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权出了气以后,恶狠狠的吼道:“要是没法将牛只寻回来,我一准活活将你这狗杂种打死!”玉建忍着痛,先到厨房吃了碗冷饭,就到平时睡处倒下。
刚才他为了寻牛,在山岗上奔浪了几个时辰,再加这一顿毒打,此时心中思潮起伏,是仇恨,也是惊怕!
找牛时被荆棘扎破、和刚才挨打之处,更是火辣辣的生痛,他手抚着伤口,心中暗骂道:“哼!死安权,只会在我的面前耍威风,在四姨太面前还不是一条虫!”
这话有来历:某天夜晚,玉建起来小解时,突听一阵急剧的喘息声,以及“哎呀!哎呀!”的奇怪声音!
他在好奇之下,循声暗暗一瞧,见到白花花的身子,在烛光下更是耀眼!
原来安权搂着四姨太在加夜班。玉建已是个少年,再加上半年前和小月儿扮了不少的假夫妻,瞧了这景象,不由觉得全身怪怪的,情急之下,赶快跑开,小解完后再回来瞧瞧!
就听到四姨太骂:“哼!死鬼,真是个没用的家伙!”
安权只有乖乖讨饶:“嘿嘿……对不起,明天我再去配一副药!”
玉建之思绪自沉思中拉回现实,寻思如何找回牛的方法,直到半夜他才累极睡去,做了一个恶梦,惊醒过来,一见窗外天快要亮了,就轻手轻脚起身溜出草堆,一直向着山里走去。
“唉!这死牛一准是沿着草地走入山里。”忘了身上伤痕累累,也不怕深山野兽,他竟攀藤拊葛越岭翻山,一心只想寻回那条害死人的老牛。
玉建在荒草树林中一路搜寻,饥渴时就持些野果充饥解渴。白天到中午,仍未见到牛的踪迹。突然头上日色一暗,天边起了一阵乌云。
天上黑云越聚越多,转眼满天黑沉沉的,蓦地一声霹雳,雨点似黄豆般大小,疏疏落落直洒下来。玉建心里一急,见前面一道山岩下,隐隐露出一角殿字,心想:“唉!先避避雨,再顺便询问别人有否见过那条牛?”
雨渐渐越下就越大了,玉建使尽吃奶的力气,向着庙宇猛冲过去,当他气喘如牛的奔至庙门前,全身已成落汤鸡了!
那庙门正在半开,玉建挨身而人,只见殿上静悄悄的,神龛珠网尘封,看不出供奉的是什么神像!玉建心里想道:“唉!原来是座空庙!”
那时候雨势正猛,哗啦啦如倾水注,一阵冷风吹来,顿时感到凉气袭人,玉建身上湿透,被这凉风一吹,不由打了个寒颤。
他身上有湿衣,紧紧沾着皮肤更不是味道,心想:“唉!反正庙里无人,何不将衣衫脱下拧干水?”玉建这才把上衣脱下来,忽想起:“在这殿上赤身露体,岂不亵渎了菩萨。”
玉建重新又把衣服披上,向着着神龛上做个揖,算是向菩萨谢罪,轻入殿后,找间空房将衣服脱下拧干。他身上虽然还是湿淋淋的,但已舒畅了许多。
他走到窗子前面,看看天色,雨势虽稍小,但一时也不会晴朗。
心里想起昨天晚上安权所说:“若寻不回牛只,要将他活活打死!”顿时他心底一寒,两行清泪已籁籁而下。
玉建正在发愁,忽闻身后有一声轻叹,心中不由一怔,连忙回看,哪有人的影子呢?他不禁心想:“唉!空庙里哪会有人叹气,一准是我自己听错了!”
他就转身,意欲回到殿前等侯雨歇。哪晓得方一举步,那叹息声又起,这次听得更清楚,声音似在身后没有很远。
玉建猛然转过头,但身后仍空无一物!他很吃惊:“莫非这庙里久无人迹,白日闹鬼不成。”平时他虽然胆大,现在也是毛骨悚然,投腿朗门外就跑!
他才跑出几步,那声音又起,这次不是叹息,却是在说话了:“可怜的小朋友,你不要害怕!”声音虽然轻,却是字字入耳。
玉建听到这声音,又是惊惧,又是诧异!
只不过一个从打就失去父母照顾的小朋友,胆子自然会比常人大的沉思一下于后,玉建不再害怕了!
他慢慢转头一看!依然空无一物!就他不再转身了,背向着廊门,一步步倒退而行,心想:“你哪怕是鬼,只要再一出声,我就可看出隐形所在。”
玉建才退了三步,那声音又道:“聪明宝!难为你有这份胆识!”
他循声看去:“唉!原来这声音是发自这房间壁后,怪壁!这声音明明是由房后传来,听来却似在身前。”
既然看出了端倪,玉建自然也不骇怕了,便大声问道:“是谁躲在房后唬人,再不出来可别怪我要骂人了!”
那个声音回答:“我就在里头暗房里,小朋友,你前走几步,在北面的墙壁上就可找到进来的门户了。”
玉建想:“听声音倒很温和,一准不会是恶人之流,不知是什么样的人,住在里面?”他好奇心大起,依言而行,真的在东边墙上发现一道暗门,伸手推开,但见那里头一榻横陈,榻上盘膝坐着一位年约五十岁的老人,面色慈祥,令他大生好感。
床前墙壁上有一小孔,由孔中正好将外面那房间看得清楚,想到方才脱衣拧水时赤身露体,中不由发慌。
那老人抬起手来一招,说道:“小朋友!你过来!”
玉建心里稍宽,缓步来到榻前。老人对玉建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会,面上时露喜色,随道:“小朋友,你碰到我,也算有缘,你叫什么名字,这样大的雨跑到山里做什么?家中的大人呢?”
玉建听得心里面一酸,“哇”一声痛哭起来。老人看他放声痛哭,道了声:“可怜的小朋友!”并不劝阻他,却伸手在他胸背之间一阵轻抚。
说来也是作怪,老人手碰到的地方,玉建顿时感到有股热量从他的手掌心绵绵地传进自己的身体里,心里非常舒服,更尽情的大哭。
玉建哭一会儿,心里头的烦闷全都宣泄出来,这才停了哭声,将自己身世说出口。
那老人安静地听他全说完以后,连忙安慰道:“小朋友,千万不要再伤心了,你要是不敢回去,就留在这里吧!”
“咦!难道我中了‘爱国奖券第一特奖’啦,怎么运气突变得这样好了,真是太意外了!”太过惊喜,玉建怔住了!
老人见了就道:“你如果不愿意,那也不要勉强……”
一下子,玉建脑海中掠过安权凶狠模样,暗想:“唉!是真的寻不回牛,不知他会怎样修理自己?”心底一寒,连道:“太愿意了!只是我不……不会做什么事儿?”
老人慈祥地一笑:“小朋友,我这儿不用你做什么事,如果你高兴,我倒可教你几手功夫……”
“唉!!太棒了!只要学会了功夫,便可以修理安权了!”他就叫声:“师父!”跪倒在地连磕了几个响头。
老人非常高兴,连道:“可以了!”
他原来是以前被江湖称为“饕餮刀客”的古木,仗着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行侠仗义、颇负侠名。
十几年前的某天,陕南古木家中贵客满堂,喜气洋洋!
原来是多年没有生育的古木夫人生了一个白胖胖的男孩,为了庆祝满周岁,古木当然大宴亲友了!而宾客不受欢迎的却是煞手秀才熊缉。
他不但是古木夫人的师哥,也是古木昔年的情敌,古木心虽不乐,但仍得装扮笑脸迎接熊缉。客人们热情闹酒,古木不禁多喝了两杯,已经有了八成的醉意,半夜突然为一阵摇动惊醒。
但见他的爱妻一脸慌乱神色,说是家中出了事,小朋友不见了。
这道晴天霹雳,吓得他顿时醉意全消,翻身坐起来,三脚两步赶到奶娘房中看时,奶娘被人用重手法点了死穴。仔细辨认手法,心知是煞手秀才熊缉干的好事,连夜搜寻,熊缉已逃之天天,但也不见小朋友的尸身。
遇到这样的变故,妻子自是悲伤,古木一怒寓家,发誓如找不到熊缉,弄清小朋友生死下落,决不再返陕南。
可是茫茫世上,要找一个人,无异海底捞针,一年,二年,三年……找遍蛮荒异域,古木东询西问,竟连熊缉影子也没人听说过。
无意中,古木得得一件奇物,叫作融天秘籍。不过为了寻仇,他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专心研究。他自己没法专心学习融天秘籍,可是消息不慎走漏,黑白两道人物已经商议决定联手擒夺,事后共同参研。
只听树木里此起彼伏的咕咕鸟鸣,有个沙哑的嗓音低声招呼:“来了!”
原来是有群高手藏在这里,正传声示警。只听哒哒的马蹄声,沿着峨嵋山山林大道上奔来了一骑健马,马上之人回首欠身顾视长林,正是千里寻仇的古木。
才到林子旁边,这中年武师已觉察情形有异,急忙勒马察看,陡闻暴叱及寒光陡射,无数暗器向着他电射而至。
于间不容发的时候,只见古木单掌轻按雕鞍,身形已经凌空拔起文余,恰好将暗器躲过。伏击的人又发寒光,暗器再度袭去。
古木一声低叱,探臂出剑,在周身划起一道白虹。
暗器们一近白虹,立刻让剑气激得四散。只见他飘飘地落在当地。马儿悲鸣数声,竟然气绝。
原来这暗器上都喂有剧毒。古木举目四望,只见人影一阵乱摇,从路侧、林荫、草叶以及山石后,陆陆续续的走出二十余人。
古木一边看着这些人的脸,心中却暗暗默数道:“楚田二魔,煞手三凶,洪荒二怪,野林四狼……”
虽然没能看清站在较远之人的面貌,但心知这几人皆是当今黑白两道一等一的高手,不禁暗暗吃惊。
他一看是野林四狼,心中记起一事,恍然悟道:“敢情他兄弟来报从前断指之仇!”不禁奇怪:“他们四人如何邀得动这样多高手来助掌?”
心里虽然奇怪,口中却打了一个哈哈道:“没想到我古木可以获得诸位高人垂顾,真是不胜荣幸之至!”
说完,两眼寒光一闪,向着众人环扫了一眼,冷冷道:“只是不晓得各位拦阻去路,意欲何为,难道是要替野林四狼寻仇么?”
洪荒二怪中的“难吃怪”道:“不仅是这样!兄弟知阁下最近得到‘融天秘籍’,斗胆想讨个面子,借来看看,只要古木大侠俯允,我兄弟绝不管此事。”
听他说的,明明是想乘危胁迫古木交出书来。古木冷冷的哼了一声没言语。
煞手三凶中的大老哥沉声发话:“只要古大侠愿意把融天秘籍交给我们三人,我们三人负责摆平此事!”
古木暗忖:“这帮子人如此贪婪,竟先‘窝里反’;我古木堂堂大丈夫,岂可作这种投机取巧之事。”他生性沉稳,在这种强敌环伺之下,内心虽在思量,暗中已是全力戒备,表面上却看不出丝毫异样。
而楚田二魔中的大老哥则一声狞笑道“我是应了几位兄弟之邀,来见识你这自命不凡的高手,因此,书也要,命也要,你是先交书,还是先纳命?“有够狠的!
古木想以他一身所学在众多高手群殴下,必难全身而退,但他一向高傲,哪肯服辖,便向野林四狼道:“你们一起亮兵器上吧!”
野林四狼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只凭着单打独斗,绝不是人家敌手。
所以不再多说,各自在身畔解下自己的兵刃。一下子叱声连连,纷向着古木攻到。
古木朗笑,手中剑一抖“孔雀开屏”,白虹闪处,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便已将四人兵刃一一荡开。并且震得四人都退了几步。
真吓人!野林四狼功力很高,闻名于江湖,岂知联合四人之力不但伤不了敌人,反而被震退,群豪在旁看得暗暗心惊!
只不过交手才一招,野林四狼已经晓得古木功力比三年前何止倍增,自己兄弟虽经苦练,仍然是非其敌手。可是事已至此,他们没办法退缩,遂各据一方,拼力围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