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牙略显无聊道:“我说没有就没有,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聒噪?你信不信我用葫芦收了你?”
老头肆无忌惮地嘲笑道:“新人啊?还不知道这龙腹世界不可以施展力量吗?若非如此,我一个魂灵还敢在你一个道士面前晃悠?”
老黄牙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手上立刻掐诀拍出,饱含灵力的一记重重拍在面前老头的胸膛上,立刻给他打得喷出一口鬼血,满眼震惊地看着秦淳,道:“你竟然还能够……施展道术!”
老黄牙点头道:“站在你该相信了吧?可惜你这魂身力量崩裂了,你是第一个知道我能够动用力量的鬼,可惜啊,却是落的要死的下场。”
老头颤抖的越来越厉害,不久魂身崩溃,一缕缕精魄渐渐变淡,不知飞去何方。直接杀了老头,秦淳内心没有半点不适,身为蠢剑仙,平日里杀的人还少吗?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就是这个道理。
老黄牙自顾自言语道:“这老头说这是罪恶之地,总不至于只有一个人吧?若是如此,说不定还能遇上其他人或是魂灵。”
就在今日,赵府迎来了一位客人。这客人修为通天彻地,怕是一根手指就能扫平一方草木,这人就是龙镇太平道人,圣人之下皆为蝼蚁,在太平眼中,对同为圣人的广道子和齐学士外心存忌惮外,便是天道。
内院
太平道人冷冰冰的话语令在场的人觉得如置身冰窖一般。“他们杀了蠢剑仙的人,难不成将军你要保他们?”
面对圣人的质问,纵然是赵玄英也吃不消,语气不免恭敬道:“秦剑仙现在生死未卜,我等已经将青羊宫拆了,这次本就不是青羊宫的错,而是天意!但青羊宫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们放弃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尊严,更是整个家族的尊严。”
太平道人能够成为圣人是有觉悟的,听到赵玄英的话后冷静许多,“既然青羊宫已经不复存在,那就算了!不过,秦淳的死我会记一辈子。”
这便是圣人之怒吗?听闻过天子之怒,伏尸万人,那圣人发怒,岂不是生灵涂炭?送走太平道人,赵玄英常舒一口气,与圣人交谈绝对是一件压力大的事,若不是征战多年,早已经养出势不可挡的杀气,怕今天难以善终啊。
此刻的江湖是议论声不断,就在少年走进的那家酒馆,就有在背后议论此事的:“这八卦龙据说是祥瑞的代表,还专吞邪修,这个蠢剑仙不会就是走的歪门邪道吧?”
“我看像!和世子走的那么近,你说说这品行能够好到哪里去?”
“就是就是,我看这蠢剑仙可真不配称剑仙,当真是侮辱了‘剑仙’二字!”
赵戎生一拍桌子,怒喝道:“谁让你们在别人背后嚼舌根的?”说完,直接几个巴掌打了上去,一身力气全部施展,仅仅几个巴掌下去,那人的脸已经肿大,样子极为滑稽。
“阁下未免欺人太甚!”与被打肿了脸的一修士抽出剑指着赵戎生,同样也是暴喝一声,但气势来的明显小上许多,但却更加灵动。
龙象将世子护在身后道:“想打?我龙某奉陪到底!你们几个一起上,如果死了就别怪我了心狠手辣!”
持剑男子不屑嗤笑,手中长剑悠一刺出,抖出三朵绚丽剑花。
龙象单手成拳,将剑影全部捶碎,脚下飞身一踢,力有千钧,逼得持剑男人不得不运剑格挡,却仍承受不住迎撞来的巨力,整个人向后跌去。
龙象乘胜追击,在那剑士坠地的瞬间鬼魅而至,抬起脚重重地踏在其胸膛上,只听见咔嚓一声,那人的胸骨顿时碎了三根。只见剑士喷出一口灼热鲜血,将灰色的土地染红,可是脸庞却愈发地惨白。
龙象抬头扫视,不语,可一切尽在不语中,此时无声胜有声。
众人纷纷退避这个一身腱子肉的龙象,同样也远离那个瘦弱少年。
少年挥了挥手,龙象便走了过去,陪坐在同他喝酒。
少年的神色肃穆,丝毫看不到半点感情色彩,反倒是修为更高的龙象没有架子,在一旁甘心侍奉。
又是一切尽在不语中,无人点破,众人也都知晓眼前的少年不是个好惹的主,纷纷离开。这时,又从门外走进一个孩童,这孩童背着一把古怪的剑,剑身是一块锈迹斑斑的铁片,几块木头绑着铁片下段充当起剑柄。
“小二,给我来碗酒,要最烈的!”孩童约莫十岁左右,但说话做事却像个大人一般,寻常小孩就是喝酒都不敢,怎会喝最烈的酒?
店小二似乎也在犹豫,若是喝死个人这对于店家来说绝对是一件触眉头的事。
孩童催促道:“怎么磨磨唧唧的?若是再不快点把烈酒给我端上来,我可就要把你们这个店给拆了!”
一听这话,店小二怎敢犹豫,连忙端着最烈的酒送过去。
一旁的赵戎生颇感兴趣地看着这个孩童,看他到底能不能喝下这口最烈的酒。
孩童先是闻了一下,随后一仰头将碗中就饮尽,不过下一刻就从脖子到脸全部通红,红的如猴屁股一般,指着赵戎生嘿嘿笑道:“怎么会有狒狒啊?!”
说完醉倒在地。
众人以为世子将发怒时,不想赵戎生却道:“酒家,这碗酒我请了,记在我账上!”说话间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叫龙象背着那孩童离开了酒家。
从半天行至夜晚,那喝醉的孩童总算是醒了。醒后,发现自己竟是在他人背上,立刻挣扎一跳,平稳落地,同时那把破剑被他握在手里,如猎鹰般伺机而动。
龙象哈哈笑道:“你不仅不是我的对手,更不是世子殿下的对手,还是收起你那把破剑吧。”
孩童却不愿意承认手中的剑是把破剑,伸着脖子辩解道:“这可不是破剑!这剑可是当之无愧的削铁如泥!”
龙象笑了笑并不言语,而是张开手臂示意孩童提剑来砍。
孩童自然不示弱,举剑就砍。
铛地一声,孩童手中锈迹斑斑的剑就被震成两段,孩童也被震得倒退五步。见珍爱的宝剑断成两截,孩童泪眼汪汪地坐在地上,颇为气愤。
赵戎生哈哈笑了起来:“小子别生气!我这里有把刀你看可喜欢?”抽出别在腰间的无锋刀,寒光一闪,照得孩童五官清晰无比。
龙象也道:“这才叫好刀!”
孩童仅仅看了一眼就扭过头,竟是哭了起来:“我不管,我就喜欢剑,你们必须赔给我一把剑!”
孩童的无赖弄的赵戎生是哭笑不得,这人像极了小时候的自己。“我让你一只手,你若是能打得过我,我就赔给你一把剑!哦不,两把如何?”
“当真?”孩童止住哭声,转过头看着世子,哪里看得见刚才的半点悲伤?活生生就是个狐狸精,太狡猾了。
赵戎生笑着点头,“本世子说话自然是一言九鼎,驷马难追!”
孩童喜极,浑身充满了力气,曲膝踏地,如猛虎一般扑去,速度快的很,只是身形瘦弱些,别的还真和猛虎一般无二。
赵戎生也自信满满,受过大道真音滋养十几年的肉身,比不上一个仅有十岁的孩童,那只能说自己太过废物。
孩童虎跃而起,双爪抬起,一有护住眉心天关之用,二有施展虎爪之辅。力从腰出,贯于双爪,猛地抓去,活生生就是个猛虎。赵戎生只感觉自己不是在与人搏斗,而是在与野兽搏命。
赵戎生忙运转气元,单手成拳,同样也是腰弓发力,手臂上的肌肉突起,如同此起彼伏的峰峦一般,每一寸肌肉都充满了野性与力量。
砰的一声能够声音回荡着,孩童退了两步,赵戎生立在原地,但经脉之中的气元已经躁动得不受控制。这一对峙,看似是世子赢了,但实际上是孩童更甚一筹。孩童没有大道真音滋养,也没有年龄上的优势,两处已经落了劣势,还能够保持仅退两步,绝对是同龄之中的佼佼者。
赵戎生错愕地盯着眼前的孩童,又看向龙象,问道:“你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不过却有个姓。我姓黄,以前同村的人都叫我黄蛮子,因为我天生力气大。”黄蛮子纯真地道,完全没有任何防备的意思。
“天生神力!”赵戎生笑着点头道:“不错!龙象你那里有什么剑没有?快给他一把,可别没落了这么好的一个天才。”
龙象愣住,本以为世子信誓旦旦的答应下来,不说有必胜的信心,也绝对有输的资本,怎么现在反倒是问自己要起剑来?
“没……没有。”龙象尴尬地站在原地,立刻迎上了孩童那失望的表情,看到他即将哭出来,实在于心不忍连忙道:“别别别,我这就去为你准备一把好剑,你等着!”
说罢,人已经消失在原地。赵戎生内心祈祷龙象不要脚底开溜,否则自己面对黄蛮子是一点没有办法。
气氛有点尴尬、冷淡,赵戎生第一次找话题,未免有些磕磕绊绊,想了许久才开口道:“你为什么离开你们村子?”
黄蛮子叹了口气道:“因为村子里的人都认为我是怪物,时不时地还打我甚至还有人想要烧死我,我实在忍受不住就离开了。”
“你离家出走,你爹娘不会担心你吗?”赵戎生又问道。
黄蛮子脸色黯淡下来道:“我没有爹娘,不然我也不会被村子里的人欺负,若不是我天生神力,怕早就被同村人给打死了。”
孩童的遭遇让世子联想到了自己,自打记事以来,他就没见过自己的母亲,也没有人提起过她,对于母亲的记忆只存在与他人的话语之中。
对于母亲,他只知道剑法在整个剑士之中绝对排的上前三甲,那柄飞剑更不是凡物,也是兵榜有名。还有就是,他只知道母亲姓萧,除了这些,别的一概不知。
这就是记忆中母亲的一切,自己不比眼前的黄姓孩童好多少。但黄蛮子活的却比自己潇洒,也更加快活,他似乎做到了仗剑走天下,却被自己禁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