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霖笑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不过政治权力的争斗是最为险恶的事情,我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医生,何苦卷入其中,不如留在诊所之中,老老实实的治病救人,其他的事情我何必去过问?无论以后谁当帝王也罢,谁当大帅也罢,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斐娜淡然笑道:“陈先生有没有想过,人生存在这个世上,想彻底避免这些纷争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尤其是陈先生这种医术超群的大夫,所面临的麻烦恐怕会更多。”
陈霖听出她话后还有其他的含义,追问道:“斐娜将军可否说得再明白一点?”
斐娜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用不了几天,你为大帅治好眼疾的事情就会传遍帝都,所有人都会知道你的名字,太子想必也不会例外,照先生看,太子会把你当成他的朋友呢?还是把你当成他的敌人?”
陈霖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件事他倒没有想过,原本替黑帖尔治疗眼疾只是为了扬名立万,可是解除了黑帖尔的病痛,无疑在别人的眼中自己已经成为他阵营中的一员,以太子对黑帖尔的仇恨,未尝不会迁怒到自己的身上。可是转念一想,自己现今只是一个小人物,玄鸢贵为帝国太子又岂会跟自己一般见识?微笑道:“多谢斐娜将军提醒,陈霖以后会多多小心。”
斐娜看着陈霖远去的身影不禁摇了摇头,她了解玄鸢的性情,此人阴险狡诈,心胸狭窄,如果听说了陈霖治好黑帖尔的事情,说不定真的会对陈霖下手,芳心中不由得为陈霖的命运感到担忧。
陈霖忽然停下脚步,跳下座车,大步来到斐娜身边,微笑道:“斐娜将军,陈霖还有一件事相求。”
斐娜笑道:“陈先生不必客气,只要斐娜能够做到的,一定会倾力相助。”
陈霖道:“斐娜将军说得对,生存在这个世上,想彻底避免纷争是不可能的,陈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如果斐娜将军愿意,可不可以交给我一些搏击之术,将来我万一遇到事情,也可以用来防身。”陈霖其实并不是想学什么擒拿格斗,只不过是想趁机创造一个和美女共处的机会。
斐娜犹豫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轻声道:“我答应你,不过最近军中事务繁重,恐怕要等上一阵。”
陈霖笑道:“没问题!”
斐娜爽快道:“好!等我忙完军中的事情,便去你的诊所中拜访!”
陈霖为黑帖尔治愈眼疾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帝都,公卿贵族慕名前来造访春晖诊所的络绎不绝,陈霖听从司马天峰的建议,大幅度提高了诊费,这多少有点违反一个医生的职业操守,可是在陈霖构筑自己事业,不得不选择这种迅速积累资金的方法。
司马菲菲已经前往‘天庐山’净身斋戒,在为嫁入皇宫之前做好最后的准备。陈霖一直以来惶恐不安的内心总算安定下来,看来司马菲菲应该接受了现实,自己跟她之间的那段事情估计不会暴露。
随着病人的增多,陈霖的荷包也变得日益鼓了起来。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各人,陈霖在这方面的天份本来就很高,早早的关了诊所的大门,凭着自己记忆中的路线向花月坊走去。
来到花月坊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门前的小型广场上挺满了各种各样的豪华车马,陈霖的马车在其中显得有些寒酸,找了一个偏僻的空地停下,走出车厢外,却没有看到有人过来招呼自己,那些负责接待的混血精灵女郎正在陪着前来的尊贵熟客娇声调笑着,陈霖不免有些失落,好在他很快就接受了现实,将车马在拴马桩上拴好,整理了一下衣服,大步向花月坊的门前走去。
来到花月坊那道颇具压抑感的大门前,两名迎宾女郎向陈霖露出迷人微笑。
其中一名女郎娇声道:“这位公子好像从来没有见过!”
陈霖微笑道:“我也没有见过你们两个。”陈霖正想迈步走入大门,却被那名女郎拦住,娇柔道:“公子好像并不知道我们花月坊的规矩。”
陈霖这次带足了金币,自然底气十足:“什么规矩?难道有人上门送金币,你们也不接受吗?”按照陈霖的逻辑,没有任何的娱乐场所会拒绝金钱,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两名迎宾女郎仍然挡在他的面前:“公子有没有翠羽徽章?”
“翠羽徽章?”陈霖诧异的问道。
其中一名女郎扬起白皙的纤手,手指中夹着一支五彩缤纷的羽毛,想来就是她们所说的翠羽徽章。
陈霖不禁露出一丝苦笑,妈的,看来这个什么狗屁翠羽徽章相当于自己原来世界的vip金卡,没想到花月坊采用会员制的方法,没有这个翠羽徽章看来很难入内。
“多少钱,我买一个!”陈霖早已被眼前的场面,现在让他回去,他是无论如何不会甘心的。
两名迎宾女郎笑得不行,看来眼前这位英俊的青年什么都不懂,有些时候地位和身份是金钱无法买到的。
陈霖马上听懂了她们笑声中的讽刺意味,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确切的说应该是体内的怒火才对,怒吼道:“这个世界上哪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我既然带着钱来消费,你们就应该敞开大门欢迎我才对,难道帝都之中只有你们一家吗?”
陈霖一旦,什么后果也不去考虑。
两名迎宾女郎听到陈霖的话语,面色猛然一变,从大门两侧走出四名身材彪悍的虬须大汉,从四周向陈霖围了上去,其中一人冷冷道:“你如果知趣的话,马上从花月坊的门前给我滚开!”
陈霖已经被挑起了真怒,加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如果现在退却,面子上也说不过去,握紧双拳道:“妈的!要以众凌寡吗?当老子怕你们吗?”
正在剑拔弩张之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大笑,一位衣着华贵,身形肥胖的中年人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小眼睛眯成一条细缝,乐呵呵道:“花月坊的台阶果然越来越高,连我福隆海的生意都要拒之门外了。”
福隆海的名字果然响亮,四名想要围攻陈霖的打手重新退回黑暗之中,两名迎宾女郎的脸上顿时浮现出笑容:“我们还当是谁?原来是福大财东!”
福隆海看都没有向她们看上一眼,来到陈霖身边,胖胖的大手搭在陈霖的肩膀上,友善的笑道:“陈先生,福某来迟一步,还望多多原谅。”
陈霖对福隆海的印象仅限于初来帝都的时候,当时他和崇文侯朱翼一起前往港口挑选奴隶,陈霖因为阿达的事情,险些死在朱翼的手上,按理说福隆海应该和他处于相对的立场,不知道为何会突然现身相助。
不过无论他的目的何在,总算是帮自己在关键时候解围,想到这里陈霖向他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空气中传来一阵诱人的芳香,陈霖超人一等的嗅觉马上判断出来人是花月坊的老板杜莎莎,抬头看去,杜莎莎已经出现在众人面前,绿色长发别出心裁的在头顶挽了一个坠马髻,金色蛇形发簪穿插于发髻之中,吊坠之光芒四射,镶嵌着大小不同的蓝色钻石。美目仍然笑成妩媚的新月,她的笑容宛如夜晚的清风吹拂掉每人心头的火气。
杜莎莎微笑道:“福老板,你这为富不仁的家伙,许久没有光顾我的地方,一来到便欺负我手下的女孩子,小心我以后都不再做你的生意!”她薄怒轻嗔更显的妖娆动人。
福隆海看到杜莎莎,顿时流露出色授魂与的表情:“我福隆海就算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找莎莎姑娘的晦气,刚才是你的手下不让我朋友进门,所以闹出了一点不快。”
杜莎莎黑色美眸转向陈霖,唇角露出一个笑容,腮边梨涡隐现:“陈先生!我这两日正在想你哩,没想到你果然来了。”她居然来到陈霖身边,主动挽住陈霖的手臂。
福隆海哈哈笑道:“莎莎姑娘果然是厚此薄彼,看到英俊的陈先生,便忘记了我这个大胖子,难道不怕我伤心吃醋吗?”
杜莎莎发出一阵格格娇笑,另一只臂膀挽住了福隆海:“莎莎岂是喜新厌旧之人呢?”
福隆海暧昧的说道:“莎莎姑娘是不是准备新旧通吃呢?”
杜莎莎似乎已经看穿陈霖的来意,招呼他们来到‘流云轩’坐下,附在陈霖耳边小声道:“陈先生,我把柏丽丝叫来陪你如何?”杜莎莎果然有过人之处,不但连陈霖的姓名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连他上次来陪酒的美女都记得丝毫不差。
陈霖忙不迭的连连点头。
杜莎莎站起身道:“你们两个先谈着,我马上去为你们叫相好的美女。”
福隆海笑道:“我还有事情要办,回头再来和陈先生喝酒。”
陈霖本想起身相送,只好微笑着点了点头道:“福老板走好,陈霖就在这里恭候。”
福隆海呵呵笑了一声,将手中的茶盏放在几上:“如果花月坊的客人都知道杜老板喜欢偷窥别人,恐怕马上会走得个干干净净。”
杜莎莎依依不舍的转过头来,恨恨瞪了福隆海一眼:“死胖子,别忘了这花月坊真正的东家是哪个!”
福隆海叹了口气:“现在我已经相信你才是花月坊真正的老板,而我只是一个外人。”
杜莎莎笑盈盈来到他身边坐下:“你每次来,都肯定有要紧事发生,老实交代,这次又是为了什么?该不是真的为了这个陈霖前来吧?”
福隆海表情凝重的向四处看了看,尽管他已经知道这里不会有其他人在,仍然表现出相当程度的小心,压低声音道:“太子来了!”
杜莎莎面色一变,惊声道:“他……怎么会来?”想了想又道:“是不是和崇文侯朱翼一起过来的?”
福隆海点了点头:“朱翼现在一心接近太子,想尽一切办法讨好于他,想必这次来花月坊寻春,是他的主意。”
杜莎莎充满忧虑道:“希望他们不要生事,崇文侯刚刚花下重金,买了丽淇的贞洁!”
福隆海摇了摇头道:“恐怕这次他一定会生事。”
“为何?我和崇文侯之间并没有过节!”杜莎莎迷惑道。
福隆海低声叹了一口气道:“问题并不是出在崇文侯身上。”
“你是说,太子……”
福隆海站起身来,缓缓踱了两步:“据我所知,太子的两位爱妃在最近一个月内先后毙命,而且太子府中的婢女经常失踪,我怀疑太子有些不正常。”
杜莎莎沉默了下去,她虽然不知道福隆海口中的不正常是什么,可是已经预感到太子今晚亲临绝不是好事。
福隆海道:“希望他千万不要闹出乱子才好!”
门外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
柏丽丝和陈霖对望了一眼,脸上同时流露出极其失落的表情。
“陈先生!我有急事求你!”杜莎莎的声音显得惊慌失措,显然遇到了十万火急的大事。
陈霖叹了口气,意犹未尽的在柏丽丝的胸前轻轻捏了一把,抓起一旁的衣袍,却发现早已经在刚才和柏丽丝的肉搏战中撕烂。
柏丽丝轻声道:“不用急,这里有备用的衣物。”起身来到壁橱前,拉开柜门,里面果然盛放着许多衣物,看来花月坊的准备果然充分。
陈霖挑选了一件蓝色长袍换上,走出门外,却看到楼道的长廊之上站满了人群,一个个窃窃私语,脸上都流露出惶恐不安的神情。
陈霖刚一出门,杜莎莎便冲上来拉住他的手腕:“你跟我来!”
走入倚红阁的房门,一眼便看到地上的殷红血迹,陈霖内心不由得一沉,却不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在花月坊中伤人。
掀开帷幔,只见地面上躺着一位气息奄奄的少女,鲜血从她的小腹之上汩汩不断的流出,一把镶龙金刀刺入她的小腹之中,直至没柄,更让人发指的是,这美女清丽绝伦的俏脸之上从额头到唇角,被划开一道深深的血痕。面对如此美丽的少女竟然能舍得下手,足见凶手之冷血凶残。
陈霖快步来到那女郎面前,手指在她颈部动脉处摸了摸,仍然可以感受到微弱的搏动,他检查了一下短刀刺入的位置,极有可能穿破了她的肠腔,必须马上进行清创止血缝合。
向来镇静的杜莎莎此刻也不禁慌张起来:“丽淇还有没有救?”
陈霖果断道:“马上准备车马,将她在尽快送到我的诊所中,否则她一定性命不保!”
整理好衣衫的柏丽丝也闻讯赶来,她向来和丽淇是最为要好,看到丽淇的惨状,情绪顿时失控,大声哭泣起来:“丽淇……怎么会这个样子?究竟是谁害了……她?”
杜莎莎用力咬了咬下唇,强忍悲伤道:“柏丽丝,你护送丽淇去陈先生的诊所,我料理完这里的事情,马上就会赶过去。”
崇文侯满脸笑容的坐在下首,太子玄鸢静静坐在首位,拿着一把精致的小刀,仔细的修剪着指甲,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肤色却是一种病态的白皙,他的眼神仍然没有恢复平静,刚才的疯狂发泄并没有让他感到尽兴和满足。
“那贱人呢?”玄鸢的声音冷的就像即将凝结的冰。
崇文侯朱翼赔笑道:“只怕已经死了!”
“啪!”玄鸢重重在茶几上拍了一记,茶盏猛然弹跳起来,落在地上,碎裂的磁片四处飞溅,朱翼的内心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目光垂向地面。
“把她给我拖过来!”玄鸢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朱翼低声道:“殿下,我们还是离开吧……”
玄鸢怒视朱翼,灰蓝色的双目中充满疯狂的愤怒,朱翼下面的话吓得咽了回去。
杜莎莎婷婷袅袅从门外走入,美眸盯住玄鸢,目光依然平静如昔,芳心中却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你是这里的老板?”玄鸢眯起细长的双目,将手中的小刀慢慢折叠了起来。
杜莎莎缓缓点了点头:“草民杜莎莎叩见太子殿下!”她屈膝跪倒在玄鸢面前。
玄鸢不由得微微一怔,没想到杜莎莎竟然一眼识破了他的身份,他忍不住向朱翼看了一眼,以为是朱翼泄露了他的身份。
崇文侯朱翼也是异常奇怪,冷冷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是太子殿下?”他这句话问得相当巧妙,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又婉转的向玄鸢表白,自己并没有泄露他的身份。
杜莎莎伸手将一面镶金龙牌递到玄鸢的面前,玄鸢伸手接过,这才知道是自己不慎失落的龙牌泄露了身份。
杜莎莎道:“两位放心,这件事我绝不会泄露出去。”
玄鸢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仍然想着那被他刺伤的女子:“那贱人呢?”
杜莎莎恨不能冲上去给他两记响亮的耳光,可是理智确让她不得不控制自己的举动,恭敬道:“已经送去救治。”
玄鸢冷笑道:“今日我便放过了她!”起身向门外大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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