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瑞安王府,可巧今儿个毛氏带着林老太太上香去了,只有陆氏一个人在家。得知大房一家子和林志成来了,陆氏立马来接。
“大哥大嫂,怎么这么晚才到,可是路上耽搁了?”
“可不是,这路上真是绕得很,我们走岔了,这才耽搁了好些日子。要说你大哥也是,好歹这些年也是常出门的,竟然不识路。”徐氏上来就叽哩哇啦说了一堆。
林志高被说的老脸一红,“你大嫂她说笑的,弟妹不要放在心上。”
“这有什么,不过是走岔了。我们到望京也是走岔过的,毕竟以前又没有走过这条路。”
“弟妹,母亲怎么不曾过来?”徐氏不断张望。
“今日我娘带着母亲上香去了,早晨天刚亮就走了,估摸着得到天黑才能回来。”陆氏解释,“这也不妨事,你们先安心住下。等母亲回来了,再挑个好日子,到时
候搬进新宅子里去。”
“这新宅子什么样儿啊?”一提到往后的住处,徐氏就兴奋得很。
“新宅子不远,离王府近的很。是我娘亲自找人挑了的,内里的一应物件我娘都布置好了,只等着你们来了。”
“这可费了王妃不少功夫吧。”徐氏很是高兴,不花费家里的银钱就能住上新宅子,真是太好了。
“左右我娘闲着也是闲着,她最爱捣腾这些,谈不上什么费心不费心。”
……
林志高和林志成坐在一边,默不作声,徐氏拉着陆氏说得好不高兴。所有人都忘了婉晴的存在。还是陆氏先提出来:“怎么不见婉晴同小八?”
一时间,徐氏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支支吾吾说不明白。还是林志成自己说了:“她同小八在客栈呢。”
“你真是了得,那么小的孩子让他住在客栈。”陆氏讽刺。
“我只是怕你容不下,这才叫他们母子住到客栈。”林志成倒是直爽,丝毫不怕陆氏生气。
“在你林志成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陆氏直觉得心中生出一股无名之火,恨不能上去扇林志成两个耳光才好。
屋里气氛剑拔弩张起来,两人就要吵起来之时,有下人来报:“门外一妇人带着孩子要见驸马。”
“找上门来了。”陆氏觑了一眼林志成,“怎么,不去瞧瞧?”
本来林志成听了就要去的,可陆氏一开口,林志成心里有些怪异,婉晴来找自己,陆氏半点都不醋么。鬼使神差,他竟生出了试探的心思,“定是婉晴来找我了,我也是糊涂,让她一个人受累。”
话一说完,林志高一家都像吞了苍蝇一般,这是什么蠢货,也不瞧瞧自己在什么地界,竟然说这样的话,如今要靠着陆氏才能在望京站稳脚跟,还敢得罪人。
陆氏倒是不甚在意,人都是这样,在乎时多远都在意,不在乎了就算是在眼前也不会搭理。
林志成还想着要激一激陆氏,这会儿正眼巴巴看陆氏有什么反应,等了半晌,陆氏都不曾有什么反应,他倒是有些下不来台了。
还是林嘉文说话:“二叔,这外头日头大得很,莫要把小八晒坏了。”
林志成只能尴尬地往外走,到了正门处,婉晴正抱着小八站在外头。“你们这是什么规矩?都不知道把人叫进来歇着,是看不到外头这么大的日头吗?要是主子晒坏了,你们这些奴才担当的起吗?”
门房处都是从宫里挑出来的,什么场面没有见过,还怕他林志成一个驸马不成。尤其是刚才,他们已经打探到婉晴的身份了,不过是个妾室,还是驸马的妾,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你们这儿管事的是谁?把他给我叫过来。”林志成已经摆上了驸马的架子。
“小的便是这门房处的管事,您有什么吩咐?”人群里站出一个穿枣红衣裳的胖子,长得倒是敦厚。
“你就是这里的管事,也不知道好好管管手底下的人,一点儿规矩都没有。主子站在外头晒太阳,奴才待在屋子里喝茶水,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道理。”林志成教训道。
“您可是想岔了。第一,站在外头的是您的妾,咱们这儿是瑞安王府,您那妾室也算不得什么主子。第二,咱们已经请过了,是您那妾室自己不愿意进来,这屋子里的茶是倒给您那妾室喝的,可不是我们这些奴才喝的。”这管事说话是毫不留情面。
这下林志成也有些尴尬了,只好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自顾自领了婉晴母子进去。刚一进门,林志成就呵斥:“不是叫你待在客栈,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婉晴掉出泪来:“成郎,小八闹着要找你,哭个不停,我也是实在没了法子,这才找过来。”
林志成低头一看,果然小八双眼通红,你看便知是刚刚哭过的。哪里还顾得上责怪婉晴,忙一把抱过儿子,低声哄起来。小八刚才确实哭过,不过却不是思念父亲,而是叫婉晴狠狠掐了一把。一个还未满周岁的幼儿,知道思念父亲而痛哭,说
出去谁会信,怕是只有林志成这个傻子相信。
带着婉晴进了正厅,林志高和林嘉文已经不在了。“大嫂,大哥和嘉文哪去了?”
“他们已经去休息了,我这不是许久未同绾青见了,这就一起说说话。”徐氏回道。
“见过太太。”婉晴给陆氏见礼,端的是娇弱可怜。
已经知道前头发生的事,陆氏难得摆起了公主的派头:“不知道规矩么,我是圣上亲封的公主,你一个庶民,不知道要行大礼么?难道你这是在蔑视圣上吗?”
婉晴自进了林家,还未见过陆氏这般架势,立即吓得跪下来:“公主恕罪,公主恕罪。”
看婉晴一副不禁吓的样子,陆氏本来还想教训她的心思一下子歇了。还以为在瑞安王府门前敢耍手段的会有几分胆识,没想到是这么个软蛋,“来人,带他们下去歇着。”
林志成想说些什么,到底是没说出口,闷声不吭跟着领路的小厮走了,后头还跟着惊魂未定的婉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