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这时的心里也有了一丝的后悔,当初他的心胸宽广一点,仁慈一些,哪怕对这个太监稍微照顾一点,就不会结成死疙瘩。人生就如一面镜子。你如何为人,如何做事都会有反应,必然会返回自己,由自己来品尝果实,有时仅仅是个时间问题。
管家毫无声息地进来了,小声地说:
“主子,前去冯府探听情报的探子回来了。他说冯府没有发现什么动静,一切正常。”
高拱哼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他认为这是战斗开始前的宁静,刀光剑影就在眼前,总攻就将在近期展开。
他站在窗前,凝视着外边的景物,忽然想起一件事,询问管家:
“‘华南虎’到了没有?”
管家回答道:
“回老爷话,‘华南虎’已经到了,奴才把他安排在客房休息。”
高拱让管家伏过耳,小声的布置着:
“让‘华南虎’明天晚上安排人,在冯保回家的路上实施暗杀,做完事以后远走高飞,近一个时期就不要露面了。”
高拱对自己的安排很有信心,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绚丽的朝霞将伴他走向人生权力的巅峰。
然而,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情让他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第二天早晨,京城的阳光格外强烈,炽热烤得大地冒着白烟。没有一丝的风儿,各种生物都被晒蔫了。没有一点力气,一动也不动。
知了,仿佛非常喜欢这样的酷暑天气,“吱吱”地唱个不停,不知疲倦。和这闷热的天气绞在一起,让人们觉得烦闷难耐。
高拱早早就到午门外,迎接张居正等人的到来,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万分。今天起床后,线人匆匆的进来报告说冯保假传先皇的圣旨,经李贵妃同意已将孟冲赐绫自尽,并接一职。
这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对于他来说,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孟冲被赐死将使他失去一个有力的助手,无法掌握皇家的动态。最可气的是冯保担任司礼监大太监,让死对头占据此岗位对他来说更非福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黑他一次,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这个消息使他怒不可遏,他要对众大臣说说,决不能听之任之,姑息迁就。
这闷热的天气,加上厚厚的官袍,还有烦心恼火,让他失去了往日的风度,雄狮般不停的在原地转圈子,眺望着远处。
过了好久,张居正和其他几个顾命终于来了。
等他们一进宫门,高拱便急不可待的拉住张居正的手,拼命地挤出一点点难堪的笑容说:
“你们可来了!辛苦到内阁一叙,我有急要事相告。”
不等大家同意,便拉着张居正的手往内阁走去,其他顾命也只好跟在其后,尾随着进入内阁。
他们刚走进殿内,一个值班的小太监趁他们没有注意,就悄悄地溜出去给冯保送信去了。
没等大家坐稳,高拱脸色发红,便急不可耐的发话说:
“出大事了!冯保矫诏自专,假传圣旨,触犯法律,罪大恶极,必须严惩!”
高拱这突如其来、没头没脑的话语,把大家都弄晕了。场上的空气凝固了,严肃的气氛让人们喘不过气来。大家面面相视,相互探寻,不知究竟又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听他提到冯保都吃惊的看着他,沉住气,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高拱也意识到自己太急躁,有点失态,干笑一声,喝了一小口茶水,缓了缓神,让自己迅速恢复常态。稍停了一小会儿,才说:
“刚才有人报告,冯保昨天夜里以先帝的名义让李贵妃把孟冲赐死,他又接替了司礼掌印大太监的职务,情况万分危急,我们必须当机立断,严惩冯保这个国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