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吕清广否认,他相信自己不是那样的,不会的,绝不会。他在心里说:不会的,我不会因为害怕业火焚烧到自己头上而憎恶善行,寻找善行是我的主意,我本可不必如此的,我本来可以去寻找逃避的办法的,但我没有,我宁愿业火焚身也希望看到世界上依然有善良者。
爱多话的风地这次没有接茬,以往他一贯是喜欢插话的,但这次他没有。
风天沉默着。
其他太古灵族也都一声不出,一如既往的悄无声息。
在接近生活小街和主干道交汇口儿前,主角靠路边儿停下,下车,走进一家文具店,店里的柜台上也有一个同样款式的募捐箱。
与前两次几乎没有两样,都是相同的程序,四分五十二秒之后,主角再次上路。
赛摩在街角微停,主角鹰一样的目光迅速扫视了一下,没警察在,而且正在变灯,他捏着刹车加油,发动机咆哮着,后轮旋转横移。在变灯的瞬间,他一放刹车,机车漂移而去,滑过路口儿,插入到空荡着的公交车专用道上,马力全开,带着马达咆哮和屁股后的黑烟而去。
跟他同时做同样动作的还有三位,其中两位都是跟他同向,一位是逆向的,这位更牛,胆儿更大。不过那三位都是电瓶车,气势上弱了许多,速度上也及不上他。
速度上能跟上的唯有崔判官了,跟上他的速度对崔判官来说根本不是个问题,要小心的是不要稍不留神就将他甩得没影了,在光影世界中,速度不是个问题,崔判官主宰着这里速度的极限,想多快都行。
其实速度对主角来说也没有任何实质性意义,冲这一下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好处,可他就是喜欢这样,这样能让他热血沸腾。
在头盔中,主角一脸的兴奋,自己给自己唿哨助威,似乎做了什么惊天壮举一般。
吕清广强忍着没有骂出声来,这样危险的行为他一贯是痛恨的,不仅对自己危险,对别人也是危险的。摩托车是肉包铁,比铁包肉的汽车更危险,要是撞上汽车,多半儿骑摩托车的要倒霉了,可是要撞上行人呢?那可是纯肉,没铁,行人能有了好吗?别人又没有招你惹你,凭什么将完全可能是素昧平生的路人置于危险之下呢?没道理的,这是一点儿道理都没有的,难道就凭你乐意?不过吕清广终于还是没有发出一声,他不希望表露出厌恶,他担心动摇自己的决心。
主角得意的向前冲,一溜烟,已经冲向了下一个红绿灯,等他冲到时绿灯正亮起,他正要一踩油门昂然而去,却突然记起自己不是在飙车,他要去的是另一个生活小街,此刻已经错过了,得回头。
“靠!”他叫骂一声,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骂自己,拨回车把,转入到非机动车道,逆行一段儿,转弯儿。
再次停下是在另一条小街的另一家洗衣店,收拾了另一个募捐箱,并找另一个老板签字。
一路走走停停,到中午时又跑了五家店,整理了五个募捐箱,收了五趣÷阁款子。第六家是面馆儿,他终于锁上了车,收拾了募捐箱,就在这里将就对付一顿儿,老板没找他要面钱,而且给他碗里舀的牛肉还是双份儿的。油亮亮红辣辣的香辣牛肉面吃得他鼻尖儿冒汗,吃完擦了嘴,抽了棵烟,然后继续上路。
一整个下午他都不停的在这座城市的西南片区扫荡,晚饭是在一家也摆着募捐箱的冷锅鱼店里吃的,不过他因为赶时间推却了老板的好意,没有吃鱼,就着一盆冒菜刨了三碗米饭。
都市里没有晚霞,但有路灯,路灯比晚霞持久,在路灯下,主角继续上路,一直到十一点半,绝大多数店铺都已经关门歇业了,他才一路狂飙的往自己的小窝赶去。
在楼下,买了几样烧烤,用一次性饭盒盛着端回屋里。
主角住的是电梯公寓,租的,小户型,三十八平房的单间儿,进门后一边儿是橱柜另一边儿是卫生间,再向前是唯一的一个房间,一个简易衣柜靠墙放着,一张大床,床上被褥凌乱,床对面有个旧电视柜,不过电视看上去还算挺新的。
进门,主角先将一次性饭盒放在橱柜上,奔了卫生间,大小号一次都解决了才舒舒服服的出来,从橱柜中拎出瓶红星二锅头,和一次性饭盒一起拿到电视柜上,开了电视,坐在床尾边和边吃。电视节目似乎并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一个人喝酒也没多大的意思,加上跑了一天骨头发软头发蒙,小半瓶酒下去后眼皮开始出现打架的倾向。他脱了鞋,外面的衣裤一扒,钻进被子里,躺倒就睡,脑袋刚挨上枕头,鼾声就响了起来。
吕清广和崔判官站在床边看着熟睡中的主角一阵无语,不爱卫生是不好的,不过这属于个人小节,没必要上纲上线的,然而滚落在床边儿的挎包则是很犯忌讳的,财务制度还有没有了?崔判官很想替他辩解几句,比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什么的,而且辛劳到这么晚,连夜入账的确是不现实的,理由还是比较好找,不过,既然吕清广一直都沉默着,他也不好轻易开口,毕竟这位主角的信息还在采集中,究竟善恶还未可知,这时候说多了绝非好事。
夜,在崔判官的加速下转瞬即逝,天亮了,可是咱们的主角还在酣睡中,一直睡到十点才被敲门声惊醒。
敲门声其实已经响了一阵子了,不过那不是敲的他的门,所以屋里听着不是那么响,音量不足以吵醒他,此刻敲上了他这扇门才将他叫醒。
伴随着敲门声还有吆喝:“查水表,查水表喽。”
主角跳起来,用力甩甩头,明亮的光线让他眼晕,他跳着脚一阵怪骂,骂完也不开门,先上卫生间放水去了。放完水,洗脸漱口,穿衣服,背上挎包,登上鞋,然后开门。而走廊上却空无一人,隔壁的门倒是开了,估计查水表的进了那屋,他懒得等待,也不想揪出人来骂一顿,大早晨的。拎出头盔,关了门,转身就走,到了楼梯口而后面传来喊声,他理都不理。
骑着摩托车,主角继续上路,今天要扫遍这座城市的东南区域,时间很紧。
又是忙碌的一天,十一点二十三分在一个五间门脸儿的小超市收拾募捐箱之后随带拿了一瓶茶饮料和三个面包,中午饭兼补齐早餐全有了,到晚上八点过才在一家饺子馆儿吃了八两羊肉饺子,夜里过了十二点才到家,倒是精神头儿来了些,清点了一下挎包里的钞票,不点不行,挎包快装不下了。点完钱,将凑成整数的捆上,还是放回挎包里,然后洗了个澡,洗完眼睛就又打架了,赶紧睡觉。
这一觉睡得差点儿,一早醒了,躺在床上也没意思,早起就早出门,在楼门口外吃了豆浆油条才推车上路。
第一家的募捐箱收拾好,跟老板用零钱调换了百元钞票,让挎包轻快了,就继续前进奔向下一家。
一连三天天都是差不多,主角除了吃饭睡觉都在路上,一家店一家店的跑,一个募捐箱一个募捐箱的收拾,很辛苦,但主角从来没啥抱怨的迹象,也没有偷懒的时候,连周六周日都没休息,连轴转,全心全意的扑在了募捐箱上。其间有电话和短信邀约聚会玩耍的,都被他推却了,一句话‘各忙正事儿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