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弥漫的清晨,恍若仙境一般,窗外,枝头小鸟叽叽喳喳,屋内,杜云锦趴在被窝里,愉悦的哼着歌儿,心里那个甜啊,甭提了。
嘿,亲了。
细细的指头轻轻抚过唇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那人的味道,干净清爽的清木香,撩人,性感。
唔……好羞人,她这后半夜几乎没睡,尽顾着一遍一遍的回味着那迷人的滋味了。
“小姐。”喜鹊这时进来,端着一笼屉的包子。
被角略略掀起,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鹊儿,你今天不是要回家吗?”
“小姐,您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奴婢怎么能这时候离开?”昨儿知道她被人绑架之后,喜鹊哭的可怜,这不,一夜过后,那双眼睛就成了兔子眼了。
“呵。”昨儿什么事?除了被变态绑了这事不太愉快之外,其他的,都很好啊,好到她几乎将被绑一事忽略不计了。
“鹊儿,昨儿回来的晚,没有跟陈大哥说,这会子身上乏的很,要不,你自己跟他说,就说我的话,让他护送你回家探亲。”
“不要,小姐,你身上有伤,还是让奴婢留下照顾吧,不然,奴婢也不放心。”喜鹊将一屉包子放到桌子上,“昨儿小姐说那什么翠香居的豆腐皮包子好吃,鹊儿一早试着做了点,小姐,要不要起来尝尝?”
“哦。”杜云锦稍稍动了动,身上仍旧不大舒服。
喜鹊忙过来,扶住她,“小姐,你慢着点,对了,王爷一早派人给你送了药膏来,说让你醒了就给抹上。”
“药膏呢?”杜云锦乐滋滋的问。
喜鹊从怀里掏出来,“在这。小姐,让奴婢给你抹吧?”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杜云锦拿过这药瓶,玉色的瓶子,泛着干净剔透的光泽,一如他那个人一般,打开瓶塞,一股淡淡的幽香缭绕鼻端。
里头有紫草、白薇、栀子等,可消肿止痛、生肌除疤等功效。
似乎,这药膏,上回他给过一瓶,她没有用完呢。
她用小手指挑了一点,轻轻的抹到了唇上,嘶的一声,有点凉有点疼,但过后却很舒服。
捋起袖子,露出一截白藕似的肌肤,上头被绳子缚过的勒痕,泛着淤紫的颜色,尤为触目惊心。
“小姐,疼吗?”喜鹊一旁眼睛又红了,忿忿道,“究竟是哪个天杀的绑了小姐去?王爷若逮到那恶人,就该千刀万剐了。”
一句惊醒梦中人,昨晚因了那男人的一个吻,杜云锦沉醉了半宿,几乎将绑架自己的歹人给忘了。
此刻,喜鹊一提,她才猛地想起,那个绑架她的人,到底抓到了没有?
她得问问去,不能叫恶人逍遥法外。
“鹊儿,更衣。”她忙掀了被子,就要下床。
喜鹊拦着,“小姐,药还没上好呢。”
“哦,那个不急。”不过一些瘀伤,就算不上药,过几天也不会不药而愈的。
她起身,从屏风上拿了衣服,却是赵天煜的袍子,唇角不自觉的扬起,昨晚,他送她回来,也不知是太累,还是那什么之后无言的尴尬,他不开口,她也没说话。
他将她送回房间,放到床上,嘱咐她好好歇息,然后就走了。
她嗯了一声,目送他离开,也忘了要将衣裳归还。
“小姐,穿上袄子。”喜鹊已经从衣柜里重新拿了一套袄子过来。
杜云锦穿上,又将男人的衣裳搭在屏风上,转身,拿起笼屉里的包子,两口就咽下一个。
喜鹊瞧着,乐了,“小姐,味道还行吧?”
“不错,有长进。对了,先给我弄点热水来,我吃完了要洗漱一下。”杜云锦干脆坐下来,一手一个包子。
喜鹊瞧着汗哒哒的,好在没有外人在,她也习惯了自家小姐有时大咧咧的性子。
她转身,出门去厨房那边,准备打热水。
萧颜就靠在厨房门口,见她来,直起身来,问,“她怎么样了?”
昨晚,深更半夜被那男人送回来,且直接送到了房里,他连她的面也没碰着,只是觉得被人抱着回来,怕是受了伤。
他担心了一夜,却又不好贸然去问。
所以,只有等喜鹊从那出来再打听了。
然而,喜鹊乍然一听,竟没听出来,“谁怎么样了?”
萧颜微眯的眸子,朝杜云锦那屋方向瞟了一眼,轻轻问,“受伤了吗?”
“哦。”喜鹊这才恍然,“你问的是小姐啊?”
“嗯。”萧颜耐着性子点了点头。
喜鹊耸眉,想了想,回答,“受伤了啊,不过,小姐精神头还不错,正在里头吃包子呢。你让一让,小姐让我打热水,要洗漱。”
没洗漱就先吃上了包子?萧颜一脸嫌弃,那女人还真不讲究。
不过,能吃包子就表示没有大碍吧?
“伤的严重吗?怎么不去请大夫?”
话刚问完,自己又想到,那女人自己就是大夫,且医术高明的很。
只得又跟在喜鹊后头,追问,“伤在哪儿了?要紧吗?”
喜鹊舀了一盆热水,转身,看着萧颜眸底难掩的关切与担忧,微微愣了下,“伤哪儿我也没怎么瞧见,就见胳膊上都淤青了,身上其他地方肯定还有。不过,小姐精神头很好,应该没有大碍。”
“淤青?”萧颜神色微变,只觉得小丫头看到到或许只是外伤,内伤如何还不知道呢?
据说是这一带都土匪干的。
在萧颜眼里,土匪都是那种胡子拉喳、膀大腰圆的粗鲁莽夫,生性愚昧且残暴,尤其对付女人,根本不懂何为怜香惜玉。
杜云锦这么一个,虽说不算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但勉勉强强也能看,这样的她,落入土匪手里,能有着好吗?
他转身跟着走出厨房,挨着喜鹊后头就要进杜云锦屋子。
喜鹊愣住,“你干嘛?”
萧颜也知不合礼数,只挤在门口,神色凝重的说,“你进去再问问,身上有没有哪儿疼?要不要我找个大夫给她瞧瞧?”
大约,身为大夫不好为自己医治吧?
“小言你?你?”喜鹊盯着他那张比女孩子还俊俏的脸,忽而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来,警觉的问,“你怎么这么关心小姐?”
萧颜俊脸一窒,似乎茫然,“什么?”
“我问你,怎么这么关心小姐?”喜鹊突然凑近他,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对小姐动了歪心思?”
“咳。”萧颜被呛了下,白净的脸颊泛起窘迫的红晕来,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死死的瞪着喜鹊,“你瞎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对她有心思?亏你想的出。”
一脸嫌弃的样子,让喜鹊真以为自己猜错了,“真的没有?”
“懒的跟你说。”萧颜看白痴一般,丢给她一记白眼,抱着胳膊,不屑的转身离去。
喜鹊疑惑的拧眉,看这样子不像呢,可这小子这些日子,对小姐的事总是分外的关注,却又不是装的啊?
像她一样,单纯的对主子衷心?可她是女子……
像陈大哥那样,将关心放在心里,默默的做事,不是更好?
好吧,到底年纪小,不够稳重,情绪太外露了,不会掌控。
最终,喜鹊将萧颜那有些奇怪的举动,归结为小孩子的情绪,也不甚在意。
推开门,端了热水进屋。
才闪开的萧颜,立刻又折了回来,将头贴在门上,认真的听着里头的动静。
杜云锦不知不觉的已经将一笼屉的包子吃光了,见喜鹊进来,忙接过热水,简单的洗漱一番后,又梳了头。
收拾妥当,她看喜鹊还在收拾床铺,打扫屋子,忙扯过她,道,“鹊儿,这些事我自己会做。你呢,收拾好行李,安安心心的跟着陈大哥一起回家吧。放心,我没事,再说,即便有事,还有锦王殿下在呢。”
提到那男人,她小脸上一片欢欣的颜色,瞅的喜鹊眼睛都挪不开了,“小姐,你和锦王殿下?”
“嘿,等你探亲回来再说。唔,我得走了,陈大哥没出门吧,赶紧找他过来,我嘱咐几句。”她将喜鹊推出了屋子,自己又坐下,匆忙的喝了口茶。
喜鹊一拉开门,萧颜一个踉跄,跌进屋来,差点撞到她身上。
“小言?”
“哦,那什么。”萧颜伸手捋了下耳侧滑落的发丝,一边镇定的道,“我想问问小姐的伤怎么样了?陈村的村长昨儿让我来问问,关于那些急救小知识什么的,小姐什么时候有空教他们?”
“哦,你进去问吧。”喜鹊从他身旁绕开。
萧颜微微咬唇,轻舒一口气,却愣在原地,不肯挪步。
“小言,怎么不进来?”杜云锦是听到了门口的对话,放下杯子,喊了一声。
萧颜心头忽地一跳,心跳好似加速了,‘哦’了一声,他走到里间,距离她一臂之巨的地方,停下,微微眯起琥珀色的眸子,使劲朝她身上打转。
“你,没事吧?”
眼角似乎有点黑青,应该是没休息好的缘故,不过,眼睛却很亮,亮晶晶的,很漂亮。
气色也不错,唇上却有伤,有点肿,似乎还有割伤。
身上,穿着厚厚的衣裳,什么也看不出。
这小子的眼神有点怪,不过,杜云锦权当是关心罢了,微微一笑,道,“没事,就是被绳子绑了几个时辰,没吃没喝的折腾着,除此之外,也没别的。”
“那你的嘴巴怎么回事?”萧颜也不知怎么回事,那眼睛就直钩盯在她那两片软软的唇上,总觉得那伤有些刺眼。
“嘴巴?”杜云锦两指轻轻摸了摸嘴唇,无奈叹道,“没办法啊,我用嘴咬断的绳子。”
“哦。”萧颜看着她,唇上那明显的伤,有些别扭的问,“还疼吗?”
“还好,抹了药,不那么疼了。”杜云锦道,“对了,你回头跟陈村那村长大爷说一声,我这几天不大方便,过几天再去。”
“嗯,好。”知道她现在这个情况也不行,刚才那话不过是他临时想到到托词而已。
“哦,还有。”正当萧颜找不到话觉得有些尴尬到时候,杜云锦又开口了,“鹊儿的家乡离这不远,我想着,好容易出来一趟,都到家门口了,不让她回去瞧瞧,实在不像。所以,就想让陈大哥今天送她回家看看。你呢,是想跟着过去瞧瞧,还是留下。嗯,也可以给我当个助手。”
萧颜想都没想,道,“既然你有用的着的地方,我自然留下。”
“呵,好,那以后我这边的一日三餐归你负责了。”杜云锦呵呵笑道。
萧颜面容扭曲,“一日三餐?”她敢确定?
“嗯。”杜云锦认真点头,“鹊儿不在,她的活就劳烦你了。不过,我想,我应该大部分时间没空在家吃的,所以,你看好家,照顾好自己就成。”
萧颜刚想问,她为什么没空在家吃?喜鹊领着陈三来了。
“小姐。”
“陈大哥,你来的正好,鹊儿跟你说了没有?”
“喜姑娘昨天跟我提了一下。”陈三老实回答。
杜云锦点头,“那好,她我就交给你了,劳烦你护送她回家一趟,可以吗?”
“小姐放心,我一定将喜姑娘平安送到家。”陈三保证。
喜鹊满眼感动。
“嗯,鹊儿,银子揣好了,要买什么,跟陈大哥一起,别不好意思。就当他是大哥一样。现在就出发吧,离的也不大远,路上好走的话,说不定晚上就能见到你家人了。”杜云锦说着起身,又道,“我就不送了,我还有事要忙。”
她抬步出了门。
萧颜一时踌躇着,要不要跟上去呢?
喜鹊却推了他一把,“小言,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跟着?”
“我?”就这样跟着?不臊的慌。
“快去啊,我跟陈大哥都不在,小姐可就靠你一个人照看了。你可千万照顾好小姐,不然,我跟陈大哥回来,不依的。”喜鹊严肃的瞪着他说。
萧颜纠结的蹙眉。
陈三也道,“小姐性子大咧咧,待人又好,从不设防,我们不在,你都经心着点。可千万不能再出现昨晚的事了。”
萧颜这才正视起来,是啊,跟着她也没什么,她是主子,他跟着她也是为了保护她的周全。
“那好,你们路上也小心点,我去了。”丢下一句话,他赶紧的跑出去,去撵杜云锦。
这厢,陈三去套马车,喜鹊急匆匆将杜云锦的卧房收拾了干净,这才回到自己屋中,拿了行李,然后跟着陈三,一路往家乡奔去。
出门没多远的杜云锦,就发现身后跟了条尾巴。
回头,看着萧颜,失笑,“你怎么跟来了?还有事吗?鹊儿走了吗?”
“走了。”他只答了一句,长腿一迈,干脆走到她身侧来。
杜云锦狐疑,“你要去哪儿?”
“跟着你。”萧颜正经的盯着她,说。
杜云锦噎了下,“跟着我?干嘛?”
“鹊儿和陈大哥不在,我自然得多看管着你一些。”看着她的眼睛,他说的格外郑重。
杜云锦好笑,“你看管我?不是,我为什么要你看管啊?”
“昨晚的事,这么快就忘了?”萧颜没好气。
杜云锦长眉轻挑,眼尾瞄着他,“呵,昨晚的事要再发生一次,我敢说,被撩倒的就成了咱们俩了。”
那时,她那嘴巴肯定更得遭殃,不但要自救,怕还得救这货呢。
萧颜脸色难看,嘟囔,“不管怎么说,我是男人,真要有事,比你一个人强。”
嗯,倒是好心,杜云锦点点头,笑道,“行了,我知道了,不过我要去锦王殿下那儿,你要跟着就跟着吧。”
她转身就走。
萧颜却心里不大舒服,又去锦王殿下那儿?昨晚不才分开的么?
杜云锦哪里管他不满意,一径愉悦的来到了赵天煜的住处,门口却是秦二守着。
再一见她,秦二那神色就有些不对,眼神似乎有意躲闪。
“耶?以前不都是安子小哥守门的吗?他人呢?昨儿他背我下山,我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呢。”秦二那脸立刻黑了,快别提那茬了,压低声音,对杜云锦道,“安子一早被爷分派去做活了。”
“做什么活?”杜云锦不过随意一问。
秦二却嘴角一丑,想笑又忍着的模样,“去县城的那条桥不是还没修好么?来往的人不方便,爷就命安子去那边守着,负责背送来往行人过河。”
“啊?”杜云锦微微愣住,“我记得不是有人摆渡的吗?”
“呵,爷给撤了。”秦二挠挠脑袋,干笑。
杜云锦眨巴着大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莞尔一笑,问,“你们爷呢?在屋子里不?”
“正在跟宁王殿下说话呢。杜姑娘且稍等,容属下先进去回禀。”秦二客气道。
“嗯。”杜云锦抬抬手,请自便的意思。
秦二进去,杜云锦便自行在院子里,欣赏着满院子的花草。
嘿,也是奇了,这人身上自带仙气的吗?她可记得,才来的时候,这院子两边的花草就像被霜打的,蔫不拉叽的,现在,一个个像是被灌满了灵气,红的红绿的绿紫的紫,一个个生机盎然、饱满的都会滴出水来一般。
萧颜站在一旁,对这些无感,只道,“锦王殿下忙的很,咱们还是先不要打扰吧。”
“他忙吗?”杜云锦失笑,并未看他,满心心思,都在那一片花草之上,她感觉,自己就跟这些花草一样,有了这人的浇灌和滋润,定也会如此蓬勃生机起来,身体里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似的。
“杜姑娘。”秦二这时出来,道,“爷请姑娘先到书房小坐,爷一会就过来。”
“哦,好。”赵天煜的书房,杜云锦也是熟悉的很,不用秦二带路,她径直走去。
萧颜跟着。
走到门口,杜云锦突然转身,发现他还在,失笑,“都到了这了,不会有坏人的。你要是无聊呢,就找秦二说说话去,去吧。”
跟一个男人有什么好聊的?萧颜不走。
杜云锦狐疑的看着他,狡黠一笑,“是不是也想进锦王殿下的书房参观参观?”
谁想了?萧颜白她一眼。
死孩子,什么眼神?杜云锦推开书房门,进去,从书架上拿了本书出来,往他手里一塞,“拿着,没事到那坐着看去。”
萧颜垂头一看,《金匮要略》,他看这个做什么?他又不想当大夫。
杜云锦却一转身,进了屋,关了门,将萧颜挡在门外,嘿嘿一笑,小跟屁虫,还想管她呢。
一径走到书桌边,推开窗户,趴在窗沿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后院景致一览无余,只是,她上次踩塌了的那道小围墙,如今彻底不见了,前后院直接通了。
她的脑袋不由自主的往外伸了伸,就见窗户底下放了一张矮凳。
汗哒哒的哇,难道这人发现了她上次那无聊的举动?这才放了一张矮凳在此?
才来此处,连着三天见不到她人,她也是无聊憋闷,这才满院子打转,最后不想逛到这后院来,发现这屋子竟是那人的书房,便凑到那窗口,踮着脚,在那窗户纸上留下了对他的不满情绪。
那几日天气不好,地上泥泞,那窗户底下被她踩的乱七八糟。
可是,他怎么可能发现?那在窗户外头啊。
“在看什么?”身后,突然响起男人的声音,杜云锦一吓,身子差点就那么坠到窗外去。
腰上一把劲道拽了住,她又被拽到椅子上坐好。
“五叔,你忙好了?”她回头,正对上他如墨般漆黑的眸子,心头不觉猛跳。
昨晚被他压在树干上拥吻的画面,好巧不巧的又闪了出来,小脸一热,她忙别开视线,却不想,视线下移,却又落在那一处淡粉色的唇上。
这人的唇生的好看,色泽还是淡淡的粉色,微微一笑,唇角微勾,勾人的要命。
一想到,这两片柔软的唇,昨晚那样流连在自己的唇上,轻吐着那蛊惑的气息,辗转不休……
她就觉得身上烫起来。
“不行不行了。”她猛地用小手扇着自己,完蛋了,一见他,这心思就不干净了啊。
“什么不行?你热?”干燥的手掌忽而抚上她的额头,杜云锦瞬间如遭雷击,整个人怔住不动了,只拿黑眼珠子瞅他。
“有点烫。”他也看着她,一双黑眸,两道幽沉深邃的目光,不急不慢,盯着她,似乎还含着一抹笑。
在她呆愣下,又执其她的右手,两根修长的指头按着她的脉门,“脉搏很快,你……”
再盯着她连眼睛里都染的些许绯色,他修长的指头在她额头轻轻戳了下,“大白天的总胡思乱想,对身子不好。”
额头一疼,杜云锦脸上更烫,“谁胡思乱想了?”
这人一记深邃的眼神丢过来,杜云锦心虚,别开眼,再偷眼瞅他,施施然落座,神色云淡风轻,再正常不过。
经过昨晚,此刻见她还能如此冷静?
这人该不是吃了不认账吧?
“五叔。”
“坐好。”赵天煜抬眸看她一眼。
刚才,她是半跪在椅子上朝外看,被他拽回来,此刻,仍旧是跪坐在椅子上,那姿势,说实话不大雅观。
“哦。”杜云锦本能的听话,双腿放了下来。
她个子高,一双腿修长笔直,本就与赵天煜相对而坐,这样一放下来,膝盖与膝盖自然的就碰在了一起。
这人大约也感觉到了,一边看着书,一边漫不经心的挪了挪腿。
杜云锦微微咬唇,眯着眼睛细细的审视着他,没话找话,“五叔,看的什么书啊?”
“哦。”他随意翻了一页。
就没话跟她说吗?昨晚那事之后,两人就没怎么说话,那时可以当成尴尬,可都过了一夜,也该平复好情绪了。
是不是就该跟她说说情表表意了?
“五叔,你的药,鹊儿给我了,多谢啊。”
他合上书页,抬起清眸看着她,“药抹过了?”
“嗯。”她点头。
“还疼吗?”他的视线状似漫不经心的扫过她的唇。
“好多了。”她心跳又快了几分。
“早饭吃过了吗?”他将书放下,道,“没吃的话,我让人做点。”
“哦,好啊。”其实,她吃了一笼屉的包子,也不大饿。
他真的起身,出去吩咐人准备早饭。
杜云锦深呼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脸颊,真要被自己气死,怎么突然就紧张了呢?昨晚那什么,都没紧张呢。
赵天煜很快进来,看她双颊有种异样的红,微微眯眸,“怎么了?身上可有不舒服?”
“有啊。”也是气自己没出息,也是对他的这种事后太平静不大满意,杜云锦一鼓作气,道,“我浑身不舒服,心跳加快,脑子昏沉,最主要的是这张嘴,不知被哪个王八蛋给咬的都肿了。”
说完,她骨碌碌的大眼睛直盯着他,赌气般。
哼,看你还敢吃了不认,就想这么不明不白的过去吗?
赵天煜黑眸渐深渐暗。
两人四目相对,异样的情愫在彼此的眼睛里晃悠,荡漾。
安静,他不出声,她亦不再开口。
“你。”赵天煜清眸微蹙,女孩的心思,他并不大懂,可是,她此刻表现的太明显,他也不由有些窘起来。
可是,这大白天……
他俊脸薄红,她瞧的心痒痒,看来是听懂了她的话啊。
“不许你吃了吐。”幽怨的喊了一声,她猛一扑过来,他却是伸手,温润接住,似乎早料到了一般。
杜云锦心里没好气,干嘛还接啊?有本事推开她啊?
她是女子啊,还得让她先来?罢,她就索性再不要脸一红,跨坐再他身上,抱着他的头,狠狠的啃着。
啧啧的响声,羞的她自己脸都红了,可是,这人亦没有反抗,反而,双手抱紧了她。
她慢慢的温柔了下来,偷偷掀开眼缝瞄他。
这人却也是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扑在眼窝处轻轻的颤着,羸弱的似乎任她为所欲为一般。
也是恶劣,她猛地下力,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他眉峰蹙紧,俊彦一片薄红,轻轻的呼喘声入耳,勾人的不要不要的。
“五叔,五叔……”额头抵着他的,她几乎要软在了他怀里。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一番折腾后,杜云锦趴在他肩上,吃不住的喘气,唔,到底是报复他还是折磨自己吗?太讨厌了。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气息渐渐稳下来,在她耳边低声问,“好点了吗?”
“不好。”她咬着他耳朵,轻轻嚷了一声,本就好听的声音,因了这得不到疏解的情愫,娇憨绵软的惑人不已。
赵天煜身子也是僵住,从未亲近过女人的身子,他一向也不大想,可是,当这大胆的丫头缕缕在他身上做乱时,他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明知不可,却又忍不住任她胡闹。
他知她难受,但现在不是时候。
长长的吐了几口气后,杜云锦身体里心底那空的难受的滋味总算好了一些,她松开他,从他怀里下来,幽怨的盯着他,咬唇不语。
“还难受?”他低垂的视线,看着她紧咬的唇。
“要你管。”杜云锦拿眼瞪他,好吧,都那种时候了,他竟然能忍住拒绝她,啊啊啊,是她太没魅力了吗?明明她感觉到了啊。
他看着她,眼神很认真,喉结微微的动,“刚才,对不起。”
“什么意思?”杜云锦还只当他用这种话来疏远她,眼睛立刻红了,气道,“凭什么你对不起啊?刚才明明是本姑娘强吻的你吧。”
“我不是指这个。”他眼神幽暗,冥冥灭灭。
杜云锦唰的耳根子发烫,其实吧,在现代,男女这种事很正常,情到浓处,很少有克制的。
也不能怪他吧,他到底一个王爷,对她,这种自动送上门的,或许有那么点新鲜感,可不至于真的跟她有肌肤之亲吧?
怕日后负责?
呵,她还是高看了自己。
“没什么,是我不要脸嘛,勾搭你。不过,看来我没那本事,算了,不打扰你了,我走了。”
她无所谓的耸肩,起身要走。
胳膊却被这人拽住,他深沉的视线一直缠绕着她,似乎着了些怒意。
“你刚才这是什么话?自轻自贱?”
“难道不是?”她红着眼睛盯着他。
他给了她这样的错觉吗?赵天煜很头疼,一使力,将她拉到自己怀里,盯着她的眼睛,极为凝肃的道,“我道歉,是因为你刚才那样,我不能满足你。我,想等到娶你的那天。”
“嗯?”她是不是幻听了?“你说娶我?”
“是。”赵天煜看她那惊悚的表情,不大满意,“难道你没想过这事?”
根本没想着他娶她?就敢跟他做这些事?
那什么,成亲,她似乎还真没想到那一层,目前,她只是对他有好感,着了魔似的想亲近他而已。
不过,成亲的话,也很好啊。
“你。”赵天煜有些气恼,这丫头脑子怎么长的?“你就不怕本王以后不要你?”
“为何要怕?你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