬子启,耐人寻味的说道:“只怕不是愚钝,而是不想说。”
大殿当中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姬子启便也跟着屈膝跪下,说道:“臣不敢,此事关乎天朝上下,臣是天朝的臣子,也是天朝的臣民,若是真的出了事,臣等无一幸免,岂有不想说之理,只是事发突然,还请皇上多给臣一些时间,不敢说想出万之策,是乃两也可。”
齐景钦眼神一直盯着姬子启,问道:“何为两”
“一御外敌,二缓朝局。”姬子启平静的说道。
说到这里,司南屏倒是十分赞许的看着眼前的这位年轻有为的少年郎,大殿当中所有人都因为皇帝语气突变而感到慌张,但是姬子启并不慌张的样子,总是一副十分冷静的模样,让司南屏赞许不已。
齐景钦也是一脸赞许的看着他,随后何誉进来,对皇帝耳语道:“皇上,甘泉宫那边让人来问皇上什么时候到。”
齐景钦轻叹一口气,随后说道:“那今日便就说到这里,都退下吧。”
“是。”
因为在御花园遇到了沈太妃娘娘之后,苏尚卿心中就一直很不得劲,一直都慌张的不行,想要尽快见到皇上,但是今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皇上迟迟都没有来。
“娘娘,您不要急,小凌子已经去勤政殿问了,您喝点鸡汤吧”尔心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说道。
说着,就把鸡汤端过来递给淑妃娘娘面前。
“哎呀”苏尚卿正是在烦闷的时候,哪里喝得下鸡汤呢她一把推开,“这个时候本宫怎么喝得下鸡汤拿开”
尔心险些没端稳,但是汤还是撒出来了一点,烫的手臂通红,她忍着疼痛说道:“奴婢知错了,淑妃娘娘恕罪。”
苏尚卿白了她一眼:“快端下去本宫闻着就难受”
“是。”尔心端着鸡汤转身就要走。
“皇上驾到”一声高呼在甘泉宫门外响起。
一个身穿龙袍身材伟岸的男子从外面走进来,像是听到了她们的对话:“淑妃脾气见长,对孩子不好吧。”
苏尚卿听了,连忙起身,走出来一看:“皇上,您终于来了”
齐景钦冷着脸走了进来,看着苏尚卿
只见她一袭略嫌简单的素衫,淡雅脱俗,秀丽天成。深兰色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一朵朵怒放的彼岸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看去却不显妖媚,反添了几分清冷的气质。一根玄紫的宽腰带轻束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而不失华贵的感觉。浅蓝的敞口纱衣松松垮垮的披在肩上,袖口领口用一颗颗细小的珍珠点缀,镂空的蝴蝶花样正好对着中衣的彼岸花,随着人的走动儿轻轻晃动,就像真的蝴蝶在翩翩飞舞一般,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青丝一半绾成盘丝髻,一半密密编成纤细的长辫,只用一只月白玉簪装饰,凝着一种柔弱和娇媚。用碳黑色描上柳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唇上单单的抹上浅红色唇红,娇俏可人。午风抚颜方苏醒、水红罗裙绣双蝶、珠绾青丝柳月髻、一点嫣红落眉心。妆容正,提起裙摆、素荷玉立、正应了那句出污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灵动的大眼睛黑亮如刚浸过的墨晶石,顾盼间散落了一地星光。这娇人儿,似是误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只看一眼便叫人遽然失了魂魄。
端正到无可挑剔的五官,细致地排出了绝美的轮廓,眸光流转的淡淡阴影下,是浑然天成的高贵而忧郁的气质,如幽幽谷底的雪兰,从骨子散发出疏离寂寞。飘廖裙袄裹紧绸缎,显出玲珑剔透的诱人身姿。蓝蝶外衣遮挡白皙肌肤。周旁蓝色条纹,细看却现暗暗蓝光。晶莹剔透的倒坠耳环垂下,摇曳。散落肩旁的青丝用血红桔梗花的簪子挽起,斜插入流云似的乌发。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弯,额间轻点朱红,却似娇媚动人。纤手将红片含入朱唇,如血。慵懒之意毫不掩饰。举止若幽蓝。
一袭淡蓝衣裙,外套一层透薄洁白的轻纱,把优美的身段淋漓尽致地现了出来。齐腰的长发被风吹得漫天飞舞,几缕发丝调皮的飞在脸前,更显淡雅天成。头上无任何装饰,仅仅是一条淡蓝的丝带,轻轻绑住一缕头发。浅浅一笑,梨涡淡现,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眉如翠羽,齿如含贝,腰若束素,一条蓝链随意躺在腕上,更衬得肌肤白嫩有光泽。目光中纯洁似水,偶尔带着一些忧郁,给人可望不可即的感觉。
肤若凝脂,吹弹可破,朱唇樱红,无需点绛,细长柳眉轻挑,不扫自黛,樱唇勾勒出一抹笑意,却生出隐隐寒意。一袭素衫,天蓝色的彼岸花暗纹在行走间忽隐忽现。用湖蓝织锦的绸带轻轻束腰,简单的高发髻和额前迎着微风摆动的凌乱刘海显出一种随意,一支纯净的白宝石钗,散出灿烂的光斑。嘴角暗暗一勾,犹如结冰湖水般冷冽的眸子显得格外清明。寐含春水脸如凝脂,白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
巴掌大的娇小脸蛋,吹弹可破的肌肤,精致的五官,有着最澄净的深蓝双眸,拥有让人嫉妒的最美丽的蔷薇色飘逸长发,因入宫以来一直都精心护理自己的皮肤,日日夜夜都用花香晕染衣物,以至于身上散发浅淡的花香。一袭象牙白曳地长裙,外罩镶银丝绣五彩樱花的席地宫纱,秀发挽如半朵菊花,额间仔细贴了桃花花钿,更显得面色如春,樱唇大眼,鬓发如云。两边各簪了两支掐金丝镂空孔雀簪,每只孔雀嘴下又衔了一串黑珍珠,既贵气又不张扬。
苏尚卿看着皇帝,娇羞的低下了头,像是故意在让齐景钦欣赏自己今日的打扮。
然而齐景钦今年心情仿佛不太好,只是瞥了一眼,随后走进来坐下,说道:“都怀了身孕了,自己多注意一点,胭脂水粉这些便不必再用了,对孩子不好。”
旁人总是看着皇帝常来甘泉宫,以为他们恩爱非常,但是只有苏尚卿知道,皇帝爱的哪里是自己,不过就是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苏尚卿低着头站在皇上面前:“臣妾也不过是想要皇上看着高兴”
齐景钦冷冷的看着她,随后将实现转移到跪在一旁的尔心身上,只见她端着鸡汤的手都被烫的通红,便说道:“父皇礼重仁慈,不体罚侍婢,你若是想要朕高兴,就少做一些这种有损阴德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