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毒!”宕鹰见了破翅膀鹰的惨状,不觉惊叫。而大鹰则更识货:“追影随形、白灵入髓!”
原来眼前的大将乃是江湖人物,有个秘技,叫入髓白灵,现在被朝廷招安了。
那大鹰纵身在阵前,叫大家小心。入髓白灵可以放在每个战士的身上。每个朝廷官兵被打开时,都可以喷出白灵。如果沾到就是死。
宕鹰连忙发动他的微观术法,以求跟白灵对抗。他也把这术法加持给青巾军们,喝道:“兄弟们可以冲了!砍的时候动作快一点!一击则退,当心别沾到白灵!尤其不能把白灵打碎!”
将令既出,青巾军们尽出,杀声激起漫天雪花飞扬,几千人就此缠斗起来。
白灵之主在后方狂笑道:“无知!凭你怎么武功超群,也抵挡不住我的白灵碎溅!不来则已。既然来了,今天要你们在这里全军覆没!”
说着,他在后方射出一股白光,席卷阵中主脑大鹰。
那白光中又射出无数小白光,简直好像小虫子倾巢而出,专拣青巾军来吃。尽管大鹰没受伤,但是旁边的很多军士受了伤亡。尽管有宕鹰的保护,其他青巾军也多有受伤的。当然官兵也被杀得够呛,一间哀嚎遍野,战事陷入胶着。
两边都以为胜券在握,可是两边都踢到了铁板。两边都以为自己老谋胜算,可是变生肘腋,再要鸣金收兵也晚了。骑兵和步兵都混战在一起,倒是都悍然不怕死,仍然将兵秩序俨然。这叫乱中有序。
青巾军没想到朝廷如此阴毒,都是怒而生战意。而白灵之主见青巾如此顽强,也是怒从心里,哪里按捺得住,施展开了“附影随形”的身法,倒是好看,就好像苍穹神龙一般,先是破云而上,再俯冲向大鹰,空中把两只手掌绞在一起,直拍向大鹰,那掌劲威猛,举世无匹,一下子就笼罩住了方圆三丈,劲气就好像雷霆一样,刮起了地面的积雪。灰色的雪片满天飞扬,掀得足有半丈高,气场磅礡。
旁边的战车被炸得木屑四溅飞,战马惨嘶着倒地。很多青巾军被炸得支离破碎。官兵欢呼起来。
大鹰跟宕鹰也奋起还击,把官兵也杀得血迹斑斑,青巾军也欢呼起来。
所谓战斗,无非是杀人竞赛。场面必然的惨不忍睹。
两军再一次混绞厮杀起来。白灵之主名不虚传,每举手一抡,都有几颗人头落地,血喷成满天红雨。没死的也被喷得一身血红。
鹰尉也非等闲。宕鹰终于渐渐的摸透了白灵的秘密,越来越能克制白灵了。而大鹰杀得披头散发,仿佛有魔附身,目光炯炯,张嘴咆哮,仿佛要变身了一般。
白灵之主眼看自己这边死伤惨重,要报个大功已是不能,凄厉咆啸:“好强盗!逼人实在太甚,且与我一决死战,看我把你们挫骨扬灰!!”
他又发奇招,自己重创了自己,喷出鲜血。那血中又生无无数的白光芒,碰到冷空气顿时膨胀,大得好像拳头,小的不过是星星般。
那白芒各自成球,球面居然现出人脸,而且还是毛茸茸的,不知道是不是返祖的人脸,旁边拖的光芒就好像是脚、又好像是触须般,发出恶臭,飞快地往官兵们移动,身后还拖着白色的痕迹。
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那些明明被青巾军砍倒的官兵,竟然又能爬起来,还能继续举起武器攻打青巾军。有的明明被砍断了骨头,还能单腿跳着继续战斗。有的连头都断了,也还能竖起来,只不过看不见人罢了。可是那些白芒很快从他们断颈上涌出来,就代替他成了头。
至于其余的一些白芒,就扑到地上的断肢,将那些血肉吸进自己腹中,立刻涨大,尤其是腹部,更加的又大又圆,然后竟然产出小白芒来。
大鹰急命退撤,宕鹰被惊得是目瞪口呆,很多人脸色惨白,或举手捂嘴、或不知所措。白灵之主大力追击。大鹰定神,命宕鹰配合。青巾军们都躲在了他们身后。他们运起玄功。
大鹰主宏劲、宕鹰主微劲,两人左右开弓,左右袭击。左边白光被大鹰宏劲瞬间扫走。而右边的则中当中被爆开,继续发出更恐怖的恶臭,中人欲呕。
被破坏的白芒,在官兵身上就失效了。但白芒又从白灵之主手中不断发出,杀之不尽。白灵之主凄厉地喝道:“好孩儿!替我挡住所有强贼去路,围杀他们,一个都不要不留!”
话音刚落,就见场上一些被白芒控制的官兵还有举剑乱挥,而一些本来已死的青巾军都受白芒感染,猛然间跳起来两丈高,临空飞过整座战场,蹿到青巾军的后方。
大鹰一怒挥棍,气运丈余远,直射白灵之主的眉心。
他玄功所过之处,官兵倒地,不论有没有受白灵的感染。
而宕鹰则到后方救火去了。不希望已死的青巾军给兄弟们造成更多伤害。
白灵之主默念玄功,那被大鹰与宕鹰打消的白光,所没之处又牵起细细的光丝,然后牵出成串的小光球,吸了血肉,又长成拳头般大,密密麻麻重新投入战斗。
青巾军们刀戈齐挥,对这些小东西却是越理越乱,空练了一身的本事,却毫无用武之地。那边大鹰神棍猛击,又毁了一串刚长出的光球,清理出一片地方来。可是白灵之主已经异位,他打不着。遍地都是随死随生的白芒,费力也扫不净。他忽然领悟了棍网秘技!
他打出的不再是单根的袭击轨道,而是舞棍成网。被棍网触及的白芒,立刻消散,化为脓水。
大鹰有了空,重新找到白灵之主的所在,立刻拧身向前,直捣向那罪魁祸首。
白灵之主变了几次身形,都甩不掉大鹰,抬手放出一匹白练般的白灵,将手一抖,那白灵变得好像绳子一样,带着他飞走。
大鹰棍网变幻,宕鹰也积极掠阵,对着所有场中白芒,尽数清扫。
终于场中的白芒都如冰遇火般被消灭了。鹰尉们正在欣慰,却听白灵之主一声大喝:“贼子敢猖狂!看看这是什么?”
大鹰回头一看,竟有四个白光闪闪的小人儿,各自御着一枝箭,“咻咻!”破空而来,上下左右分头扑至。
大鹰喝道:“好孙子,逃出去,原来是捏人了!”
他施展身法,助众人挡住小箭。抬头一看,却见那白灵之主在战场上方结出一张大大的光网,无数光点在其中穿梭,把光网越结越密,几乎已经把整座战场覆盖起来。就好像是一个蚕茧般。
众人一惊,非同小可。这紧急时刻,宕鹰又悟通了新的术法!他的微观术法进一步发展,发展出了“晶光术”!
有很多浮游生物会在海里发光。宕鹰悟通的正是这个术法。他一振熊腰,身躯拔高半丈,整个人通明通亮的发出灯光来,口中喊道:“兄弟们注意了!接住!”
几十盏晶莹的灯光,从他身上飞出来。灵活些的青巾军,就接着了。灯光到处,白灵辟易。
宕鹰又道:“兄弟们有我保护,大尉你放心!放手施为!誓杀此獠!”
大鹰朗笑,大声应是。宕鹰高高亮晶光,保护着他自己、还有其他所有的人。
而那白灵之主幻成的四支御箭小人,已经朝着大鹰飞过去,眼看就要戳中大鹰。大鹰亮出一个旋身,喝道“着!”棍道分四路,电闪一般袭出去。
但听“当啷”四声,那四支御箭小人全都化得粉碎。大鹰大笑道:“你这妖魔,还有什么鬼把戏,放手使出来看看!”
白灵之主道:“你们才是妖魔!米粒之珠也敢与皓月争辉?抬头看看!”
大鹰抬头往上一看,神色大变。战场上方的白芒网结得更厚了。
白丝粗得像巨大的绳索,一根根的往下头掷过来,就好比天网恢恢,尽管忌惮于宕鹰的晶光,不能彻底杀尽战场上的青巾军。但情况已经很危急了。
而趁着大鹰抬眼看的一刹那,白灵之主又掷出一幅白光,迎面包向大鹰,而他自己身躯一闪,就隐入了上头的白网里。
大鹰不知他要使什么诡计,哪敢放松,跟着追上去,岂知道白光的天网一下子包裹住大鹰,把他层层叠叠的包成了一颗茧。
大鹰用棍打开茧壳,要破壳而出。却更有很多小白点漫天蜂涌而下,一下子凝结成像山一样庞大的白光,向着大鹰迎面撞过去。
大鹰刚刚探出头来,就被庞大的白光撞个正着,只能疾忙运起护身神功,硬生生的挨了这一重击。此击好比山撞身。大鹰喉头一甜,“噗”的呕出一大口鲜血。
那白灵之主大笑着逸出天网,面目狰狞,欢欣的举起双掌,运足白灵奇功,其势快如惊雷,再轰大鹰。
宕鹰大惊,拼死带着晶光上前,暂挡白灵之主。
却见大鹰萎靡的面容忽然闪过一丝生机,却又仍然闭紧眼睛,只向宕鹰悄悄比了个手势。宕鹰会意,假装不敌退后。
白灵之主再击大鹰。大鹰再吐出一口鲜血,向后弹飞三丈,跌落在地面上。
白灵之主仰天大笑,厉声得意:“饶你奸似鬼!邪怎能胜正?青巾小儿!你们的猖狂哪儿去了?纵使你铜皮铁骨,又怎敌我白灵奇术,保教你五脏离位,哪里还能保住命呢?”
大鹰躺在地上,简直好像半身不遂的样子,面露死灰色,气若游丝,好像死人一样僵硬。白灵之主冷嘲热讽着靠近他。忽然发生了异变!
大鹰袖中棍风又起,棍影猛涨至两丈高,仿佛一只大龙张牙舞爪,兀然瞪着白灵之主。浑黄的光束从大鹰棍上闪现,千条瑞气笼罩了战场。大鹰长身而起,威风凛凛,趁了白灵不备,猛然一棍,就击中了白灵之主!
白灵之主碎了,但借助奇术勉强幻回身形,已经退后几丈远,模样也比刚才瘦小得多了,用掌击地,还想扭转形势。
他把地劈裂开来,一股白光仿佛是从地底下蹿出来的,为白灵之主所用。
而大鹰举棍向天,一股青气仿佛是从九霄之上席卷而下,但听雷声隆性,将白崩剥。一阵阵红色的火花闪现,就好像是拿菜刀砍电线一般。
白芒、雷声、红光不断旋转交织。
白灵之主双掌紧紧的并在一起,竭力相持,但哪里还能撑得住!
大鹰棍头放出七彩毫光,飞旋着打向白灵之主,其势磅礡。
白灵之主一颤,碎成千万片,零落满场,一时聚不拢来。
青巾军趁此,劫了周铃铛父子,连忙撤退。
白灵之主又聚成人形,并放出千万白灵,奔窜追击。
大鹰与宕鹰都已经竭尽所能,接近强弩之末。但最终,他们以牺牲过一半人马为代价,将周铃铛父子护回仁岭中。
此一役,官兵损失了法场人犯,颜面大失。
而青巾军做出的牺牲,也是很不值的。只能以“我们挣回了脸”以及“大尉和宕尉功夫再上一层楼”来聊以安慰。
拣点他们失去的人,有七十多人之多,还不算拉回来的重伤员。救回来的只有两个——哦不,后来又少了一个!
周爹爹已经受了重伤。很快就死了。只有周小开在。
作为此一役唯一抢救回来的活的战利品,青巾军把他护送进大本营中,以壮军威。而作为被救的对象,周小开也很感动。
那时他们沿着美丽涧,由铁笛渔妇与渔女掌舵,一行人送他进青巾最心脏的大本营。船上有不少重量级的人物相送。
韩楚等人就在几里外的岸边等着与周小开相会。周小开问:“我们去哪里?”
几日相处,人们已经习惯这个周小开脑子好像有点问题、说出的话太过直鲁,不知道客气、很难放上敬语。但江湖中人都喜欢直率,觉得真小人比伪君子好得多。他们倒喜欢周小开这脑子一条筋的粗人。
铁笛渔女就笑道:“我们去大本营啊!跟你说过的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