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之痕啊荆之痕,你究竟把自己逼到了哪般地步啊!
“好,那你就杀了为师吧!”凄凉绝望的笑容下,是怎样的悲痛!
“师父,我。”心里着实不忍心对自己的师父下手,只是,看着三师兄越来越苍白的面容,伤口处不断涌出的血。
握着青莲剑的手颤抖着,闭上眼,不让自己看到师父的背影,只要手上一个用力,师父就会倒下,三师兄就能得救!
只要,只要她狠一狠心!
“住手——”只听“叮叮”的两声,清恒剑和青莲剑同时应声落地。
“大逆不道!”一道苍劲沉稳的女声响起,手中的拂尘向莫青廷掸去,却在将碰到她之时被身前的人挡住。
“师兄!”梅晓秋站定,痛心的说道,“事到如今你还要护着这个孽障吗!”
荆之痕被自己师妹打中,那梅晓秋是用了九成的功力想要结果了莫青廷,只是被他硬生生挡下,还未开口一口血先喷了出来。
“师兄——”梅晓秋惊慌失措的为他止血疗伤,而差点死在师叔手上的莫青廷慌忙跑到燕连身边,见他全身上下的血,人已是没了知觉。
“三师兄,三师兄。”
“这个孽障,待我杀了她——”
“不要——”荆之痕出手拉住师妹,“不要伤她。”
梅晓秋左右看了莫青廷和荆之痕,心中虽恨意难消,但知她师兄的脾气,只能暂时忍了气,扶起他。
荆之痕站住身形,转过身去看抱着燕连的莫青廷,心中疼痛难忍,刚要开口说话,郁气于胸,一口血又忍不住吐了出来。
“师兄,走吧。”不再给他犹豫的时间,梅晓秋带着荆之痕离去。
而莫青廷,怀里抱着馥燕连,手摁在他的伤口处,却如何也止不了鲜血染红他的白衣。
“三师兄,你怎么那么傻。”如果三师兄肯顺着师父的意,愿意放了她不再找她,师父是不会痛下杀手的!
“小四。”伸出手,抚上这些日子来魂牵梦萦的脸,她将他的手紧紧贴在自己脸上,泪水落在他的手掌中。
“师兄,为什么要来找我,为什么。不能就放我离开。你好好做你的太子,做贞国未来的皇帝,为什么要来找我。”
她和师父易容进了城,师父把她安置在另一处客栈后就说去安排去北地的事情,她在客栈里等了师父一会儿,越等心里越不安,总觉得师父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因为之前对师父就有过怀疑,所以在师父的身上藏了点胡子椒。
因为胡子椒特殊的气味,一路找来很是顺利。一进这家客店就觉奇怪,店内守了一群玄衣高手,神情戒备的看着自己,从他们的衣服和佩剑上她隐约猜到了他们的身份,只是不知他们此行保护的是谁。
忐忑下,忽闻得一股莲花香,以为是师父,却见前边内堂门口摆着的一篮子莲蓬。
心中好奇,而不安感随着自己的靠近愈发强烈。
当她看到师父一剑刺在三师兄胸前时她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三师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师父,又为何要杀三师兄!
而她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师父杀了三师兄!
所以她拿起青莲剑威胁师父,求他放了三师兄。可是她的师父,哪里是会受胁迫的人,纵然是同归于尽又如何会放过自己和三师兄!
她心里明白,师父是恨她心里在乎的是三师兄而不是他!师父待她,旁人无法想象的好,师父可以宠她,纵容她,却决不能容忍她心里有其他人!她早该知道的,师父那样清高绝世的人,眼里又如何能忍得下欺瞒和背叛!
她背叛了师父,口口声声说心里已没有了三师兄,她和他之间已然是过去的事,只是当三师兄出现在自己面前,她的所有保证和承诺都化为了灰烬!成为了师父恨自己的理由!
是她的错,全是她一人的错啊。
她的泪,比自己流的血还要心痛,她的小四,又在把错都怪在自己身上了吗?她的小四,永远这么善良,不愿恨别人,就只能委屈自己,承受所有的痛苦!
“小四,别哭,师兄没事,咳咳,我。”再也支撑不住,一个昏眩袭来,他倒在了她的怀里。
“师兄——”
门外的宫卫听到莫青廷撕心裂肺的喊声,冲了进来,看到躺在血泊中的燕连,个个惊恐万分。
慌忙从莫青廷手里抱起他冲了出去。
柸远城最大的医馆内,突然闯进来一群玄衣人,顷刻间把医馆内所有的人都清了出去,等闲杂人等都清退,其中一人才把抱着的人放到了医馆的床上,只见那是一个白衣的公子,只是那身白衣如今沾满了鲜红的血,脸色苍白的可怕。
玄衣人将大夫带到白衣公子面前,对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大夫说道,“马上救人!救不活,杀了这里所有人!”
大夫吓得跪地不起,竟连站都站不稳。
玄衣人中领头的那人刚要拔剑威胁,只见医馆内跑进一个年轻公子,看了床上气息渐弱的白衣公子一眼,转而对大夫说道,“先生,他中了很重的剑伤!求求你救他一命!他本身有内力护体,只要您能止住血,性命应是无碍的!先生,您发发慈悲救救人吧!”
老大夫见求他救人的公子相貌不俗,言语恳切不似那些玄衣人残忍无情,再看一眼那奄奄一息的病人,心中不忍,便说道,“好,老夫勉力为之。”
“多谢先生了!”她朝老大夫深深作了一揖。
老大夫摆了摆头,让人准备起了救人所需物品。
莫青廷随着老大夫的指挥,端水,拿纱布,上药,一番折腾,直到天色渐暗,夜已很深。
莫青廷和玄衣宫卫门等候在医馆里,忧心忡忡。
天边终于亮起了一道光亮,清晨太阳升起前微亮的光照在她身上,她坐在板凳上,面前是正在煎的药。
忽然听得床上传来的一声细微的咳嗽声,赶忙放下手中的扇子去看。
只见床上的人脸上毫无血色,胸口缠着的白色纱布上印出了淡淡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