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山镜立刻就死了。
他死得毫无痛苦，那一束细小的五彩光芒从他前额射入后脑射出，然后他便保持在喝骂的表情下，整个人化为一缕青烟消失了，甚至连衣物裤子都没有留下来。
他身边的厉工在彩光亮起的一瞬间曾经眉毛一挑想要动手拦截，可怎么快得过光速?所以他的手刚抬起，崔山镜已经消失了，让他全身忽然冷汗涔涔，眼睛不可抑制地望着那彩光消失的地方。
不仅是他，连他身后的所有人包括符瑶红、烈日炎、年老的毕夜惊以及黑衣人等，都触目心惊地看向那里，只见彩光消失在山腹之中，不知穿透去了哪里。
若干年后，曾有西北绝境来到中原的牧民，向其他人描述看到一抹佛光的奇迹。
“那是一缕五彩光芒，从圣山出，飞向长生天的天穹，霞光遍布，云层避让，露出长生天真正的宫殿，无比吉祥!”
当然没人相信，都以为是那些牧民信口开河。
此时的厉工等人也不知道令东来瞳孔中射出的五彩神光竟然真的穿透了十绝关的地壳，然后在大气层中产生衍射，最后击穿云层，将宇宙真空暴露在整个大草原上的事实，他们只知道让一个人瞬间消失的光芒，就是来自于中年文士的一个眼睛之中。
那已经超越了武功的层次，简直是仙术。
年老的厉工心中更加惊恐，若说先前光靠冷哼就能激起滔天巨浪，对于他来说还是可以想象一下的，那么刚才这五彩神光，根本就不能用武功高深来形容了。
“这人，究竟是谁?!”他看向令东来的眼神充满了惊惧和狂热。
惊惧的是对方庞大的力量，狂热的是一生求道，莫非道就在眼前?!
“无上宗师令东来在此，还不快快拜见?!”
雪山神殿那边的符瑶红眼珠一转，厉声喝道。
年老厉工闻言，眼中立刻露出崇拜之色，竟然向前三步跪拜在地，直接叩首道：“原来是大道宗师令大侠，晚辈厉工，十年前蒙您所赐，指点迷津，至今不敢忘，今日得见仙颜，还望能纳我为徒!”
他说的是十年前在江南别院中被令东来背后写字尽破七十二路天魔手的事情，这事甚至直接树立了他一生的追求，此时得见真人，自然是喜不自胜，虽说“蒙您所赐”却是发自肺腑，一片乳慕之情，甚至直接跪倒拜令东来为师。
他这一拜，身后的符瑶红、毕夜惊和烈日炎也都拜了下去，因为他们十年来一直听厉工说起令东来的传说，虽然对自己师兄弃魔道大业不顾略有微词，但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令东来却十分服气，毕竟人家真刀真枪破了阴癸派镇派绝技，还让你以为是在做梦..
就连身后的五个黑衣人也跟着跪拜下去，他们在穿越时也听过令东来的传说，没想到今天见了真人，虽然作为穿越人士其实根本不用跪，但真要站着却太显眼了，因此也跟着跪了下来。
“胡说八道，我们大师兄才是血手厉工!”
雪山神殿的符瑶红大声喝道，他身后的毕夜惊也是眼中惊疑不定。
“放肆，你竟敢冒充我大师兄?!”
年老厉工身边的符瑶红也不甘示弱，毕夜惊和烈日炎纷纷踏前一步，显然有一言不合立刻动手的气势。
“都给我闭嘴!”
令东来霍然回身，冷冷喝道，顿时所有人全部向他做了一个稽，全都鸦雀无声。
“你确实是厉工。”
他手指着雪山神殿一路跟来的年轻厉工等人，符瑶红、毕夜惊等人脸上顿时露出喜色，但令东来紧跟着手一指，对着年老厉工说道：“你也是厉工。”
年老厉工等人也都是一叩首，那边厢符瑶红似乎还有疑问，令东来大袖一挥，后者喉咙一滞，根本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为什么两个人都是厉工。”令东来眼中露出怀念的神色，他缓缓再度转身，重新面对身前的雁翔殿大门，然后说道：“因为你们两个一个来自过去，一个来自未来而已。”
他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莫名惊骇，唯有孟星河深深看了令东来一眼。
他之前一路遇到传鹰之时，就已经心生疑惑，因为按照黄易书中所述的时间线，传鹰应该是在厉工被破七十二路天魔手的十年后，才有机会进入惊雁宫的，之后他又遇到两个厉工，心中更加确定，此地要么是时空紊乱之地，要么就是惊雁宫本身便能穿梭时空，让两个完全不同的时间维度互相对接。
及至遇到那五个黑衣人之时，他已经完全能够确定这件事了，因为他们来自天道三十六号系统，对于早就知道这两个系统互相重叠的孟星河来说并不是太过稀奇，甚至他都能因此推断出天道六号的破碎虚空世界演变程度，比三十六号的要慢上十年，方才会让两者在不同的时间线上互相干扰了起来。
当然，也或许两个系统的演变时间其实是一致的，只是惊雁宫本身是另一个BUG，它穿越到了十年后的三十六号系统内破碎虚空的世界中去了。
这两种可能性都是存在的，只是令东来居然也能这么快堪破事情真相，不由让孟星河对他极为佩服。
“不用这样看我。”对于孟星河，令东来更多的是一种看着“同类”眼神，他此刻瞳仁已经和眼白化为一色的黑，淡淡解释道：“仔细看雁翔殿，我能感觉到唯有突破天级，到达某种不可思议的境界后才有的时空之力。”
孟星河依言看去，却根本看不出令东来所说的时空之力，他心知这必定是功力差异所致，但如此一想反倒更为惊骇，因为在天道六号系统中，唯有到达最高的宇级，才能了解时间定义，至此掌握过去、未来和现在的规则。
惊雁宫能做到这点，或许还有可能，毕竟它不知是上古哪位大能所建，但令东来居然能感觉到这种时空之力，难道说他的力量已经超越了天级，甚至还超越了荒级和洪级，达到能够感应宇级的洪级程度了?!
“应该是只有洪级顶峰才能触摸和感觉到宇级时空规则的边缘，难道说..。但是这怎么可能?”孟星河实在想不通一个突破地级到达天级然后又回到地级的奇葩，怎么就拥有了感受宇级规则的能力?
“我也不清楚。”
令东来随时能感应在场所有人的记忆和思想，他对孟星河的惊诧了如指掌，根本不用他问，便直接回答了出来。
而此刻场上，其他人已经抱着奇特的心态互相交谈了起来。
“你真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