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听说您的军团即刻就要启程,前往巴农森部族?如果巴农森人有什么触犯到您的地方,还请伟大的罗马军团统帅能够原谅他们的过错,我们这次快马赶到您的军中,是希望您给他们一次机会。重新投靠在罗马阵营。”
当晨雾从群山中升起的时候,凯撒已经坐在军帐中,随时准备发号施令,而这个时候,替巴农森人求情的高卢部族按凯撒之前的计划赶了过来,并且,就如凯撒所预料的,和巴农森人关系就好的埃杜依人。
高卢族长站在台前,很恭敬的献上自己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台词。
然而,凯撒却只是静静看着这些高卢长老,既没有表现出高兴,也没有表现出不悦,就是如此一脸平静的坐在那里,引得在场的其他罗马军官都开始莫名其妙了起来。
“凯撒?”
安东尼低声询问到。
这时,台前的几个埃杜依的长老则把目光聚集在安东尼身上,希望凯撒给出个明确的答复。当然,如果不能保住巴农森人,那么他们也无能为力。
“哦。”
凯撒从静默中缓缓起身,然后走到几个埃杜依长老面前,一脸不情愿的说着——“战争,不是我想要的,但是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起这样的争端,罗马商人在你们的边境通商,结果却遭到如此血洗,换做是你们的族人,贵族,在罗马的地盘经商,罗马却将他们屠戮,你们这时候恐怕已经将大军杀到了城下?”
“这是巴农森人的错,贪婪将他们引上黑暗的道路,凯撒。”
听到凯撒的言辞,埃杜依人的长老连忙解释到,而且不敢替巴农森人洗脱罪责,只是顺应着凯撒的话,毕竟这时候,这个弱小部族的生死存亡全部在这个罗马统帅的一念之间。
“好吧,既然你们一定要替他们求情担保,那我就再接受一次,但是,这将是最后一次,如果下次,巴农森人再反叛罗马的话,我将你们视为同党,一并征服。当然,我不希望会有那一天,让我们兵戎相见。”
凯撒的话语时而低沉,时而高亢,就像一位经验丰富的演说家,情绪把握得恰到好处,加上软硬并施的台词,面前的埃杜依人各个温顺得像绵羊一般,老实的听着这个罗马军团统帅的训话。
而安东尼在一旁,则默默嘲笑着这些愚笨的高卢人,事实上,今天发生的一切,本来就是凯撒的计划。在明知道巴农森人有反叛征兆的情况下,还故意诱使罗马贵族在其边境做交易,然后逼着巴农森人下手。这好比将一块肥肉放在饿了好几天的野兽面前,只要是野兽,总免不了吞噬它的冲动。而想留下这家罗马贵族人家,是如此简单,凯撒只需要多让军团往那边运送廉价的奴隶便可以了,商人们永远无法停止对利益的追逐,于是,这家罗马贵族一整个冬天都留在了那里……
征服。
几天后,罗马军团浩浩荡荡的开进了巴农森人的地盘,这时,可怜的野蛮人已经排好队伍,迎接罗马的军团,并将人质和武器放在空地上,献给了凯撒……
看到一个小小的野蛮人部族竟然能凑出那么多的财物和武器,阿庇斯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凯撒能够在征服高卢的短短几年内,还清自己在罗马十几年积累的巨额欠债,战争,就是罗马帝国蓬勃发展的起动机。
“凯撒,你还在担心什么?巴农森人已经投降了,而且还有埃杜依人替他们做担保,这些战利品和人质马上就可以运回罗马,罗马的平民马上就可以享受到军团在前线作战所带来的福利。这不就是我们所想要的结果吗?”
夜里,安东尼走进了凯撒的营帐。看到这个军团统帅忧心忡忡的坐在油灯下,眉头紧锁的思考着什么,安东尼很热切的抛开话题,希望缓解自己统帅的忧虑。然而,凯撒的烦恼似乎不仅仅在于高卢,在于军团前线,还在于国内。今年的大选,三头同盟几乎没有任何可靠的人选,而且选举已经在元老院的操控之中,不出意料的话,夏天过后,几个罗马共和国的重要职位,将全部是元老院那边的人。
“我担心的不是军团不能取得胜利,而是罗马国内,那些元老院的老头,披着洁白的衣袍,口口声声为了共和国的利益,背地里,却也学起我们,在操纵着罗马的政?治。克拉苏和庞培毫无实权,如果想要这个同盟战线更加稳定,我需要让他们两个也必须拥有实权,最好是来年执政官的人选。”
面对安东尼的疑问,凯撒推心置腹的表达了自己的忧虑。这时,安东尼才发现,自己统帅的桌子上,多出了一封来自罗马的加急信件。油灯下,凯撒的面容有些憔悴,他像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佝偻着坐在椅子上,沉思着一些旁人无法解答的问题。
“但是选举执政官需要选民的投票,票数上的支持。”
安东尼端起酒杯,也沉思着坐在桌前。
“是的,但是这次选举落败,我们将失去原有的筹码,下一年选举的时候,选民将被元老院派所控制。”
凯撒沉思着,五十岁不到的年纪,眼角便多出了几道深深的鱼尾纹。安东尼突然感到作为一个领袖是如此的不容易。
“但是,我可以让军团回去投票,将选票投给庞培和克拉苏?”
安东尼突然异想天开了起来。然而,这个想法却给了凯撒一个极大的脑洞和空间。的确,罗马军团的士兵也属于公民,也同样拥有选举权。只不过唯一的问题是罗马的大选都是在夏季,而夏季,是军团行军打仗的时候,这时候是绝不可能将十个罗马军团全部拉回罗马国内的,否则,高卢将大反叛,那样,自己这两年的所有成果将付之东流。
但是如果将大选安排在冬季?
暗淡的油光下,一个个新奇而大胆的想法在凯撒和安东尼之间的无意谈话中产生。有些底下的人简单而幼稚的想法,在特殊的时期,特定的环境下,似乎变得拥有成功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