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廖煌见她不明白,苦笑道:"心心,你可知道,文华之气就代表了一个文明的传承.师父曾经说过,在古时候,他在天上俯视大地,就看到许多地方都有一团一团的文华之气,虽然有多有少,但是却是百家争鸣.但是后来,这些文华之气一个又一个的消失了,现在世上存在的远古留下来的文华气运,就只有我们中原九州这一家了.文华气运消失,就代表了一个文明的消失.或是被灭绝,或者,是被同化."
"同化?"唐心有些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廖煌叹了口气:"是啊,我虽然没有师父的本事,但是望气之术还是会一点的.我遥望天际,只看到西方文华越来越壮大,而我九州传统文华已经被其所侵蚀,不复数百年前唐宋时的雄壮."
"怎么会这样?是西方思潮入侵导致的吗?"
"并不全是,如果仅仅只是西方思潮入侵,那并不是什么大事.我九州文华只要做到本身根基稳固,那么大可以以海纳百川之势,有容乃大.放眼历史,有多少民族被我们所同化?成为了九州文明的一份子?他们当中,有的人曾经也是汉文化的大敌."
"只是如今我们九州文华根基不稳啊！遥想当年,九州文华主要是以汉文化为骨干,海纳百川,博采众长,到宋时文华之气攀登至顶峰.原本有希望更上一步,那时便能脱胎换骨,最终成型.却没想异族崛起,天狼子孙攻占九州大地,野蛮政权将只差一步的文华之气打回原型！接下来明朝虽然回归华夏正朔,文华之气重新凝聚,可一道八股取士却使得新生的文华之气恍如被阉割一般！"
"接着又是异族崛起,这次更是长达两百余年！这两百余年中,西方机械文明大力发展,凝聚气运文化,从神权之中撕开一片天地,最终二者并存.可我九州却是万马齐喑！乾隆小儿以纪昀等走狗编纂四库全书,更是将千年文华毁于一旦！"
看到廖煌变得咬牙切齿,唐心奇道:"煌哥哥,不是说四库全书是九州历史上最丰富的集成之作吗?还有那纪昀,就是电视剧里的铁齿铜牙纪晓岚吧?他怎么又成走狗了?"
廖煌冷哼一声:"集成之作?阉割之作而已！四库全三千多种,而因此书被焚毁的也有三千多种！后人统计,当时焚毁之书约有近七千部,焚毁数比收录数还多,再加上当时造成的惶恐,民间私下里偷偷焚毁的书籍更不下于万部！如此手段竟然还可以光耀历史?加上在收录过程之中对收录的古书进行篡改和删削,这是一场对于九州文华的彻底阉割！其危害,比起始皇帝焚书坑儒要胜出千万倍！那纪昀行此走狗之事,当如石敬瑭,如吴三桂被钉在耻辱柱上,如今民间竟然还传颂其所谓铁齿铜牙,真是荒唐！"
廖煌越说越气,一掌拍在桌子上.
这样一个小小的桌子如何经得住廖煌一掌,顿时"轰"的一声化为碎片,把周围的人吓了一大跳.
唐心也吓了一跳,生怕廖煌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面对前来的店员连忙道歉,赶紧一张千元港币大钞递过去,拉着廖煌赶紧跑路.
拉着廖煌跑了一个转角,唐心才停下来,郁闷的道:"煌哥哥,你不要那么激动嘛！那毕竟都已经是过去的历史了."
廖煌也有些不好意思,叹了口气:"师父每当跟我说起这一段时都郁闷无比,说若不是仙神不得干涉人界秩序,他早就出手把那个所谓十全皇帝给剁了.那场文华之灾,就算以师父的本事,也不过仅仅在人间收回了不到千种古书罢了.千年文华,毁于一旦,每每思之都让人痛心."
唐心安慰道:"煌哥哥,不要想那么多了,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你看,我们现在脚下踩着的这片土地不也已经回归九州了吗?用你的话说,二十多年前这里还没回归前,这里岂不是一点文华之气都没有吗?"
廖煌摇头:"这就是坏处了啊！"
"什么坏处?"
廖煌不答,反问:"心心,你有没有觉得来到港岛以后,这天地间的灵气是不是更加的稀薄了?"
唐心一愣,连忙道:"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呢！毕竟现在九州的天地灵气都很稀少了,可这里就几乎没有！还有,除了天地灵气以外,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自从来到港岛以后,我就有种很奇怪很奇怪的感觉."
"什么感觉?"
"我说错了煌哥哥你不要笑话我,我有一种感觉,感觉自己突然之间少了几分安全感.我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怎么来的,打个比方,往小了说,就好像出门时发现手机只剩最后一点点电了,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煌哥哥,这是我的错觉吗?"
廖煌摇头:"这不是错觉,因为你失去了保护."
"保护?！"唐心很不解,然后看到廖煌犹豫了一下,轻轻说出了四个字.
"九州结界."
不理会唐心的震惊,廖煌直接闭上嘴,以传音之术道:"心心,接下来我说的东西,你记在心里就好,以后不管遇到谁,都不要说出去,尤其是不要在师父面前提起这事,明白吗?"
.[,！]
要知道,以廖煌的本事,就算他以平常的口气说话,也不担心被别人听了去,所以之前提到文华之气之类的话时,他都无所顾忌.但提到这个"九州结界"的时候,他却连传音之术都用上了,而且唐心第一次听说,有什么事情需要连上清道人都瞒着的,她立刻就明白这九州结界绝对非同一般,赶紧连连点头.
廖煌接着传音道:"这九州结界,是我在一份古卷中看到的,而不是听师父说的,我曾经问过师父,但他老人家对这九州结界非常愤怒,坚决不准我再提起此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说的这些,可千万不能让师父给知道了."
"我看的那份古卷已经颇为残破,所以我也知之不详,只把我自己知道的东西告诉你.大约在两千五百年前,九州似乎发生了一场极大的变故,这变故到底是什么,我不清楚,似乎不仅仅只是九州的事情,好像整个世界都出了问题.于是就在那个时候,天庭诸仙神决定,设立九州结界."
"这九州结界,以当年夏朝九鼎为根本,集合诗,礼为最主的文华之气为基础,以社稷神器为支柱,以五行五岳为阵眼,以仙神力构造,建立了一个笼罩于九州之上的超级大阵！护九州子民,免遭邪魔侵害;保九州大地,超然独立,不染外界尘埃;聚集天地灵气,供我九州修士使用.这就是九州结界的作用."
"九州结界设立以后,最明显的一点好处就是能够抵挡外界的邪魔.我在那份古卷上所看,两千五百年前那个时期,正是有一批天外邪魔来到世间,他们大肆征伐,或在台前,或在幕后,许多蛮夷的神灵被他们杀死,百姓遭到奴役.而有了九州结界之后,这批天外邪魔就根本无法涉足东土半步.而同样的,不光是天外邪魔,就连那些蛮夷的神灵,魔怪之类,也被九州结界隔绝在外,我九州得以休养生息,文明薪火才得以传承."
听廖煌说了这些,唐心眉头紧皱,仔细思索了一番,才道:"煌哥哥,那天外邪魔,是什么东西?"
廖煌摇头:"这我不太清楚,那古卷之上并没有详细说明,但能够让天庭诸神设立九州结界,我想,那天外邪魔也一定不弱才是."
唐心继续道:"从历史上来看,两千五百年前正是春秋时期,没听说有什么天外邪魔之类的东西呀?"
"这些神话之说,到现在基本上只剩下只鳞片爪,史书之上从来都是不记载的."
唐心思索了一会,她不是专研历史的,一时半伙也想不明白春秋时期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小事,于是换了个问题:"如果是春秋时期的话,我记得那个时候九州的版图很小才是,别说港岛了,好像就连南都这边在那时候都算是蛮夷之地吧?那九州结界也能笼罩到这里吗?"
廖煌笑了:"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九州结界以夏禹九州鼎为根本,文华之气为基础,社稷神器为支柱,三者合一.这社稷神器,指的就是天子大权,所以但凡疆域扩展到哪里,九州结界就伴随到哪里."
唐心恍然,继续问道:"那煌哥哥之前一直所说的文华之气呢?那又有什么用?"
"文华之气,可以看做是对九州结界的一种加持.用现代物理的话来说,能量是守恒的.呵,不要这样看着我,其实仙神之说,未必不能用现代的知识来解释,现代的物理,化学,生物这些理科知识,放在古代统称格物.只不过因为如今格物的水平还跟不上神话时代,所以才会觉得神秘,但大道通途,无论是何种知识和文明,发展到最后都是一样的."
"以我的认知,能量守恒这句话应该是有道理的.九州结界看不到摸不到,只有特殊法力的人才能感觉到,这就是一种纯粹的能量,是一种纯粹的能量体.而文华之气,也是一种能量.九州结界设立两千多年,可谓是幅员辽阔,你觉得这其中要消耗多少的能量?这些能量光消耗而没有补充,可能吗?""所以文华之气就是对九州结界的一种补充,文华之气越盛,九州结界就越坚固！所以看现在的港岛,之前有一百年的时间被割划与他国,失去王权根基,此处的九州结界就全然崩塌,而全盘的西化教育,更是使得此地的华夏文华之气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所以,虽然港岛已经回归十数年,但是因为根基完全被毁,这十数年间,想要重新撑起足以支持九州结界的文华之气,还是差了很远.""所以我刚才叹息的就是,此地的文华之气大大受损,也不知道要再过多少年,才能使得九州结界彻底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