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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旧友新识友不知(1 / 1)

一纸诏书,传遍江陵城。说是郡主赵娴被封了定远将军,长乐府被封了远征军,久驻南赵边境,无诏不返。听说这还是郡主主动请的命,王却也应准了。

这一诏传开,便成了江陵城茶余饭后的谈资。

羡柔撑开窗,又是一个艳阳天。窗外有绿树伫立,又有鹃鸟盘旋。这一纸诏书,羡柔却也是听得入耳,自然是舒了一口气,但却也担心途中生变。

云霁在外敲门,羡柔应了声,云霁便推门进来了。他走至桌前,倾了盏茶,细细一吹,一饮甚是满意。尔后他抬头看向窗边羡柔,语道:“不知郡主何时走。”

羡柔走了过来,坐下挽袖,也自倾了一杯。“江陵游尽,我们也该送送,郡主此行赵国边境,正于我定的路线相符,恰也是去南诏。”

云霁搁下茶盏,“不知赵王是否真肯放过郡主,我们一路去,也算善始善终。”

派秦祁前去长乐府知会郡主一声,得信说长乐府上下,七日后便启程去边境。

长乐府的残兵多半是从小生长在长乐府的,在那年血洗长乐府时,家眷皆都死了不少,所以长乐府远征军却也没什么牵挂的。赵娴自那事之后,自当是不愿再回这污浊之地,如此走了也好。

远驻边境,以防南诏之兵,南诏一直并不活跃,去那边也算是清闲,再不担心什么战功能震主,想来赵王也不愿再多染鲜血,留下诟病。

羡柔几个也一番琢磨收拾,七日时间很快便过。走的头一天,羡柔他们辞别了赵王,便到了长乐府,赵娴也是好,给他们配了辆马车,也方便他们赶路,此去南诏路途遥远,却并不艰难,马车中备了一应食物够路上吃的。

长乐府的军队拜别了赵王,便浩浩荡荡的出了城门,城中送军队的百姓整整齐齐的排在道路两侧,延续至江陵城门处。

从此江陵城中再不会有那红衣靓影,千戏坊的站禹州还会一遍一遍的演着,只那二楼的雅间,却再没了赵娴的身影。世上多了个定远将军,却再无赵娴。

出了城门,却遥遥见得一人跪在道间,见赵娴的马儿行至跟前,那人便是磕头。

“在下许无言,仰慕定远将军已久,望将军纳我入军,远驻边境!”

跟在后头的羡柔的马车缓缓至前,跪在道中的,可不就是那绿衣少年许无言吗。

赵娴冷面勒马,居高临下看他。“此行怕再无回江陵之日,你何必跟着受苦。”

“自小修行之苦我便不怕,在下有心参军,有心跟着您上战场,还望郡主成全。”许无言目光灼灼,看着赵娴的眸子参了许多坚定。

赵娴轻哼一声,低低开了口,“本将军没有多的马儿,你若愿入我远征军,就跟着走吧。”

许无言闻言,有些惊讶,没想到赵娴竟轻易让他跟着,他连磕了三个头,便老老实实跑到队末跟着。

羡柔放下车帘,让秦祁跟在赵娴前后行进。

“恒祉山,许无言。”羡柔轻念,转而微微一笑,撩开车帘往后看去,绿袍依旧,风姿翩翩,这还是当时初见的许大侠。

从此这江陵没了郡主赵娴,也没了大侠许无言。

行了好些时辰,总算达了个小城镇,赵娴吩咐了手下给许无言一匹马,便站在树旁休息。

羡柔下了马车,行至赵娴身旁,树荫遮面,捎来些许清凉。

“恭喜郡主如愿以偿。”羡柔道。

赵娴淡笑,看着羡柔,“我允你之事,我自会记得。但,我兄长拼命守护的天下,我自会替他继续守护!若你楚国并非一统中原之才,我赵娴,绝不助纣为虐。”

赵娴字字坚定,此等豪言,羡柔不得不服,“我们拭目以待。”

众人吃了些东西,便又继续赶路。

羡柔回到马车上细细思量,南诏位临巴蜀,都城大理,南诏本为先大晋王朝之附属国,今大晋四分五裂,云南王自立门户,称南诏国。而现今的王,则是一个十二岁的幼童。

赵国与南诏皆与楚国亲邻,这也是羡柔首选两处必去之地。

南诏,南诏,羡柔心思在上面,那时辰便过得飞快。

不知不觉数日便过去了,临江县便是众人一别之时。

“阿姐,阿姐……”

不知何时羡柔竟然睡着了,听着云霁的叫唤声才堪堪睁眼。

“竟然睡着了,许是最近没睡踏实。”羡柔笑道。

“是呢,竟是睡得死死的,我叫了好久你才听到,到了驿站了,咱们歇一晚再走吧。”

“从此便要与郡主分别了吧。”这么说着,羡柔还有些伤感,多少也相处了些时日,赵娴的率真直爽,羡柔是喜欢的很。

“是啊,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阿姐不要过于伤悲了。”云霁安抚着,一面递上水来给羡柔。

“没有什么伤悲,我自是懂这个道理,只可惜不知日后,还会不会再遇见个郡主这般人物。”

“瞎想这么多做什么,咱们本是出来玩的,现下却又沾染了些宫廷之变,看来这想清静清静也是不行。”云霁叹道。

羡柔瞧着云霁,剑眉星目的,较成熟之后多了些稚嫩,却仍是英气勃发。

‘哪里是你躲不过清净,不过是我一意孤行想要往这里边跳罢了。’羡柔这样念道。

羡柔与赵娴道别之时,便看见许无言远远站在一处,静静看着赵娴。那目光啊,像极了当年的云霁。

互道珍重之后,羡柔三人便与远征军队相别。又行进了许久,终是入了南诏的地界。

南诏多奇山异石,许多景致是在江南如何也看不到的,因此三人都十分惊奇。

途径饮绿镇,三人便在这儿下榻休息。饮绿饮绿,名字别致,也当得起这名。饮绿镇树木丛生,听镇上的人说,镇中有神木,是一个参天古木,生生不息,神木死则饮绿镇不久而亡。

饮绿镇的天都与别处不同吧,天是蓝,云是淡,好一幅云卷云舒的画面,住在此处,应相当舒适才是。

饮绿镇除有神木,亦有圣水,圣水便是那镇边一座瀑布,一至炎炎夏日,那瀑布之水飞流直下,给这炎炎夏日消磨暑气。

不过云霁途中脸色便不太好,到了镇中一看却并没什么大碍,只是因为没有休息好所致,云霁有些头疼便先去客栈歇下了,难得到了从未踏足的美景之间,羡柔有些贪念,便叫秦祁守着云霁,自己出门。

这个小镇的民风民俗甚好,众人皆是热情好客的,羡柔由镇民引导,到了那飞仙瀑布。

水声轰鸣,连带着空气都夹杂了些清凉,旁有绿树环绕,水光晶莹,是羡柔从未见过的。南诏的水,热烈而高昂。

站在岸边,瞧着眼底透澈的水,映出自己的样子,婉约静娴,顾盼生姿。

静下心来,羡柔想着,其实挺后悔的,当初自己的选择。如果她当初选择的不是季子谦,这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了。羡柔想着想着,微微仰起头,可那泪却在眼眶中打转。

“咦?”正在羡柔难过之时,一声咦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你这是怎么了?”

羡柔摇了摇头,看了看来人:“你是…饮绿镇的?看这服饰却不是很像呢。”

少女微微一笑,“我与兄长从遥远的燕国而来,久闻这边民风淳朴,景色宜人,也想来看看。”少女托腮,歪着头看向羡柔:“你是遇到什么难过的事儿了吗,我或许可以提供帮助。”

羡柔轻轻一笑:“我没事儿。”遂而看向少女,“你们燕国人都很热情吗?”

少女面色微红,摸摸鼻子,笑道:“我们族人都很热情的,我呢,是之最!”说罢那少女伸出手来,“你好,我叫元瑶,元呢是元月的元,瑶就是瑶琴的瑶。”

“是个极好听的名字。你好,你就叫我羡柔吧。”羡柔有适时将手却不知如何动作,只那少女用两只手将羡柔的手握住,笑脸盈盈的看着羡柔:“羡柔?好特别的名字。”

少女清脆笑声盘旋,便又道:“怎么就你一个人?瞧你服饰也不是本地的呢,我却没看过,嘿嘿。”

“与家人同来,他们在客栈歇下了,我就想出来走走。”羡柔答道:“我是楚国人,你是第一次出门吗?”

元瑶点了点头:“是呢,兄长不允许我出门,这回他出门我是求了好半天才带上我的,这不才到了南诏。”

羡柔看着面前的孩子,比自己小几岁,很是童真。

“一入这南诏,如入仙境。”羡柔这样赞叹道。

元瑶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随后又马上摇了摇头,有些骄傲的扬了扬头:“我承认这里景色极好,但我们燕国的景,才是这世间最好的!”

羡柔不禁对着单纯的少女夸赞:“我瞧也是,燕国景美水肥,才会养成你这般标志的人儿。”

元瑶不好意思的微微垂首,浓密的睫毛微颤:“谢谢你的夸奖。”随后元瑶睁大眸子看她:“柔姐姐长得也很标志~我兄长常说:今生有幸江南去,纵是梦死不言归。说是江南的女子,如画一般的美,如今看来,兄长诚不欺我。”

羡柔闻言,却也有些脸红了,“你是谬赞了,你兄长也是当真会说呢。”

说到这儿……羡柔突然一顿,这孩子叫元瑶,她还有个兄长,那她兄长莫非是……

“嘿嘿,柔姐姐不要谦虚啦,时候不早,我也该回了,我答应哥哥不乱跑的~”

羡柔颔首,轻言:“有缘再会。”

“再见柔姐姐~”

元瑶再次提起她那欢快的脚步离开了羡柔的视线,曾几何时自己也像她这般活泼欢快。

下意识的,羡柔朝元瑶离开的方向走去。

元旌……元旌……元旌!

不知为何,元旌的样子和名字盘旋在羡柔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

…………

“帝姬嫁给在下,很难吗。嫁到燕国解楚国燃眉之急,帝姬不是十分大义?”

“好香的味道……”

“帝姬的步摇,在下收下了。”

“我许你的比他许你的多,可你为什么不肯看我一眼?”

……………

那样的元旌…那般的潇洒…那般的痴情…

羡柔站在原地,怅然若失。

漫步河道旁,凉风拂来,却见不远处背影伟岸,昂首观瀑布之态。

瀑布,青山,绿树,与这身姿,让人看了好是心动。

羡柔不忍扰了这晋景,眼见河水清冽,便蹲下身子,捧一手清凉的水,这水连味道都这般清新。

“这池水很脏的,虽然它看着清透。”遥遥传来男声,清朗而浑厚。

羡柔听了此话一惊,赶紧扔了手里那水,却在抬头之际,惊得泪落。

“元……”羡柔意识到此时的自己不该知晓元旌,拼命忍住泪却是心有余。

元旌伊人落泪,有些慌乱,急忙道:“我唬你的,你怎么就哭了,哎呀,这水很干净的,是饮绿镇的村民日日食用的。”

“我不是……”

羡柔自然不是因为那句话而哭,而是眼前的人,元旌啊。“我没哭……”她一面胡乱擦着泪,一面道:“怎么擦不完呢,怎么停不下来了…”

元旌慌乱的翻找身上,却没有找到可以拭泪的东西,于是举起袖角:“喏,擦一擦吧…我没有帕子…”

羡柔略微抽噎,闻言失笑:“原不是你的错,是我失礼了,你别介意。”

元旌微微一笑,收了手,如从前般那玩世不恭的模样,打趣道:“姑娘这又哭又笑的,也是有趣。”

羡柔定定的看着他,是元旌..他永远都是这样,遂而她暖暖一笑:“公子,有缘再会。”

说罢,羡柔转过身去,不再回头,唯唇畔弧度依旧,久久没有散去。

一阵悠扬的笛声从不知名的地方传来…

那笛声悠远.......

一袭蓝袍,一眸秋水,一把横笛,一曲悠扬。

不知竟是谁的曲子,竟叫人断了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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