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清广下意识的问:“人工授精?”他奇怪的看着风地翻译的表格,人工授精是他唯一可以联想到的合理解释。可他的观念里计生办不应该是干这活儿的。要是牌子换成不孕不育医院就顺理成章了。
“现在还说不清楚。”风天对这个问题不置可否,这时下结论还为时过早,进一步的证据还没显露出来。
年轻女人挽着年轻男士在旁边的吧台停下来,等着屏幕升起。年轻女人放开男士的手臂,等屏幕升起后就按上自己的右手,等年轻男士的左手也印上去后,两人同时收回手来。屏幕显示出一行字,字幕:恭喜,你们的申请已经通过。请上电梯。
他们离开吧台,向大厅后面走,转过一道弯儿就直接面对着电梯了。
电梯的数量很多,长长的一排,可是人不多,也就没有等电梯的了。
电梯很小,完全和这大楼不成比例,两个人就把电梯塞满了。
电梯边的指示牌显示,限乘坐两人。
风地的灵识束跟着两人进了电梯,电梯的轿厢是木质的。橡木雕花的线条和这灰色的建筑也一点儿不搭调。
电梯动了。
“电梯在向下?”风地惊异的叫道。
吕清广看到画面在狭小的电梯里一阵乱晃,每个地方都找遍了可是没看到控制板也没有楼层显示。这是公用电梯里必备的,在男人工作的大楼和女人上班的地方的电梯里都有这样的东西,虽然样式不同可是都同样处在显眼顺手的位置。然而,这里没有。
电梯下行的速度快得惊人,对此吕清广没有一点儿察觉,可风地的感受却不是一般的清晰,也只得飞快的加长灵识束,才能跟上电梯,灵识束就像电梯的钢缆,却又属于绝对不能使用的那类。
时间一晃就是半个小时,要是按照长度计算,电梯现在应该穿过地幔了,如果这里的结构和地球相同的话。
画面中的年轻女人挽着年轻男士静静的站在电梯里一动不动,连眼杂毛都没有颤动过分毫,就像两个蜡像。
“是不是有点儿不对啊?”吕清广后知后觉可偏偏是第一个说出口的。
“尻!”风地言简意赅的回答一句,正确的说是一个音符。持续的超速延伸灵识束是一件非常吃力的事情,灵识束离本体的距离越远越难以控制。好在这次是单一使用的风地自己的灵识束,要是像往常一样众志成城早就被甩出电梯了,别人还好办,吕清广的灵识束是绝对没办法经受住这样快速的延伸的,再说长度也早就超出了吕清广的灵识束能触及的极限。就是将吕清广的灵识束交由风地指挥也不行,控制技巧是一方面灵识束本身的素质是另一方面,何况风地现在仅仅控制自己的一根灵识束都已经是倾尽全力了。即使吕清广把自己的灵识束交给风地,风地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照顾了,现在的风地连和吕清广抬杠的力气都没有了。
“的确不正常。”风天严肃的口气里带着些许兴奋说:“不过要是正常了反而显得不正常,眼下的不正常才是正常的。也只有在这种不正常的情况下才可能看到问题的实质,才有可能了解到事情的真相。灵体繁衍本来就是极端不正常的事件,在正常的环境下是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的。照我看,眼下的不正常才是再正常不过的了。这个恶灵空间里只有这里是可以繁衍的,这是一个蓄意安排的地方。”
“谁安排的?”吕清广很合拍的问,这就像说相声的,逗哏和捧哏的得合辙押韵才行。
可风天却一点儿不配合,也不能怪它不配合,它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能,玩儿得起这么大的一个局的可不是一般的鬼神。要是谁都能凭着一点蛛丝马迹就推断出来人家还玩儿什么?
“电梯停了!”风地突如其来的叫了一嗓子,把吕清广惊了一哆嗦。
“停就停吧,你嚎的什么丧啊!”吕清广惊魂未定的抱怨道:“稳住,知道吗?要稳住,瘟猪。”
画面中的情景没有因为吕清广心里的纠结而放弃自己的表演,一直处在定格状态的画面在风地叫嚷的时候就有了变化。
灰色的雾气从轿厢的六个面同时飘散出来,由淡转浓,整个电梯像是掉进海里,雾海。透明度的下降并没有太多的影响画面的成像效果,灵识画面毕竟不是依靠的可见光,灵识更像是超声波,或者红外线,有与之不同。
吕清广所谓的看画面也不是用眼睛看,他的两只眼睛都闭着的。看是习惯性说法,是没有别的形容词和动词来更好的表达时假借过来使用的。
灵识束传回来的信息是灵识信息,只能用灵识探查,而绝大多数修真者都是将之投影到脑海。吕清广以前也是这样的,可是他脑海里不光有元婴还有点空间,这点空间是个麻烦,灵识也一样要被它吞咽。上次在旧世界微缩景区点空间的这一贪婪的特性是救了吕清广一命,看这样一来吕清广也轻易不敢再使用脑海了。何况别的修真者都是用元婴在脑海里收集整理灵识信息,吕清广很富裕的拥有三个元婴,可三个元婴没有一个听话的,这让吕清广非常的无奈,大有教子无方的惭愧。好在他的心和太古灵族相同,就用心来接受灵识信息。心的逻辑性虽然差点,记忆力也不好,可是感悟能力却比脑海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吕清广的本意也是体悟,用心不用脑也不失为一个良策。
心里的画面清楚的感知到电梯里的两个恶灵被浓密的灰色雾气笼罩,直到浸泡在这灰色的液体体状态的浓雾中。
年轻女人挽着年轻男士的手松开了,两个恶灵全身放松的漂浮起来,类似在水中,不过也像失重状态漂浮在太空中一样。
木质的轿厢波动起来,那些木板木线条仿佛重新获得了生机,伸出无数半透明的须根。这些须根伸向漂浮的两个恶灵,直接穿透它们的衣服、皮肤、毛发插入它们身体内部。没有流血,没有反抗,没有挣扎,整个过程就像快放的种子发芽。
随着须根的插入它们的整个身体连同衣服一起朦胧起来。
“它们化了?连衣服都一起溶化了!”吕清广惊叹道。
“不,它们是显露出了本源。”风天沉着的说:“它们刚才的形象不过是它们的表象,衣服也是表象。你忘了?这里是一个表象的空间,这个空间里见到的一切都是表象。现在这些管道正在帮助它们回归灵体状态。”
“这些须根——就是你说的管道是什么东西?它们怎么能让恶灵的表象回归到灵体状态?”吕清广心急火燎的问,他一直有种预感,一股不安的预感,可是这预感也同时向他表明这里的事儿是和他有关的。可关系到底有多密切就说不清楚了,这个空间里的秘密很可能关系到他的‘道’,说不心焦是绝对不真实的。想当初各界至尊在他眼里也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现在不过是一时把“道”丢失了而已,吕清广相信早晚有找回来的一天。要不是有这份儿希望在支撑着他也许早就随波逐流了,在人间界混,或者修真界混都要舒心得多,也要安全得多。可是他放不下心中的这份儿执着,吕清广知道他自己选择的是一条荆棘丛生的道路,是一条充满艰难险阻的道路,也是一条越走越窄的道路,可是他不想回头。现在能有这一点儿预感让他惊喜交加,也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