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挑捡三百斤白果,工程量有些巨大,但是在老曹家十几个壮劳力的手下,简直就是小菜小碟了。
不大一会儿,三百来斤色泽光亮、颗粒饱满的白果,就被挑捡了出来。
于是,炒白果的第一个步骤,就初步完成了!
曹小晴心里有了底,嘴角便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意。
曹老爷子看了看她,便问:“小晴,接下来还需要做什么,你直接说吧。”
他己经看出来了,现在的老三家,这个原本不起眼的孙女,似乎己经渐渐成了主心骨。
曹小晴知道老爹是诚心帮自己,便感激万分道:“接下来就是把顶头那边,轻轻砸开一个小口就可以了。”
曹老爷子闻言,就立刻吩咐下来。
这个活儿用的是巧劲,开始的时候,倒是砸坏了不少,但是很快,大家逐渐找到了决窍,进展也就非常快了。
与此同时,李淑娟也在灶房里忙活开了。
她先将白菜成片状,又将粉条在凉水里浸泡,再将两条草鱼剖开择好,在鱼身上划了几刀,码上盐稍腌,最后才把肉切成一寸见方的小块。
江敏因为快要监盆了,不方便在外面干活,便过来帮忙烧火。
李淑娟先用姜切成薄片,在热油锅里炸了几炸,以防鱼粘锅,炸得糊锅。然后,她再将姜片捞起,放入两条草鱼,待两条炸得焦黄后,即将酱油和醋倒入锅中,再次放入姜片、葱段、蒜瓣、芫荽,并加入水没过鱼身,最后放上锅盖,用文火闷煮。
在煮鱼的同时,她又在另一锅中倒上油,烧热后,将五花肉块放进去,两面煎炸,待到变成棕黄色后,即加入盐、酱油和醋,再次翻炒,颜色均匀后,即加入白菜和水,沸腾后,加入粉条后,开始闷煮。
这个时候,鱼也差不多好了。
李淑娟用两个大盆,将两条鱼分别盛出,并没有端进堂屋,而是放在温度较高的灶房,以减慢凉掉的速度。
灶房里“咯吱咯吱”的油炸声,以及不时飘出的鱼香味、肉香味,引得在堂屋和走廊下干活的人,不由垂涎欲滴,干劲就更足了。
但是偏偏曹老妈妈,脸色十非常难看,终于忍不住放下手中的白果,快步走进了灶房。
李淑娟正在埋头涮锅,并没有看到婆婆进来。
曹老妈妈冷哼一声问:“你这又煎又炸的,得浪费我多少油啊?”
李淑娟连忙回头,赔笑道:“娘,我用的不是你的油,是我自己从前院带过来的。”说完,便指了指灶台上的几个油瓶。
曹老妈妈扫了一眼,发现自家的油瓶,果然还原封不动地放在那儿,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但还是没好气地说:“你快点做吧,大家干了一天活,肚子都饿坏了呢。”
李淑娟连忙说:“就好了,就好了。”边说边又用两个大盆,把猪肉白菜炖粉条盛了出来。
然后,她将锅刷净烧干,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花生米,倒入锅中,快速翻炒,使花生米受热均匀,待到连续不断,发出霹里叭拉的脆响后,花生米即变成了棕红色,就要赶紧用锅铲铲出来,装进碟子里,然后撒点盐在上面,小心拌匀后,即是一道香脆美味的下酒菜了。
当她把做好的菜,陆陆续续端进堂屋后,三百斤白果,也全部开了口,并被男劳力们送去了前面西院。
最敏琐的工序,终于全部完工了!
曹小晴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欢快地向堂屋走去。
准备开饭了!
没想到,饭桌边,曹媛己经笑咪咪地坐在那儿了。
刚才干活的时候,她并没有出来,所有人都以为,她去县城了,并没有在家呢。
好在,她向来就是不干活的大小姐,所以也并没有人说什么。
依然是分成男女两桌。
每个桌上一大盆红烧鱼,一大盆猪肉白菜炖粉条,男桌那边,还多了一碟下酒的花生米,看上去非常丰盛。
曹老爷子今天格外高兴,把两瓶绿豆烧都放上了桌,甚至破例给每个孙子面前,都斟上了一杯酒。
他美美地喝了一杯酒,便兴高采烈地说:“你们都尝尝吧,这可是上好的绿豆烧呢,虽说比文革前的差早了,不过还是比一般酒好喝啊。”
曹永泰看了看酒瓶,“啧啧”称赞道:“这种酒,少说也要三十块钱一瓶呢。”忽然又话音一转道,“老三,你们卖那个什么五香炒白果,一定赚了很多钱的吧。”
曹永民不好意思道:“不过赚点小钱,改善改善伙食,不成什么气候的。”
曹永泰却笑嘻嘻道:“要是哪天成气候了,可一定让你两个侄子跟着沾沾光哦。”
这话正好被曹小晴听了,她颇有些不以为然。
这个二大爷,可真是的,自己又懒又滑不努力,动不动就想沾别人的光,也亏他好意思说出口呢。
女桌这边,虽然没有男桌热闹,但是,曹老妈妈因为高价卖了一部分白果,得了三百六十块钱不说,三儿子给钱时,都没有让她找四十块钱的零。也就是说,她的三百斤白果,其实是卖了四百块钱呢!
如此,她便心情大好,并没有象以往那样挑刺。
所以,大家都吃得很开心,不但曹永梅和曹媛吃得油光满面的,甚至连王玉萍和曹小霜,也没少吃鱼和肉。
特别是高红英,最后连鱼汤和肉汤,都拌着米饭,吃了个精光。
这顿饭,可以说是最近几年,吃得最为顺利的一次!
大家下桌后,李淑娟和王玉萍,便带着几个孩子,开始收拾桌子,并洗碗刷筷子。
曹老爷子喝得脸红脖子粗的,有些多了,被几个儿子扶到床上,便开始说起了醉话来:“有酒喝,有肉吃,有儿孙满堂,我这小日子过得,给个神仙也不换啊!”
曹老妈妈一边给他脱鞋,一边嘟囔道:“死老头子,几斤猫尿一灌,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没想到,曹老爷子却嘿嘿一笑,半醉不醉地说:“你懂什么,‘家和万事兴’,‘家和万事兴’啊!”说音未落,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