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药!”唐秋冬用勺子搅拌着,舀起一勺子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嗯,却是是自己开的药。
“不喝。”酸甜向后靠了靠,她嘴唇闭得紧紧的,老远就闻到药味了!
“都是些温补的药,你看你身体那么不好,就少看两本账本了,大不了以后我养你,干嘛成天这么劳神劳力!”唐秋冬心疼地说着,他看着酸甜的气色,自从回到吴家,好像越来越不好了,肯定是太过劳累的缘故。
“糖豆,这是我的责任!”酸甜一脸正色地直视着唐秋冬,她希望唐秋冬能够理解并且尊重自己的想法。
唐秋冬瞪了她一眼,轻轻摇头。
酸甜无奈地看着糖秋冬,心中嗔怪着秋瑾,真是会挑时候,非唐秋冬在的时候给自己送过来药,她真怀疑这丫头是不是故意的。
每次秋瑾送过来药,她都会偷偷地用来浇花,窗台下那一盆本应该青翠碧绿的盆栽,现在叶子居然有些红中带黄的颜色。
酸甜没办法,她把手伸向唐秋冬端着药碗的那一个手的方向。
唐秋冬不想给酸甜,可是看着酸甜坚定的目光,不乐意地说道:“你看看你,一点儿都不理解我!人家想一口一口喂你,多有情调,你倒好,每一次都不给我机会,自己端着药一仰脖子就全部喝下去了!”
酸甜撅着嘴巴,倒是自己煞风景了:“怪我咯?你知不知道一口一口地品着药那个滋味,一下子喝下去才不会那么苦好不好!”
“不怪你,怪我怪我!”唐秋冬慢慢地伸过去药碗,酸甜看他那磨磨唧唧的样子,直接一把夺过来,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就全进肚子里了。
唐秋冬看酸甜喝药那豪迈的样子,他偷偷地伸出舌头舔舔嘴唇,刚才沾在嘴唇上的药,让他龇牙咧嘴的,却是很苦!
他赶紧把手伸向腰间,拿起一个上面秀着歪歪扭扭的两只像鸭子一样,下面还有几道波纹儿,旁边儿还有几棵用绿线在上面秀了几根像是长蔫了的水草。
“快给我!”酸甜抬起袖子一擦嘴巴,脸上的五官都要扭曲到一起了。
唐秋冬刚从荷包里拿出来一个糖豆,就赶紧递给酸甜。
酸甜倒是一点儿也不在乎形象,直接打开荷包,把糖豆往嘴里倒得满满的,然后系上直接给唐秋冬扔过去。
“你少吃的点儿,对牙不好!”唐秋冬口中嚼着糖豆,含糊不清地说着。
“这个给你。”唐秋冬突然从怀中逃出来那个瓷娃娃,不由分说地塞到酸甜手里,“那天我在城山寺内捡到了,没想到,你还留着。”
酸甜咬着嘴唇微微低下头,她一闪而过看到唐秋冬脖子里还戴着那个木头项链。
“既然丢了,我就不要了,反正也用不上了。”酸甜反手要塞进唐秋冬手中,她不舍地伸出手。
“你忘了,我们交换过了!”唐秋冬死活不肯接,他站起来掏出脖子中的项链,“所以,我留着项链,你就必须留着这个,小心点儿,不要再弄丢了!”
唐秋冬生怕酸甜再还给他,向后退了几步,随便找了个借口说道:“我还约了陈九流教我做菜,我先走了啊!”
他转身小跑出去,酸甜手中的瓷娃娃,还平稳地躺在被烤得略微发热的手心中。
咚咚咚……
陈九流使劲地用菜刀剁着案板,上面的红萝卜都要被他给剁烂了。他看也不看案板,只看到唐秋冬手持菜刀,站在那里,脸上又是傻笑又是锁眉的表情,思绪已经不知道飘飞到哪里去了。
“你是要做饺子馅儿吗?剁那么烂!”唐秋冬被这气愤的剁菜声拉回神儿来,他看着陈九流满脸的不悦的样子,翻起眼皮白了他一眼。
“你这是来学做菜还是学发呆?”陈九流揶揄道,他每次都是认认真真地教唐秋冬学做菜,刚开始那段还好,他特别认真地学着,可是后来有时候唐秋冬总是学着学着就跑神儿了。
“你说,什么能让一个人的性子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唐秋冬并不理会陈九流的问题,而是转头一脸疑惑地神情向他提问道。
陈九流知道,唐秋冬肯定是心里装着什么事儿了,他想了一下回答道:“那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才会改变一个人。”
“大事……”糖秋冬喃喃自语着,他并没有听说发生什么大事啊!
“你到底还学不学?不学就赶紧滚,不要来打扰我做菜!”陈九流不客气地骂着,唐秋冬倒也不生气,都是直来直去的性子,他就先抛开这个问题,人人真真地跟着陈九流学做菜。
偏厅内,炉内青烟慢慢旋转在空中,吴庸正在用竹捏夹着茶杯在热水中消毒,温杯过后,把茶叶放入茶杯中,倒入开水冲泡,水刚好覆过茶叶,待茶叶苏醒展开,将水倒掉。
他伸出拿过茶壶,抬起,由上而下,水流如瀑布一般落入杯中,倒像是叫杯底的茶叶泡个澡……
吴庸把刚冲泡好的一杯茶放到吴石虎的面前,又为自己泡了一杯。
“你来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不能总在家里闲着无所事事,要不就跟着酸甜跑跑腿,学些东西吧!”吴庸捏着温热的杯身,闻着茶叶的芳香,心中感觉舒坦自然。
“嗯。”吴石虎点点头,心中窃喜道,原来爷爷还是看重自己的,他面上不露声色地说道,“可是酸甜会同意吗?”
他小心翼翼地问着,怎么会有人会把自己手中掌握的权力,亲自让给他人。
“酸甜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你只管学就可以了,将来才可自食其力。”吴庸放在嘴边儿抿了一口,他看着杯中的茶叶,娓娓道来,“得慢慢学,就像这泡茶一样,每一步都不可缺少,最终才能成为一杯好茶。”
“是,石虎知道了。”吴石虎总感觉爷爷话中有话,他走出房门外,想着吴庸的话,难道他也是想让自己跟着酸甜,慢慢取代她的位置,切不可操之过急吗?
想到这里,吴石虎得意地笑着,有了吴庸的支持,自己还怕做不到大当家的位置吗?
“秋瑾……”马戴特意走过来秋瑾,他想把那天未说出口的话说出来。
秋瑾正在亲自做些糕点,最近大当家又不怎么吃东西了,每次端过去的饭菜,总是几乎未动。她怕大当家半晌会饿,就亲自做些糕点预备着。
况且,大当家过往时夸赞过秋瑾做的糕点,每次只要是秋瑾做的,她都会多吃几块。所以秋瑾才会亲自来到厨房,埋头做着。
“啊?”秋瑾手上正捏着花型,抬起头看着马戴,不解地问道,“什么事?”
“我……”马戴伸出手,偷偷地在大腿上拧了一下,脱口而出,“我下午想请你一起出去吃饭。”
“请我吃饭干嘛?”秋瑾更加疑惑了,马戴本身就是一个厨师,还要请她出去吃饭,“你在跟我开玩笑吧!请我吃饭,你一会儿炒些饭菜不就得了?”
“我……”马戴想想也是,这个理由不好,就赶紧换了一个,“我听说罄馨坊新排了一出戏,特别好,我请你去看戏吧!”
秋瑾想了想,下午应该没什么事情,就随口答应了:“好啊!”
“真的吗?”马戴没想到秋瑾这么快就答应了,所以脸上立即挂着喜不自禁地表情。
“真的啊!真难道还有假?”秋瑾不明白马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感觉一头雾水,不过她现在也没心思去想,说完就低头做糕点了。
“大当家,我做了些糕点,您尝尝。”秋瑾端着刚出炉的糕点走了进来,酸甜还在看着账本,“最近您吃的特别少,是不是马戴做的饭菜不好吃?”
酸甜轻轻地摇摇头,她自己胃口不好不能怪别人。
她看着秋瑾如此细心,关心自己,由衷地说道:“谢谢。”
“大当家您客气了,这本就是秋瑾该做的。”秋瑾跟在酸甜身边儿这么多年,十分清楚她的脾性,她肯说出“谢谢”这两个字,自己还真是受不起。
“好吃。”酸甜随手捏起一块放在嘴边而咬了一口,她嘴角似有似无地扬起一抹微笑,但是很快就消逝了。
秋瑾很适当地抓住了这一抹微笑,她知道,大当家不是一个冷血的人,她只不过把一切感情都闷在心里了。以前她,不是这样。即使自己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随她,但似乎还是错过了一些事,而这些事,自己注定是无法替她分担了。
而能做的,似乎就是不为她添一丝乱。
秋瑾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一旁望着酸甜的侧脸出神,而酸甜也在一小口一小口品尝着糕点其中甜丝丝的滋味,只不过是思绪,飘到了更远的地方。
“老老爷……”酸甜来到堂屋内,朝吴庸点头示意后,来到一旁坐下。
在她对面,是日渐变得白嫩大少爷风范十足的吴石虎。他翘着二郎腿,虽然已经在克制自己言行,可是举动之间,还是有那么些流里流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