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武道拭了拭刀上的血,大步走向山去。他的喽啰们见自家大王来了,都围了过去。孙武道举着刀低声道:“弟兄们,到了拼命的时候了。等一下听从我的号令,一举冲上去。不过,我有一个要求,遇到抵抗者,要生擒对方,千万不要伤着,更不能杀人。”
“咱们不杀他们,他们会杀咱们的。”一个喽啰提议道。
“是啊,这仗没法打了。”又一个喽啰附和道。
“你是老大还是我是老大?”孙武道怒道,“没法打也要打。谁不想打可以先说出来,我让他回去。”
没有人说话了。孙武道带头,冲了过去。埋伏着的师爷见事情不妙,急忙领着人从暗中杀出。两队人马相遇,一方心有顾忌,一方急于拼命,起始竟然是人少的一方占得上风。看着自己的人马纷纷中伤,孙武道着急。心中无主之时,看到师爷站在寨门后面,指挥战斗。几个箭步过去,师爷想跑,还没来得及转身,孙武道已经赶到。一手抓住后背,提起师爷;一手拿着大刀,架在师爷的脖子上,威胁道:“快让你们的人住手。”
“是你先反悔的。”师爷道。
“我有不得已的难处。”孙武道说。
“什么难处?”师爷问。
“让你的人住手,我再告诉你。”孙武道说。
“他们只听我家大王的话,我的话没有用。”师爷道。
孙武道手腕微微用力,刀锋划破了一层皮,血渗了出来。孙武道继续威胁道:“再不说我就杀了你。”
师爷见孙武道红了眼,知道他正在气头上,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心里一怯,忙叫住自家的人马,孙武道也让他的人马停手。众人撒手之际,孔无德的一个心腹趁乱跑回山寨,告诉孔无德,师爷和孙武道合伙,就要打上山顶了。孔无德大怒,叫十几个弓箭手守住后山,他领着其他喽啰赶回前面。
这边,师爷正和孙武道附耳交谈。孔无德拍马赶到,看到孙武道,孔无德大怒,一招“棒打鸳鸯”,击向孙武道。孙武道吃了一惊,身子后撤,忙乱中虽躲过一击,但样子极其狼狈。
“孔无德,你暗中伤人不是好汉。”孙武道怒道。
“你言而无信就是好汉了?”孔无德怒问道,“我一时大意,险些中了你的诡计。今日不是你死我就是我亡。”
“你误会我了,我这么做是有不得已之处。”孙武道辩解道。
“你修要花言巧语了,孔某是不会相信你的。”孔无德道。
“我并没有骗你,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话,可以问你的师爷。”孙武道说。
不提师爷放好,提起师爷,孔无德想起方才他们两人窃窃私语的场面,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身子跃起,又袭向孙武道。
这次,孙武道有了准备,拼劲全力,挡住孔无德一击。此刻,一个喽啰惊呼:“不好,山上起火了。”孔无德转身,只见山顶一片红光,隐隐地传来噼噼啪啪声响。
“是卜世人攻上山顶了。”师爷道。
孔无德仰天长叹道:“天要亡我,夫复何言。”
“孔老大,事情还没有尘埃落定,一切都还可以挽回。”孙武道说。
“孙武道,你不要在这里说风凉话,我孔某今日之下场便是你明日的下场。”孔无德道。
“我知道,”孙武道说,“我知道卜世人把你灭了,下一个就是我,所以我不会让他灭掉你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孔无德问。
“什么意思?我早就告诉你了。”孙武道说,“如果我是和卜世人一伙的,我就不会对你的人手下留情了。你看看,我可曾伤害过你的手下?”
孔无德留意了下,果真,地上躺着的都是孙武道的人,自己的人马并没有伤亡。他抬头看了看孙武道,疑惑地问:“你这是唱的哪一出戏?”
“方才卜世人派了心腹过来,瞧一瞧我是否开始进攻,我这么做是给卜世人瞧的。”孙武道说。
“师爷,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孔无德反责师爷道。
“现在不是问罪的时候。”师爷道,“咱们应该尽快赶到山上,趁卜世人立足未稳,夺回山头。”
“师爷的话有理。”孙武道说,“咱们要尽快把卜世人赶下山头,天一亮就不好动手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孔无德问。
“咱们是邻居,唇亡齿寒。”孙武道说。
“还有吗?有条件你一起说出来,否则我以后不认账的。”孔无德道。
“呵呵……”孙武道干笑道,“听说你手里有两块玉片,常言道:见个面,分一半。咱们是邻居,应该意思意思。”
“我就纳闷了,你怎么会倒打一耙,原来是图我的玉片。”孔无德冷笑道。
“我只不过是随便说说。”孙武道说。
“你随便说说,我也不能让你白说。好,就依你,除掉卜世人,那个玉片咱们一人一块。”孔无德说。
商议妥当,两队人马混合,直奔山顶。还未到达,卜世人带着喽啰冲了下来。仇人见面,无须多言,孔无德赶过去和卜世人战在一起。孙武道在一旁,悄悄地指挥自己的人马,暗算卜世人的喽啰。方剑南在一旁看的清楚。他冷笑两声,溜到孙武道跟前,讥讽道:“孙老大,吃里扒外可不是男子汉所为。”
孙武道见自己的阴谋被对方识破,随就直言道:“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与你们合作,现在也就说不上是吃里扒外了。”
“既然你早有贰心,我也就不手下留情了。”方剑南拔出佩剑,直刺孙武道。孙武道撩起大刀,劈向方剑南面门。
“找死!”
方剑南低吼一声,身子跃起,躲过孙武道一刀,不待孙武道换招,方剑南从后面反刺一剑。孙武道听得背后风声,脑袋回缩,方剑南的剑锋擦着孙武道头皮掠过。孙武道身子一颤,惊出一身冷汗。方剑南一招得势,自然不给孙武道喘息时机,手腕翻转,一招“暗度陈仓”,击向孙武道面门。眼看着长剑奔自己双眼飞来,孙武道就要束手就擒。
蓦然,他想起临行之际,方剑南给过他一样东西,说是要他危险之际使用。此刻不用更待何时?孙武道从怀里取出此物,使劲全力就要掷出。
“轰隆隆!!!”
山崩地裂,把孙武道给震飞。云郎距离孙武道一丈之外,也感到地动山摇。烟雾中,云郎只感觉脚下的石块摇摇欲坠,想要挪动,已来不及了。整个人跟着石块坠了下去。幸好山势不高,坠落中游枯枝乱叶阻住石块下落力道。到了山下,云郎只觉猛然头痛,便失去了知觉。
及至醒来,天已大亮。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山中传来几声鸟叫。云郎摇了摇脑袋,感觉昨晚的一切都像是做梦,唯一不同处自己身旁有一块滚落的石头,像是提醒着事情真实的存在。
他站起来,活动了胫骨,除了腿有些麻木外,一切尚好。山上没有动静,不知昨晚一战,谁赢谁输?不过这一切与他又有什么关系?正想着,一个樵夫扛着一担柴火从山上下来。那樵夫见谭复礼神情狼狈,走了过来,放下柴火,问:“大早晨的,公子在这里做什么?”
“小生昨晚贪路,不觉错过了住宿,在此迷路了。”云郎道。
“听公子口音不是本地人吧?”樵夫问。
“小生江南人士。”云郎道。
“这就是了。”樵夫说,“不是老夫多嘴,我看公子你文质彬彬,不是习武之人,听老夫一句劝,赶快离开这里吧。这是个是非之处,不宜久留。”
“老丈所言极是。小生的行李便被这座山上的强人夺取,还未取回。”云郎道。
“躲你行李的可是一中年书生?”樵夫问。
“正是。”云郎道。
“这座山名唤‘无为山’,方才你说的那个书生便是山上的强人,武功甚高,经常在此附近打家劫舍,没人能制得住他。我劝公子一句,行李奈身外之物,他能留你一条性命,便是公子的造化了。”樵夫道。
“话虽如此,可小生丢的东西很重要,不得不取。”云郎道。
“依你这副身骨如何取?”
樵夫歪着头,拿眼睛上下打量云郎。云郎明白樵夫的意思,樵夫这是看不起他。
“老丈你在此居住,自然知道这座山的地形特点了。”云郎道。
“这座山的地形特点便是易守难攻,不要说你这一个书生了,即便是千军万马,也很难攻的上去。不过,老夫方才上山,看到有些不对……”
“有何不对?”云郎问。
“老夫我在半山砍柴,看到山上寨门大开,草木凌乱,山顶隐隐有烟雾散出。”樵夫道。
“然后那?”云郎问。
“我并未上山,哪知知道然后的事情。”樵夫挑起柴火道,“我看公子还没有吃东西吧?如不介意,可以到老夫家中,休息片刻,在上山取东西也不迟。”
“有劳老丈了。”
云郎跟在樵夫后面,慢悠悠地朝山下走。樵夫并不虚言,此山及其巍峨,山中更是有怪事突出。若不是他心怀难事,定要在此山流连一番。
路上,云郎问:“老丈上山砍柴,山上的强人不管吗?”
“怎么不管?我每年要向他们交一些砍柴费用的。”樵夫道。
“光天化日竟敢为非作歹,难道官府从不过问吗?”云郎问。
“官府?也问过,不过后来就和他们狼狈在一起了。”樵夫无奈道,“如今世道,一言难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