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年味越来越浓,家家户户都弥漫着温馨与幸福。
没有意外,沐苓一家按照习俗来到了沐爷爷家过除夕,而那幢在田地里建造的宾馆规模初成,硕高的楼层在一群平板房中显得有些突兀。
其实沐苓有些疑惑,家佑房产这么急促地在这个地区建造宾馆是要做什么?按照道理,开发景区还是要好几年的积淀的,而如今,他们更像是迫不及待地拿下这块地皮。
难不成在自家地里还有宝贝不成?
对了,房地产,按照上一世房价的趋势,这两年正是蛰伏期,到了一零年,真正是大爆发。
但谁会看上这山沟沟造楼房,再说不是准备往旅游景区发展么,沐苓的小脑瓜是想不清了。
算了,这种事谁也不说清,沐苓也选择放弃深究。
除夕夜,沐家一直有合家欢的习俗,不管再远,总要聚在一起吃一顿团圆饭。
这不,这夜晚上,沐爷爷家早已堆满了人。
今年没有了太奶奶坐在堂前,沐爷爷显得有些落寞,都快晚上七点了,五个兄弟还没有来齐。
由于人数太多,晚饭一直分成三大桌,男人,女人,小孩各有自己的一方天地。
然而,现在看着满桌子的菜,众人却迟迟没有动筷,有一些尚且年幼的孩子甚至都偷偷用手扒拉着靠边的菜碟,一脸幽怨。
“大哥,沐信这小子到现在都不来,是不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啊?”早就等着大餐的沐义早就坐不住了,想着平时沐信仗着有几个钱,不把他放在眼里,就忍不住挑拨几个兄弟的关系。
“兴许是有事耽搁了。”沐爷爷抽了口烟,没有抬头,对于沐义的挑拨选择无视。
看着沐爷爷漠不关心的样子,沐义也不再找茬,只是小声嘀咕着,大略就是有钱了不起云云。
“爷爷,我饿。”不知何时,三岁的沐颖跑到了沐礼旁边,扯着他洗得泛白的工作服,小声嘟嚷。
原本就静悄悄等待的客厅越发的静了。
现在五家人,就剩下沐信一家了,其他人虽然不说,但难免有些抱怨,心里都不太爽快。
“让小孩先吃吧,别饿着。”静默的沐爷爷率先发话,小孩长身体,先吃也没多大关系。
沐颖得令,立马跑到沐苓旁边,像模像样地爬上凳子,挥舞着小手,抓着勺子就开始戳。
然而,在饭桌上没有形象的也不止沐颖一个人,沐莹莹同样在狼吞虎咽,吃相很是不雅。
她早就饿着肚子了,就是为了这餐免费的晚餐,从小到大,除夕夜的晚饭一直是在大爷爷家解决,所以这一餐对她来说,就像是免费的自助餐,加上不错的伙食,她口中的津液早分泌了一堆了。
沐苓看着沐莹莹的样子,没说啥,但微微皱了皱眉头。
她也是饿了,正准备动筷子,就听到门外一阵车喇叭声。
“大哥,你出来一下,你家前面的篱笆挡着路了!”一声叫喊声从外面传来,屋内的人也意识到,是沐信的到来。
沐爷爷停下了手中的烟,他家似乎没有放篱笆呀。
从位置上起身,沐爷爷蹒跚着走了出去,沐苓觉着好奇,便也跟了上去。
就见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从一辆红色大众车中走出,他没有先和沐爷爷们打招呼,而是跑到车的前头,把前边一些绿色植物踩得稀巴烂。
沐苓凑过头看去,是沐爷爷秋天才种下的石榴苗,就这么被糟蹋了。
一股怒气从沐苓胸膛升起,沐苓看向沐爷爷,企图怂恿他向沐信讨回公道。
还未等沐苓说话,一声吆喝声从后方传来。
“老五,你这可不厚道了,来晚了不说,还把大哥的石榴苗给压了。”唯恐天下不乱的沐义见状立马插嘴,说得好像那果苗是他家种的般。
“二哥,这能怪我,这路总共那么宽,这石榴苗种在路边上,天色又暗,我这不是没当心,以为是哪家的篱笆呢。”沐信一直忙着检查自己的车有没有擦痕,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却分明没有走心。
感情,是篱笆就压着没事啊!沐苓肚子里早憋了一口气,只是当着那么多长辈的面,她也不好意思插嘴。
沐爷爷深深吸了一口烟,大过年的,实在没必要为了几株幼苗大动干戈。
“进来吧,赶快吃饭。”
“啊?你们还没吃?今天有个业务拖得有些晚,我估摸着你们应该都吃了,所以我在来之前就吃过了。”沐信摸了摸肚子,却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都样子。
而沐苓整个脸都黑了,要不是爷爷辈的人在场,她都要忍不住破口大骂了。
真是的,吃了饭不知道打个电话?这么多人等着,就没有一丝丝羞耻心?
然而沐爷爷顾及沐信的脸面,并没有说什么不中听的话,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天天大动干戈。
沐信没带家眷,就他一人独自来过个团圆。
来到正厅,三桌人才正式组织吃饭,男人们自然是要喝酒的,这几杯下肚,就醉醺醺的了,尤其是沐鑫,简直是没酒品,喝醉了就开始碎碎念,扯了人就开始嚎哭陈年往事,沐义嫌他丢人,让柳琴照拂着,没大搭理。
反倒是沐信出乎意料地给沐爷爷敬酒,说是多亏了沐爷爷的地,他才成功和家佑房产搭上了关系。
沐义听着听着,就有些不是滋味,想起潘宏佑对自己的不屑一顾,眼神变得阴郁,说起话来也变得阴阳怪气。
“嘚瑟什么,不就是个卖房子的么。”嘴里冒着酒气,却一点都不含糊。
顿时,沐信的脸色一下子耷拉下去。
“二哥,你说什么风凉话呢,大过年的,就不能说些好听的?”
“奥,感情大过年让我们等着的不是你啊?”沐义也不甘示弱,撂下手中的筷子,直接就站了起来。
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
而沐爷爷依旧端坐在最上方,抽着旱烟。
沐爸爸有心想要说些什么,但碍于小了一辈,没好意思插嘴,所以,整个饭桌一瞬间安静得有些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