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话很让我感动。”李管家道。
“可是我看你并没有感动。”冯怜香道。
“你怎么知道?”李管家道。
“一个感动着的人是不会咬牙切齿,更不会目露凶光的。”冯怜香道。
“可以说,到目前为止,你是我所见到的第二聪明的人。”李管家道。
“那第一聪明的人是谁?”冯怜香问。
“对于一个死去的人,叫什么还重要吗?”李管家反问。
“你是说我也快要死了?”冯怜香问。
“你还很年轻,怎么会死。”李管家道。
“不,你应该说我对你来说还有一点用途,你还不想让我死。”冯怜香道。
“这难道不是你心里所想的吗?”李管家反问。
“哈哈!”冯怜香笑道,“彼此,彼此。”
“如此说来,我们可以做朋友了?”李管家问。
“冯怜香摇摇头道:“我们永远不会是朋友。”
“为什么?”李管家问。
“因为咱们都是小人。”冯怜香道。
李管家伸出手道:“两个小人的力量可以击败所有的君子。”
冯怜香握住李管家的手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不让月容会闺房的真正原因了吧?”
“当然了。”李管家道,“你可知道,小姐要是去闺房的话,途中会经过夫人的房间。”
“你不想让月容见夫人?”冯怜香问。
“不是我不想,是不可能。”李管家道。
“怎么就不可能了?”冯怜香问。
“因为夫人根本就没在房间里。”李管家道。
“那夫人去哪里了?”冯怜香问。
“夫人……”李管家突然住口了,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人影。他小声道:“夫人被三爷藏起来了。”
“三爷是谁?”冯怜香问。
“三爷就是冷无情。”李管家道。
“冷无情为什么要把夫人藏起来?”冯怜香问。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李管家道,“简单的说,很多年前,夫人和三爷的关系就不一般,现在老镖主死了,他两个的感情又死灰复燃了。所以,冷无情才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情告诉小姐了吧。我是怕小姐一时接受不了这种羞耻的事情,做出出格的事情。”
“你的苦心我能理解。可是,这样不是长久之计。”冯怜香道。
“所以我才要尽快地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李管家道。
“你想到了?”冯怜香问。
“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李管家道。
“什么办法?”冯怜香问。
“办法很简单,可是要由你的帮助。”李管家道。
“我能帮你做什么?”冯怜香问。
“帮我杀了冷无情。”李管家道。
“哈哈!”冯怜香笑道,“让我杀了冷无情,这就你想的办法?”
“怎么?这个办法不好吗?”李管家问。
“很好。”冯怜香道,“对你来说,这是个绝妙无双的计谋。可是对我来说,这是一个自杀的陷阱。”
“你这话什么意思?”李管家问。
“冷无情的武功在江湖上可是一等一的,你要我杀他,不就是拿着鸡蛋碰石头。我还有活命的可能吗?”冯怜香问。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李管家道。
“其一是什么,其二又是什么?”冯怜香问。
“其二是冷无情已经中了我的‘五香软骨散’。”李管家道,“说白了,冷无情现在连半分的武功都是不出来,不要说你了,就是一个三岁的孩童就可以把他杀了。”
“既然三岁的孩童都可以把他杀了,你为什么不把他杀了?”冯怜香问。
“你这句话问到点子上了。”李管家道,“我让你帮忙的目的是把外面的人给解决掉。”
“你是说门口的那些人?”冯怜香问。
“不错。”李管家道。
“他们不是跟着结巴的来的吗?”冯怜香问。
“他们是跟着结巴来的,可是结巴被冷无情杀了。你是知道的,这些人就是墙头上草,谁硬就跟谁。冷无情把结巴杀了,这些人自然就听从冷无情的指挥了。你跟月容这么长时间了,她应该告诉过你,我是不会武功的。虽然那些喽啰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可我是没有能力杀了他们。”
“你是说我帮你杀了门外的那些人,你就杀了冷无情,然后就可以把夫人解救出来?”冯怜香问。
“如果没有意外应该是这样的。”李管家道。
“好。我答应你,现在就把那些人解决掉。”冯怜香道。
“那我在这里恭候你的佳音了。”李管家道。冯怜香收回长剑,脚尖点地,瞬间消失于夜色中。
门外,众多喽啰等的心急了,不停地来回走动。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喽啰大喝一声道:“奶奶的,不等了,我要进去看看。”说着,拔出大刀,就要往里面闯。这时,大门开了。这大汉差点与里面的人撞一个满怀。这大汉收住脚,定睛看清迎面是个年轻的后生。大汉朝里面望了望,没人跟来。对方只是一人,大汉挺了挺身板,大声道:“喂,你可看到俺家寨主?”
“你家寨主是谁?”冯怜香问。
“我家寨主可是威风四面,说出来吓死你。”大汉道。
“既然是这样,你就不要说了。”冯怜香绕过大汉,点了点外面的喽啰,共十三人,都亮着兵器,一副大敌当前的摸样。
“就你们几个?”冯怜香指着钱多问。
“我似乎并不认识你。”钱多道。
“我也不认识你们。”冯怜香道。
“既然咱们互不认识,我就不用回答你的话了。”钱多道。
“我也没打算要你回答。”冯怜香道。
“你这个人挺奇怪的。”钱多道。
“你说的对,不过并不全对。”冯怜香道,“我这人不但奇怪,还很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怎么不可理喻?”钱多问。
“比如说现在,我会在你最想不到的时候把你杀了。”冯怜香道。
钱多这才注意到了冯怜香手中的长剑,他狐疑地问:“你想干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我要杀了你。”冯怜香道。
“你,你是在开玩笑吧。”钱多脸色煞白,意识到自己处于危险之中了。
“是不是你马上就知道了。”说着,冯怜香突然舞动长剑,钱多只感觉脖子一凉,还没有明白怎么一回事,整个人就死掉了。其他的喽啰见冯怜香举手间就杀死了一个人,都感觉到了害怕,惊恐地望着冯怜香,不知怎么办才好。
冯怜香举起手中的剑,吹了吹剑体上的血渍,阴笑着朝那大汉走去。大汉看到冯怜香冷漠的表情,吓得浑身哆嗦。他举起手中的大刀,磕磕巴巴地道:“你,你不要过…过…来,再过来…我…我就对你…不…不客气了。”
“对我不客气了?哼哼!”冯怜香冷笑道,“那你又能怎样?”
大汉见没有退路了,像发了疯一样,大喊着双手举刀向冯怜香砍来。冯怜香身子****,让过大汉的一击,不待大汉转身,反手一剑,刺向大汉的后背。大汉顿时怔住,吐了口血,手中的刀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而这种声音在这个夜深的晚上,传入其他喽啰耳朵里,像是阎罗催命的锣鼓,不寒而栗。
杀死大汉,冯怜香对其他人道:“我不想浪费时间,你们还是一起上吧。”
“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死我们?”离冯怜香最近的那个身子瘦瘦的喽啰绝望地问。
“其实,我不想杀你们。”冯怜香道。
“你要放了我们?”瘦瘦的喽啰惊喜地问。
冯怜香摇摇头道:“我说过要放了你们吗?”
“你不是说了你不想杀我们。”瘦瘦的喽啰道。
“我只是说我不想。你应该知道,现实往往不按照人的想象发展。尤其是在江湖中,为了生存,我不得不做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比如说杀了你们。”
“说了半天你还是要杀我们,那你应该告诉我一个杀我们的理由吧。”瘦瘦的喽啰问。
“理由就是你们不该在这里出现。”冯怜香道。
瘦瘦的喽啰不再说话。冯怜香举起剑道:“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让你一招,如果你能击退我,我就放你走。”
瘦瘦的喽啰四下看了看,确信没有别的选择了。咬了咬牙,举到朝冯怜香砍去。冯怜香横剑迎了上去。刀剑相碰,冯怜香只觉虎口阵痛,手中的长剑险些脱落。反观瘦瘦的喽啰,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间有了那么大的力道。因为在他举刀砍向冯怜香的当口,他背后感觉到一股风,使劲地向前推他,使他的力道在瞬间有了很大的提升。
冯怜香看着瘦瘦的喽啰道:“没看出来,你还深藏不露啊。”
“你说过,只要我能击退你,你就放我走。”瘦瘦的喽啰道。
“我是说过,不过你没有击退我。现在该轮到我了。”说着,一招“猛虎下山”,击向喽啰的小腹。就在剑尖放要接触到喽啰的衣服时,冯怜香感觉到了一股力量,硬生生地把他的剑挡开了。冯怜香一时没有收住力道,长剑刺入一旁的一棵树干上。
瘦瘦的喽啰以为这次自己死定了。在冯怜香刺来刹那,闭上了眼睛。等了片刻,没有感觉到疼痛。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冯怜香的剑刺进了树干上。还以为冯怜香故意不杀他,感激地道:“多谢大侠不杀之恩。”
冯怜香仰起头,对着夜空喊道:“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个黑影从远方飞来。等那人落地,冯怜香才看出来人的面庞。身长七尺有余,面色铁青,手拿杀威棒,令人不寒而栗。
“方才暗中出手的可是阁下?”冯怜香问。
“不错,就是我。”来人道。
“瞧阁下的武功,在江湖上也必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否报个名号。”冯怜香问。
“老夫行不改名,坐不更姓。‘铁面罗刹’童威。”童威道。
“‘天龙门’的‘铁面罗刹’,久仰大名,今日一见实乃三生有幸。”冯怜香道。
“我不认识你,你也用不着拍我的马屁。”童威道。
瘦瘦的喽啰这才知道是童威救了他一命,忙过来致谢道:“多谢大侠出手相救。”
童威看了瘦瘦的喽啰一眼,面无表情地道:“你不用谢我,我从没想过要救你。”
“可是大侠方才毕竟是救过我一命的。”瘦瘦的喽啰道,“所以我还是要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