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魏晋因炼丹而发明了火药开始,至南北朝和唐代时,其配比不断变化,至宋代时,已有了重大调整,却依然达不到正确的比例要求。
火药的原理其实很简单,在中学化学里就有介绍。其成份为硫、硝(硝酸钾)和木炭,化学式中应是一硫二硝三炭,转化成质量比应为2:15:3,也就是说,若硫的成份占百分之十的话,硝和炭应分别占百分之七十五和百分之十五。
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在古时始终无法明白。南北朝时曾公布的秘方中显示,硫和硝的比例是1:1,炭的含量更低,约占硫的十分之一多点,这样的结果自然是燃烧不完全,不但如此,还因产生的杂质过多而导致火药性能不稳定。
到宋时,硝的比例明显得到提高,却也只是在摸索中前进,既没有依据,也实验不出来,因而,此时的火药质量提高了,依然达不到要求。
这些都是常识,对搞工程出身的高峰来说,如喝凉水一般简单,但听在凌雷耳中,却无异于惊天大秘密。
事实上,这还只是火药的基本知识,更细致一些还可以再划分,如起爆药(或底火、雷管等)、传爆药(或扩爆药)、发射药、炸药等等,若能把火药做到这种程度,已接近现代的程度。
高峰自然不会向凌雷透露那么多,他不希望凌雷好高骛远,只望他能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好,这样才能打牢基础。
他与凌雷交流了很久,更多的是倾听凌雷对火药的掌控程度。
如他所愿,凌雷对火药果然耳熟能详,道出的配比也朝向正常数值靠近,特别是硝的比重大幅增加,比硫和炭的总和还要大得多,已接近硝占75%的配方。
但这些并不是高峰想要的,他最想了解的是大宋的火器发展到了什么程度,还有火药的应用领域有哪些,当然,对凌雷的身份来历他也很关注。
“凌兄,你这些知识哪里来的?”高峰终于开口问道。
“嘿嘿。”凌雷尴尬地笑笑道:“不瞒公子,我是逃出来的。”
这肯定不是从家里逃出来的,稍有脑子的人都能听明白,其定是从官府逃出来的。
高峰平静地说道:“凌兄放心,在我这里保证你的安全,直说无妨。”
凌雷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是从东京火药作逃出来的。”
东京火药作倒是听说过,那是专门研制和生产火药的部门,作坊很大,只是其中的细节并不了解,没想到凌雷是从那里逃出来的,其有这份火药知识也可以理解了。
高峰没有询问凌雷为何要逃出来,而是问道:“火药作生不生产火器?”
他这也是告诉凌雷,无论你是什么原因逃走的都不重要,只要你在这里好好干,定然各方稳妥。
高峰没问,凌雷也没做解释,他答道:“火药作属军器监下一个部门,只负责火药生产,不负责火器生产,但关于火器我还是知道一些。”
随之凌雷详细讲解了一遍军器监关于火器和火药的一些内幕,高峰听了收获甚大。
据凌雷所讲,此时火药的制造已是国之大事,其管理规范,规模宏大,分工更是细致,仅军器监就雇佣4万多人工,下设火药作、青窑作、猛火油作、火作(生产火箭、火炮、火蒺藜等)等11个大作坊,每日可生产弩火药箭7千支、弓火药箭1万支、蒺藜炮3千支、皮火炮2万支,另外还有一些毒烟球、手砲、火药包等火器。
特别是近期,又发展出了“霹雳炮”、“震天雷”等火器。这种火器威力十分巨大,其一炸,声如霹雳,响动如雷,半亩之上,人与牛皮,碎迸无迹,甲铁皆透。
听到凌雷的介绍,高峰暗暗心惊,他还以为自己研究火药可以走在时代的前列呢,没想到大宋的火器竟发展到了如此程度,这还是对火药性能不太了解的情况下,若真是公布了火药的正确配方,还不知道大宋火器走向何方?
由此高峰已得出一个结论,火药,不是大宋的发明;火器,也不是大宋的发明。但将火药成功运用到火器上,却是大宋最大的军事发明。
当然,他很清楚,大宋的火器还只是起步阶段,以后还会有更大的发展,甚至管型武器(也就是火枪)也会出现,但它仍然发展不充分。
原因不言而喻,那就是钢铁工业跟不上。就拿管型武器火枪来说吧,它是将火药装在一根长竹管里,点燃火药,烧伤敌人,包括后来出现的突火枪,同样是在粗毛竹筒里装填火药,不过是在火药中多加了一个新东西“子窠”。
这种管型武器虽然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却并不能广泛应用,甚至对阵杀敌时也不会使用,它的使用不过是辅助手段,比如烧毁攻城天桥等,这正是因为缺乏金属管的原因。
当然,就算是这样,大宋的军事装备也是大大领先周边国家数个等级,因而在历次的战争中,宋军都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
胜利是胜利,宋朝的军事仍然留给人们孱弱、疲敝不堪的观感,这就与宋朝重文轻武、重步轻骑的国政分不开了。
以农耕文明对阵游牧文明本就是一种先天劣势,再加上帝王庸碌,得过且过,武备废弛,歌舞升平。如此自然是江山日危,亡国不远。
对宋朝的结局和命运高峰看得很清楚,所以他才决定发展自己的势力,其中就包括火药和火器的研究和应用。
无论如何,他的目的很明确,要想活着,必须有实力,要想活得更好,必须实力强大,至于宋朝灭不灭亡,谁来当皇帝,根本不在他的考虑之内。
当然,当前他还不敢放开手脚去做,他还需在夹缝中求生存,因此,做任何事既要隐蔽,还得找好退路,因为他知道,依他现在的实力还无法与任何一个势力去抗衡,他要留给人们的印象就是一名有抱负的生意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