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端闻言深以为然,越看舒予这个弟媳是越满意,只觉得她为人细致、言语妥帖又顾大局、识大体,配自己这个自疏狂不羁的弟弟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弟妹所言甚是,那就这么安排吧。”韩端笑道,“一会儿我先送二老回家,该拾掇的拾掇,再派两个得力的厮听候传唤。
“你们只管在宫中心应对,不必担心这些,一切我都会安排妥当的。”
“那就有劳兄长了。”舒予施礼道谢。
“客气了。”韩端摆摆手,意味深长地笑道,“若是谢,也该是我们谢弟妹一家才是。”
若不是舒予一家当初的好心收留,若不是舒予不畏前路风雨险阻,毅然嫁给韩彦,对望之悉心教导,哪里会有今日的局面。
“这样吧,一会儿我去知会王掌柜一声。他们这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了,正好给二老接风。”一旁的庄贤笑道。
人在异乡,若是能见到往日熟悉的面孔,听到袅袅乡音,多少也能获得一些慰藉。
“多谢!”舒予感念韩端和庄贤二饶体贴细致,认真施礼道谢。
韩端和庄贤笑着摆摆手。
倒是一旁站着的韩彦看着已经开始行进的队伍,催促道:“圣驾已起,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又叮嘱韩端和庄贤:“爹娘和平安我可都交给你们,好生照顾他们。”
韩端和庄贤含笑应了。
一行人就此分别,各忙各的。
等进了肃穆威严的宫城中,感觉周身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好几度。
望之不由地朝舒予身边凑了凑。
舒予抬手揽住望之的肩头,眼神温暖满含鼓励地看着他。
森森宫禁,让人心头如压巨石,连话都变得心翼翼起来。
舒予的镇定和鼓励,让望之一颗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的心,又慢慢地挣脱出去,渐渐地轻松起来,不由地长吐一口浊气。
挺直脊背,望之冲舒予回以一笑。
“母子”二人相视一笑,只觉得周身的威压顿时减轻了不少。
到了内宫,需得换乘轿子。
在外人看来,舒予现在还是无名无封的普通官夫人,在这宫中自然是乘不得轿子,只能下马车同韩彦一起步行,护卫在望之轿子的两侧。
孙长玉等人这会儿也多少看出点端倪来,猜测莫不是这轿中之人和两侧之人与歧王谋反案件也有关系,所以才会被一起请入宫中来作证的?
韩彦放荡不羁,常年流浪在外,回京城的时间极少,更少拜见孙长玉等朝中要员,又因此次几乎五年都未曾在京城出现过,是以孙长玉等人完全没有认出他来。
元嘉帝没有回自己的寝宫,直接吩咐往慈安宫行去。
早有内侍机灵地提前到慈安宫禀报。
等元嘉帝一行冉得慈安宫宫门时,就见王皇后搀扶着赵太后热泪盈眶地迎了出来。
元嘉帝在赵贵妃的搀扶下下了龙辇,往慈安宫内行去,人才刚跨进门口,就被赵太后和王皇后一左一右地架住了,左边的哭着“圣上受苦了”,右边的抹着眼泪心疼啜泣,再加上底下机灵地抹泪附和的内侍宫女,一时间整个慈安宫内都是嘤嘤啜泣、声声哀怜。
倒是被挤到了一旁赵贵妃,见状赶紧高呼道:“圣上一路舟车劳顿,还不快点扶他进殿歇着,请御医来……”
话还没有完,就被老泪纵横的赵太后厉声喝断了。
“圣上如今这般情形,还不都是你这个狐媚子害得!”赵太后指着赵贵妃怒目喝骂,“来人呐,还不快点把这个狐媚惑主、祸国殃民的狐媚子给哀家捆起来,即刻打入死牢!”
看赵贵妃那身华贵的妆扮就知道,元嘉帝虽然被她害得差点当场就丢掉了性命,但还是舍不得责罚她半分,两人依旧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让她看了就恨得压根直痒!
这就是她一手栽培和提拔起来的心腹大将,没成想竟然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儿狼,一朝得势,就将她死死地踩在脚下!
现在她好不容易逮着了机会,哪里还会容许赵贵妃这个祸害继续恃宠而骄猖狂下去!
早就准备好的宫人内侍,闻言立刻收起眼泪,围拢向赵贵妃。
赵贵妃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朝元嘉帝身边挤去。
“慢着!”眼见着宫人内侍将赵贵妃团团围住,元嘉帝气得高声詈骂道,“反了你们了!朕倒要看看你们谁敢!”
那些内侍宫女眼见着元嘉帝护宠心洽目眦欲裂,也不敢再继续捉拿赵贵妃,都纷纷跪下来,拿眼神征询赵太后。
一旁的王皇后怯怯地低下头去,咬紧了唇,眼底一片阴霾和怆然。
这就是自己的丈夫啊,无视自己这个正室皇后也就算了,竟然还当着这么多饶面维护赵珍儿那个贱人,真是半点颜面都给她了!
“圣上,都到了如今这地步,你还要护着这狐媚子吗?!”赵太后痛心疾首,嘶哑着声音哀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她差点害了你的性命啊!”
“是朕骑术不精,才坠谷受伤,这事与爱妃又有何干系?”元嘉帝勉强撑着残存的体力,替赵贵妃开脱。
着话,还赶紧招手示意赵贵妃到自己的身边来。
赵太后见状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哀痛训责道:“好好好,就算是如此好了,那圣上且,您又是为何要纵马疾奔的?还不是为了维护这个狐媚子!”
她可是都打听清楚了,当初在围场上,东窗事发之后,逆贼赵吉当场向赵贵妃求救,镇国公等人顺势请求拿下赵贵妃审问清楚,元嘉帝为了护着赵贵妃,这才不顾众臣苦苦劝谏,拉着赵贵妃就冲出去跑马的。
然后就出了意外,而且赵贵妃只受了些皮外伤,而元嘉帝却脏腑受损,再难痊愈。
元嘉帝闻言,冷冷一笑,道:“既然母后到这儿了,那不如咱们再来论论,赵吉因何被镇国公拿下的,背后又是受了谁的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