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的时候,阿庇斯带着特尔提拉,还有众多仆从,乘坐大型运输舰,从罗马出发,经撒丁岛,来到了马赛。如果不是军务在身,阿庇斯甚至打算一路游玩过去,撒丁岛上的田园风光,优美的海岸线,清新的空气,这些都是阿庇斯想要体验的,然而,日耳曼人虽然战败,但是在北方依旧蠢蠢欲动,苏维汇人并未被消减,只是退回森林中,一切的危机还未解除,而且,三座大型桥梁正在莱茵河上施工,一切都还是需要阿庇斯亲自回去料理。
由于军团在前线不能携带家属,阿庇斯不想带头破坏军纪,于是将特尔提拉安置在了马赛。为此,阿庇斯在抵达马赛之前,特意令人买下当地一座豪华的别墅,洁白的大理石地面从室内一直延伸到室外,足足有半个足球场大小的私人花园里种满了各国的奇异花卉,四座小型喷泉文雅的点缀其中,既可以用来供应花园的水源,也可以用来休憩时直接饮用。清澈的水池里漂浮着些许蒲草,在春季柔和的阳光下随波轻荡着。
而且,为了保证特尔提拉每日生活起居的健康,阿庇斯还特意从罗马请来了最优秀的营养师和厨师,并将豪宅中所有的铅制管道改为铜制管道。并且嘱咐厨师,每天餐后至少要上一盘新鲜的水果,每日的饮食要注意搭配,四分之一的肉食加上四分之三的素食。为了让特尔提拉生活更加便利,阿庇斯将奴仆的人数扩大了一倍,整个豪宅里每个房间都住满了人,这样,便不会让整座屋子感觉空荡荡的,人气旺盛了,自然可以抵消特尔提拉一些失落的负面情绪。
世事难料,有时阿庇斯会回想,当初自己与特尔提拉结婚,就像上门女婿一般,仰仗着塞维利亚和这个富裕庞大的家族,而现在,仅仅几年的时间,特尔提拉却成为了自己的宝贝,掌上明珠。而塞维利亚已经进入迟暮之年,甚至有些癫狂,布鲁图斯就不用说了,在希腊朝不保夕,朱尼拉因为雷必达的死而陷入低沉,而当初最不势利的特尔提拉,时至今日,却过上了最美满的生活……当然,阿庇斯知道自己是一个特例,几年间,罗马相当于发生了一场战争,如果没有这场战争,一切还是照旧……
“阿庇斯,你就要再次前往北方,与那些野蛮人作战了是吗?”
温馨的床榻上,特尔提拉温柔的转过身,躺在阿庇斯的怀里,带着些许悲凉的说到。
“是的,这场战争还远未结束,我不知道森林里还有多少野蛮人,但是我知道,他们会无时无刻威胁着我们的家园。”
阿庇斯侧过头去,望着特尔提拉褐色的眼眸,轻声回答到。一双粗糙的大手抚摸着自己妻子那柔软细腻的肩膀。
而特尔提拉却黯淡了目光。
“你在思虑忧伤什么?我的妻子。”
阿庇斯握紧了特尔提拉那瘦弱的肩膀,轻声问到。
“布鲁图斯……我的哥哥,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见到他……我的母亲也想见他,但是屋大维和安东尼要杀他……”
特尔提拉的悲伤难以掩盖,而阿庇斯也一时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己这个多愁善感的妻子。
“不,屋大维和安东尼并不想杀他,他们更想生擒布鲁图斯,将他拘捕着押回罗马,以此来取悦罗马的平民。但是如果让布鲁图斯活着回国,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羞辱,那么,对他来说,来不如在战场上战死来得痛快。唉,只要布鲁图斯愿意回国,我会尽一切努力将他救出来,至少给予安稳平静的生活。”
阿庇斯信誓旦旦而又面露苦色的说到。
“不,你不要那样做。如果布鲁图斯回到罗马,你千万不要冒险去救他,那样,会把你也搭进去。罗马现在就是一团黑暗的沼泽,危险无处不在,在罗马,你并没有多少势力,屋大维和安东尼不会放过我的哥哥,我不希望失去我的哥哥后又失去你,阿庇斯。”
面对阿庇斯信誓旦旦的允诺,特尔提拉却抓住阿庇斯的脖颈,要求阿庇斯不要轻举妄动,为自己的哥哥去冒险。她的表情如此真挚,以致于阿庇斯心里如此满足,现在看来,在自己妻子心目中,自己已是她最重要的人。而布鲁图斯,无救了,事实上,阿庇斯也没打算去救那个二货,在特尔提拉面前发誓,只不过是为了哄自己的妻子高兴而已,到时候万一特尔提拉真的让自己去救布鲁图斯,自己有一万个计划和说辞可以敷衍。
……
在安置完特尔提拉后,阿庇斯带着手下,包括李维乌斯一路北上,直抵高卢日耳曼边境——莱茵河。不出意外的时候,三座永久性石桥已经开始动工了。
这是一个疯子般的计划,可能也只有在现今这种情况下,才会被建设。罗马人一向担心蛮族入侵,而阿庇斯却主动架桥,进攻蛮族。要知道,这个时期,高卢还有一些资源和土地,这块土地可以提供丰富的农产品,而日耳曼……在这个年代,几乎是一片原始森林。征服它所消耗的人力,物力远不及战争所带来的利益。
“看吧,你的杰作,你的宝贝。现在,它正在这条汹涌的大河上不断成型,两个月后,我们便可以将大军带过这条河流,征服那些躲在森林里的蛮族。美因茨会因此颤抖,苏维汇部落将向我们低头。”
李维乌斯站在阿庇斯身边,眯起眼睛,望着河岸边正如火如荼进行的工事兴奋的说到。
和阿庇斯一样,同样三十出头的年龄,对征伐,扩张,有着天然无法抑制的冲动。如果说权力之争还有一丝浪漫主义色彩的话,那么战争发动前,对征服的美好幻想无疑就是仅存的唯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