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进前面药店,而是直接进了后院。
只是没想到,后院大门敝开着,有不少农民,或骑着自行车,或拉着平车,纷纷前来卖药材,各种各样的都有。
此时,李子豪正在负责检查药材质量,并大声报价,忙得到一塌糊涂的。
曹小晴只好把自行车锁在门旁,然后提着装有炒白果的蛇皮袋,静静地站在人群后面。
好不容易等到人群走了一拔,她才招呼道:“你很忙啊?”
李子豪这才看到她,立刻高兴地说:“是啊!这还得谢谢你呢。要不是上次,看到你挖了那么多车前草,我们家都没想到涉足药材生意的。”说到这里,忽然看到她手中的蛇皮袋,连忙问,“对了,你这次来,要卖什么吗?”
曹小晴摇摇头说:“我最近没挖了。这是我做的五香炒白果,想拿给你和马老医生尝尝。”
李子豪接过蛇皮袋,当即抓起一颗剥开了,并扔进嘴里,立刻连连称赞:“好香啊,我第一次吃到这样做的白果呢,相信马老医生,也一定会喜欢的,真是太谢谢你。”
曹小晴感激道:“应该是我谢谢你们,及时救了我妈一命。对了,我还想请你吃饭呢。”
与此同时,又一卖药材的人,涌了进来。
李子豪只能歉然道:“你看,我哪有时间啊?看来,又要等下一次了。”
曹小晴连忙说:“那你赶紧忙去吧。”
她话音还没落,李子豪便被蜂涌而来的人群冲散开了。
曹小晴只好无奈地退回院外。
其实,她是有很多话想找人倾诉的。因为自从离开学校,初高中甚至卫校的同学们,要么继续读大学,要么在县城上班,要么到南方打工,很少象她这样,年纪轻轻,就呆在家里做老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的。
但是李子豪,整天在曹场庄的诊所,和王楼街的药店之间奔波,实在是太忙了。估计以后,等药材生意做大了,就要到上海以及全国各地跑来跑去了吧,俨然己经是成功人士了。
而自己呢,虽然决定要在农村发家致富,但家底子实在是太薄了,未来到底如何,她其实自己心里也是没有底的。
想到这里,曹小晴不禁有些怅然若失起来,机械地推着自行车,漫无目的地往街上走去。
此时,己是正午时分,赶集的人,都陆续回家了,街道便没有上午那么拥挤了。
她本来也准备回家的,但是在经过十字街口的大排档时,还是被油煎肉饺子的香味,深深吸引了,犹豫了一下,便想去吃点东西。
没想到,在经过“王楼酒楼”时,突然就感觉到,头上被什么东西,轻轻地砸了一下。
她连忙抬头,就看到二楼的窗口,探出一个胖乎乎的小脑袋来,并冲她欢快地喊道:“哎,晴姐姐,你怎么也在这儿啊?”
曹小晴定晴一看,发现竟然是马老医生家的那个小胖孩,似乎比之前更胖更白了,便想要打招呼。
但是,还没等她开口,小胖孩子忽然就缩回了脑袋。
与此同时,窗口旁还有一个侧脸,忽然一闪而过。
曹小晴以为,小胖孩可能是和家里大人,一起出来的,不过是和她打个招呼而己。
他能跟在马老医生左右,并且在这家酒楼里吃饭的,肯定非富即贵了。这样的孩子,和自己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想到这里,曹小晴迟疑了一下,便推着自行行,继续前行。
可是,还没等她走到大排档,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声音:“晴姐姐,你怎么走了啊?”
曹小晴连忙回头,只见小胖孩,己经从酒楼里跑出来了,正站在门前喊她呢。
她不好意思说自己想去吃大排档,只好撒了个谎道:“我想去买点东西,等一会儿就回家了。”
没想到,小胖孩却跑上来,亲热地拉住她的胳膊说:“我上次在你家,吃了一种绿咸菜,和白粥一起喝,可香了,我一直记得呢。”
他说的虽然是当地言话,却带着很浓重的普通话口音,并且,把米汤叫做白粥,可见并不是此地土生土长的小孩。
曹小晴不由诧异地问:“什么叫绿咸菜?”
小胖孩咽了口口水说:“就是那种,脆脆的、绿绿的细丝子,里面还放着红辣椒和大蒜呢。”
曹小晴这才想起来,不由“扑赤”一声笑道:“那不是绿咸菜,是之前在地里撒萝卜种时,撒多了,秧苗出得太密集。不利于以后萝卜成长,就间隔着拔下来一些,洗干净了,用盐稍微码一下,然后切成细丝,再抖点红辣椒和大蒜未,就可以吃了。”
小胖孩仰起白白胖胖的小脸,撒娇道:“我还想吃呢,你再给我做些吧。”
曹小晴无奈地摊摊手:“不行啊,要想吃,得等到明年了。”
她原以为,自己这样说,对方肯定会就此罢休的。
没想到,小胖孩却把两手一拍道:“那太好了,我明年再到你家里去吃,记得给我多留点啊。对了,你手机号多少?”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最新款的苹果手机,象模象样地绘图开锁。
曹小晴想起自己的山寨机,便有些自卑,就没有拿出来,但还是爽快地报出了自己的号码。
小胖孩立刻就拔打了起来。
立刻,曹小晴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便剧烈地响了起来。她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去接。
小胖孩却催促道:“快接啊,把我的号码存上。”
曹小晴只好硬着头皮,掏出自己的山寨机,随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胖孩翻了个白眼:“你竟然连我名字都不知道?我叫舒云飞啊。”
曹小晴存好号码,便说:“好了,以后有事打电话,你快进去吃饭吧,我先走了啊。”
没想到,小胖孩却热情地邀请道:“你和我一起去吃吧。就我和垄哥两个人,他一直愁眉苦脸的,我都快被闷死了。”
曹小晴本来想拒绝,但是一听到“垄哥”这两个字,心中不由一动,想起上次自己落水时,救了自己的那个大男孩,也叫“垄垄”,并且据他说,其爷爷奶奶家,也在曹场庄,难道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