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何欢!”
眼见何欢栽入潭底,叶倾城大惊,匆忙一跃入水。
浑身被潭水浸湿,曼妙曲线贴现,但叶倾城却无暇顾及,她将何欢拉到潭边,紧张地摇动对方的身体。
何欢睁大着双眼,呆滞地看着天空。
不知过了多久,他看向叶倾城。
他的身体忽然哆嗦起来,有泪珠从眼眶滑落。
“何欢,你怎么了?”叶倾城慌的大叫。
何欢的泪珠涌的更急,他忽然伸出右手,在对方脸上轻轻触摸了下。
叶倾城有些呆滞,她摸不清何欢的状况,只能抱着对方脑袋,“你到底怎么了!”
何欢忽然裂嘴,笑的像天真无暇的婴儿。
“倾城,我看见了,我看见你了!”
他泪如泉涌,身体颤动的不能自持。
......
......
何家,何欢居住的院落内。
他坐在石桌前,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慢慢开始品尝。
这是他失明两年后,第一次饮酒。
“我爹怎么说?”
转动着酒盅,他面色有些失落。
小侍女苦涩道:“老爷说少爷已经骗过他一次,让他丢尽了脸面,如今竟然还敢撒谎,实在是无药可救。说少爷如果没把握,直接弃赛就行,反正他绝不会再为少爷出头了。”
何欢手一紧,将酒盅牢牢攥住,“爹认为我已经不值得相信了,对吗?”
“少爷毕竟有过先例,老爷也很为难。上次少爷说能看见了,就是大比之前,这次正好又是在大比之前说,所以老爷认为......”
小侍女的声音低沉,但何欢可以从话语间中听出,哪怕是她,对自己也有些怀疑。
连她都如此,更别说何家其他人了。
他站了起来,静静地看着身前矮他一头的小侍女。
以往他眼前满是黑暗混沌,现在则多了一道淡淡的人影。
他无法看清小侍女那红灯笼般的脸蛋,但依稀能辨认出来她的长相。
虽然只有一丝光明,虽然人影依旧模糊,但毋庸置疑的是,他视力真正在恢复。
讽刺的是,如今何家已无人再相信他。
算了,等到彻底恢复后再说吧......
距离大比还有一月,何欢静下心来,努力修炼基础法决,青雷拳,以及赤霄身法。
他很想像上一次一样“看”到那只天凤,因为他怀疑自己视力的恢复,就与天凤相关。
但饶是他多次尝试,也无法再看到那道遮天蔽日的真灵真形。
不过,他可以感觉到自己视力依旧在恢复中。
虽然恢复的极慢,但的的确确每过一天,就能多看到一丝光明。
从那日看到叶倾城一团黑影,到看到小侍女的模糊身影,再到现在的人形线条,光明在努力驱赶着黑暗。
可能还需要很久很久才能彻底恢复,但他等得起。
......
......
时光飞逝,距离何家炼体大比的日子只剩三天。
临近年关,何家里里外外开始热闹起来,长辈们购置年货,张灯结彩,小辈们则结束课业,纵情享乐。
当然,参加炼体大比的年轻子弟们丝毫不敢放松,趁着这几天拼命锻炼。
两年了,儿子天驭终于有机会独占鳌头,何少兴心情疏朗,感觉往日的阴霾一扫而空。
今天他特意赶来擂台处帮忙,亲自帮下人们挂灯笼。
“挂这么高有什么用,几天就得取下来。”
一道不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何少兴扭头看去,是老二何如龙。
他并不生气,反而笑道:“老二你这话不对,年终大比可是我何家每年一次的盛事,只有最优秀的子弟才能站到最高点,享受家族的簇拥和赞誉。我这次就是想让大家看看,到底谁才代表何家的未来。”
“以前做什么去了,不过是乘人之危。”何如龙面色厌恶道。
何少兴面色一沉,就要发怒。
但他想想老二只是个孤家寡人,不值得为这事撕破脸,于是扭头不再理会。
“等大比时天驭力压那个瞎子,到时候再看看你脸色如何......”他暗暗想到。
......
......
腊月二十五,何家年轻一辈炼体大比正式开始。
大比内容基本同以往一样,首先评定子弟们的修为进度。
在何家大比的广场上,立着一座真龙雕塑,这座雕塑通体青石雕刻,心脏处藏纳一块元灵石。雕塑上刻印有九道横线,每道横线又被分成九段,被检测者只要站到雕塑下方,经元灵石一扫,便可自动显示修为等级。
虽然炼体境更多属于练武层次,不能动用天地元气,但修炼者日常修炼时无时无刻不在汲取元气,强健身体,所以才有了九阶九段之分。
“何瑞阳,你先来!”大比主持者,何家一位二代耄老喊道。
“是!”
一名眉清目秀的子弟跨出行列,率先站到真龙雕塑下方。
淡金色光芒从雕塑胸口射出,将那名年轻人完全笼罩,随后光芒集中,凝聚在了第五道横线上。
“炼体五阶七段!”主持者宣布。
那名叫何瑞阳的子弟面色一暗,有些不甘心,却只能退了回去。
接着何家的年轻子弟陆续上前测试。
“何羊,炼体六阶二段!”
“何文珊,炼体六阶四段!”
“何景文,炼体五阶九段!”
......
随着主持者不断发声,众人或兴奋或失落,场内也开始热闹起来。
“何天驭,炼体七阶三段!”
轰!
场内喧哗爆发,何天驭傲立雕塑旁,享受着众人赞誉的目光。
十七岁便可跻身炼体七阶,这进度在何家历史中也极为少见,所以他有资格傲气。
他目光在场内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了何欢身上,随后不屑地笑了笑,离开了雕塑旁。
“何欢,到你了!”主持者高声喊道。
场内忽然一滞,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这个失明两年的少年。
淡金色光芒一闪而逝,最终停留在第八道横线处。
“何欢,炼体八阶八段!”
没有惊讶声,没有欢呼声,没有赞誉声。
众人只是站在原地,用各种复杂的目光看着他,似乎他的八阶八段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些目光中,有不屑,有讽刺,有嘲笑,有叹息,只有三三两两的关切。
他父亲何启忠说得对——他越努力,挡住的人越多,他修为越高,越让人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