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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6章 醉玲珑6(1 / 1)

丽质出降后,皇宫又紧张的忙碌准备着豫章的大婚之事。

豫章的骨子中终究流着突厥人的魂,她唯一的要求便是在出降前夕,我能够带着她去效外打猎。

这是她对我唯一的要求,我哪有不答应的道理。所以,我很快便吩咐各部安排好去长安效外打猎的事宜。

春风袭面。

我很少看到豫章如今日笑得这般灿烂,心中一暖,我问道:“豫章,今日和父皇比赛如何?”

莫看豫章文文静静的,但内里自有一股不愿服输的韧劲,她扬了扬手上的马鞭,“好啊。”

我拍了拍她的脑袋,“初生牛犊不怕虎。好啊,父皇就是喜欢有这股子闯劲的人。说罢,如果赢了,想要什么?”

豫章“嗯”了半天想不出什么,最后翻身上马说道:“什么时候想到了什么时候再要,只要父皇记住今天的承诺便是。”

我‘好’了一声后,亦是翻身上马,然后大手一挥,示意所有陪同打猎的护卫、群臣上马出发。

可是,当一众人马方方出太极宫时,一道清瘦的身影傲然的跪立在太极宫正门前,双手举过头顶,其上托着一柄剑,挡住了我们所有人的路。

━━魏征。

数日前他便反对我在春天打猎,但想着这是豫章唯一的请求,所以我强硬的驳了魏征的规谏。万不想他趁着我今日出猎之机,仍旧不怕死的来了,而且还托柄剑示威。

一时间,所有随从面面相觑,不知道再该怎么办。

豫章呢,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还细声细气的问道:“父皇,是不是那个人有要事禀报啊。如果说真有要事的话,今日就别出猎了,我们改日子。”

一直觉得对不住兰诺伊,总觉得对豫章好可以偿还我予兰诺伊的罪过,是以我摆了摆手,“不必了。你等会子。”

语毕,我策马来到魏征面前,明知顾问,“魏卿,你今日举着剑拦着朕的路,所为何意?”

“陛下,眼下时值仲春,万物萌生,禽兽哺幼,不宜狩猎,还请陛下返宫。”

“天下万物,皆为朕所有,朕好不容易有时间陪陪豫章,保不准是最后一次陪同豫章打猎了,就是猎些哺幼的百兽又如何?朕向你保证,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不为所动,魏征将一直托着的剑放下,直直竖立在自己的身边,说道:“微臣听说,要想使树木生长得茂盛,必须稳固它的根部,因为根深方能叶茂。要想水流潺潺经久不息,必须疏通它的源头,源远才能流长。陛下以为,今年猎了幼兽,明年还会再有幼兽吗?”

我‘你’了一声,说不出话来,只听他继续说道:“同样的道理,如果想使国家安定,统治稳固,就必须积聚道德和仁义,缓和与百姓间的矛盾。反之,源流不深却要它流长,根不牢固却要树长得茂盛,德义不厚却想使国家安定,微臣虽然无知,也知其不可,更何况像您这样的明君呢?作为统治天下的帝王,如果不居安思危、戒奢以俭,从长远利益出发,那就等于是刨了树根希望树木茂盛,堵了源泉还要流水畅通啊!”

猎几只幼兽而已,有说得这么严重?但我知道魏征这个人不好惹,是以以商量的语气说道:“魏卿,朕当然知道魏卿所言有理,你看这样成不。朕只猎一个山头的幼兽,其余山头的皆不猎,如何?”

仍旧不为所动,魏征继续规谏道:“陛下是万民表率,陛下值此仲春行猎,天下万民亦会效仿。陛下只猎一个山头,那天下万民呢,他们人人心中亦会一如陛下所想,这样一来,你只猎一个山头,我亦只猎一个山头,那还会剩下多少山头呢?所以,微臣恳请陛下回宫,不要开仲春行猎的头。”

这个魏征,论嘴劲,真没人是他的对手啊。若在原来,我也可以给他讲一大摊子的歪理,扯也能够扯得他不得不服。但如今,他处处以礼、以制来约束我,而我因了皇帝的身份也不得不时时的以礼、以制来约束着自己,是以在听了魏征再次反驳后,我怒瞪着眼睛,不知道再该拿他怎么办?

眼见我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势,魏征高傲的扬着他的头,又道:“遇其所好,理应思知足以自戒,要懂得知足;要修建行宫,就要克制自己,以安定百姓生活为前提;想到高处不胜寒,就要谦虚并加强自己的修养;担心骄傲自满会招来损失,就应有江海容纳百川的度量;害怕自己懈怠,就应慎始慎终;忧虑自己受到蒙蔽,就要虚心纳谏;害怕谗言和邪恶,就要自身行得正;喜欢游乐,就要严格按照帝王一年打猎三次的规定……”

长篇大论之下,全是《贞观律》上的条条框框,而那上面也确实记载着一年只允许打猎三次的规定且仲春不宜。

豫章再小,也看出是什么原因了。当她知道这个跪在路中间的人是规谏我不得带她行猎的事,小脸一时间羞得通红,然后一甩马鞭,策马直往皇宫内奔去。

“够了。”

我怒喝一声,怒瞪了魏征一眼,然后策马直追豫章而去。

找了几圈,直至宫人说豫章去了立政殿,我这才急忙往立政殿方向而去。

方方进殿,便看到了在你怀中流泪的豫章。而你正抱着豫章轻轻的摇着、哄着。

见我追来,豫章跪在我面前,“父皇,对不起,豫章不知仲春不得行猎之事,豫章错了。”

一把拉了她起来,我说道:“走,父皇今日带你去打猎打定了。那个牛鼻子老道如果再阻拦,父皇就杀了他。”

“不,父皇,不要,不要。”

我在气头上,豫章如何拉得住我,被我一迳的拉着往殿外走去。而她则一个迳的一路拉着桌椅门框,却惹得桌椅倒了一地。她亦不停的哭道:“不,父皇若杀了那个魏征,天下百姓会说父皇是昏君,会说豫章恃宠而骄、骄恣成性。不,父皇,不要,豫章不打猎了。”

“今日父皇当个昏君当定了,宠你也宠定了。”

随着我语毕,你一袭皇后盛装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卟通’一声跪下,“恭祝陛下!”

看着久不着皇后盛装的你,我吃了一惊,既而意识到你跪在我面前,我急忙舍了豫章,一把拉起你,“你做什么?恭祝什么?”

你一笑答道:“臣妾见史书上说主贤臣忠,只有君主贤能,臣下才会忠诚。魏征敢于提出很多意见,那是因为他效忠于陛下。他敢于这样做,不正好证明陛下是明君、贤君吗?陛下是天下百姓、臣子眼中口中的明君、贤君,臣妾能不恭祝陛下吗?”

看来,豫章应该将魏征规谏的事讲予你听了。

本来因你那般郑重一跪我吃一惊之下怒气已不翼而飞,如今又见你这般的笑看着我、夸奖着我,我为自己方才那般怒气冲天感到有些不自在了。

“当然,臣妾也要恭祝臣妾。”

“恭祝你什么?”

“天底下最贤能的帝王成了臣妾的丈夫,臣妾能不恭祝自己吗?这不但是臣妾之福,更是国家之福、百姓之福啊。”

明明这话的字里行间一样透露着天下、国家、百姓的疏轻疏重,但怎么听着就是这么的舒服呢。比魏征一个迳的只知以礼制、百姓大义约束我不知舒服了多少倍去。

说话间,你将豫章轻轻的搂入怀中,轻柔的捏着豫章的手,“瞧这个狠心的父皇,将小人儿的手都捏红了。”

看着豫章手腕上的条条红痕,我心下疚然,方才盛怒之下,完全没有顾及正用力的在拉扯一个孩子。心中歉疚下,我拉过豫章的手,“还疼不。”

“不疼了,父皇,一点也不疼。”

你再度揉了揉豫章的头,又轻声说道:“其实,母后知道,豫章虽然喜欢打猎,但最希望的是和父皇去洛阳天策府的苑囿内去打猎,是不?”

闻言,豫章点了点头。你一笑,又看向我说道:“既然豫章喜欢的是洛阳苑囿,那臣妾恳请陛下今秋中秋前带豫章前往洛阳打猎便是,一来成全了豫章的心愿,二来也应了魏征的规谏,这不正是一举两得。”

“豫章,你果然喜欢洛阳苑囿。”

“是的,豫章本意是想去洛阳苑囿行猎。无奈父皇一听豫章想打猎的事的时候,不待豫章的话说完便吩咐了下去。想着父皇是爱极豫章才这般的,豫章便不敢再提什么要求了。”

内心轻叹一声,我轻轻的抱了抱豫章。“好了,父皇知道了。父皇答应你,一如你母后所言,等中秋之前,父皇带你前往洛阳苑囿打猎。”

“谢谢父皇。”

“去罢。好生洗洗,瞧瞧,那般漂亮的小脸蛋都哭得不像样子了。”说话间,我吩咐秦妈妈等人拉了豫章下去梳洗。

看着豫章她们一众人退去,我这才看向仍旧一袭盛装的你。不甘心的说道:“可是,就这样放过魏征,我不服。凭什么次次都便宜了他?凭什么每次让朕威风扫地?”

‘噗哧’一笑,你小心翼翼的挽起我的手,轻声说道:“陛下,帝王承天景命治理天下,善始者实多,而善终者却少。知道是为了什么,难道仅仅只是取之容易而守之艰难的原因吗?不,这是因为帝王起初在打天下的时候对待臣民诚心诚意,而得天下后纵情傲物的原因;如果帝王、臣子、百姓彼此竭诚相待,虽远隔一方心也会在一起,如果陛下动不动就发雷霆之怒,不但是臣民,即使是骨肉之亲也会形同陌路。所以,陛下每每在发雷霆之怒前一定要三思而行。只要陛下做到三思而行,臣妾相信,这世上,无人能令陛下威风扫地。”

是啊,有时候,生气之后说出去的话是很难收回的。

意气用事也是这个理。

“当然,那个魏征也着实可恶。心中只知君臣之义,却不知天底下还有父女之情。做为皇帝,陛下采纳规谏不但不是威风扫地更可谓虚心求贤。但做为父亲,魏征却让陛下在豫章面前丢了威风……臣妾想着,这一次陛下虽然应了魏征之谏,但也应该给魏征一个小小的惩罚。”

“惩罚?”

你凑近我耳边,低声细语。

啧啧啧,我的皇后,我怎么不知你玩起阴的来是这么的狠呢?

一扫先时所有的不快、不满、不甘,带着看好戏的心,我非常从容的重新出现在太极宫的门口。

一众准备陪我打猎的臣子仍旧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而魏征仍旧跪着。

无视魏征,我看向一众群臣,“看看你们像什么话,明知道仲春行猎不宜,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能够如魏卿般及时指出朕的过失呢?”

闻言,群臣吓得齐齐跪地,“臣等知错。”

“既然知错。那从今日起,你们要一如魏卿般时不时的规谏朕的过失,再不可明哲保身、得过且过,明白吗?”

“是,陛下。”

我缓步走到魏征面前,伸手扶起他,笑道:“好,好一个铁骨铮铮的魏征,真国士、真谏官、真良臣也。魏卿,朕错了,你受苦了。”

“陛下过奖,折煞微臣了。”

“奖赏吗?朕没觉得。若真要奖赏,朕想烦劳魏卿一事。”

“在所不辞。”

“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魏卿今日之谏,给我们这一众人都好生的上了一课。朕决定,奖赏魏卿为这一众臣子的师者,如何?”

能当群臣的老师是何等荣幸之事,魏征激动得胡须都有些颤抖了,“微臣只是尽了自己的本分,何德何能能为这一众中流砥柱之师啊。”

“诶,魏卿,过谦了。仅凭《贞观律》律法这一项,魏卿便足担当他们的老师一职了。你看,这样,魏卿你就辛苦一下,以师者的身份教习他们学习《贞观律》上的律条,让他们务必都做到一如魏卿般能够时时规谏朕的过失。可以吗?”

“陛下如此看重微臣,微臣定不辱命。”

“好,答应就好。”语及此,我似又想起一事,故意‘哦’了一声,道:“只是如今房卿的身子不大好,魏卿国事操劳甚多,一时间教导这许多的人只怕时间不够用。所以,朕建议魏卿替这在场的人人人抄录一份《贞观律》便是,令他们日夜背诵,不懂的来问,无需时时的烦扰你。”

语毕,看着魏征抽搐得厉害的脸颊,我‘哈哈’一笑,拍着他的肩,又道:“好了,朕走了。朕的那本《贞观律》就不劳魏卿手抄了,朕那里有。”

人人一卷,嘿嘿,抄录那多的《贞观律》,肯定会抄得手抽筋。魏征,这一次,我终于扳回一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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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请有的朋友留言前先看我在此文序言篇中写的关于此文和隋唐风俗有出入的说明章,其详细交待了此文在货币、称呼、风俗等方面和隋唐有出入的原因,当然这篇声明章只在‘正版’中有,‘盗版’中无。此章在‘正版’中属公众章节非V,不用花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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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的我在每章题外话中有交待,请详细看。

所以请谅解:不要让我反复做些无用功的回复,修文期间时间宝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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