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未明,楚玉便起床,出门后遇到在门外等候的小丫鬟,先是问了唐英,闻听还未有动静,又问了池映易的状况,只说不清楚,池映易生病难得睡好,他们都进不了院子,连洒扫都是不许的。
楚玉在小丫鬟的指引下洗漱好去了池映易的院子,天才蒙蒙亮,池芷蕾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楚玉见了她问了池映易的情况,只道是昨夜睡下后还未清醒。
唐英走过来问:“是回家还是去酒楼?”
楚玉想了一下,对池芷蕾道:“我先去酒楼,若有事就让人去酒楼找我。”
池芷蕾正要安排马车送人,就听门子禀说郭蒙来接了。
池芷蕾坚持送了楚玉出门,门外,郭蒙带着邹子文正等着,天气寒冷,还飘了细小的雪。
楚玉小心地扶着唐英下了台阶,转身对池芷蕾道:“且安心,没有过不去的坎,池掌柜病中或是有些胡思乱想,好生劝着便是。”
池芷蕾昨夜也没睡好,脸色青白憔悴,听了楚玉的话也只强笑着点头。
待离了胡宅,楚玉问邹子文:“这么冷的天怎么就跑来了?小孩子要多睡觉才能长得高。”
邹子文本想坐在外边,被楚玉喊了进来,闻言低声道:“早起练武时听郭爷说起的。”
马车里还有一个小小的暖炉,外边套了一层棉布,既暖和又不烫手。
楚玉试了温后交给邹子文:“这么冷也不知道躲在马车里,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倔。”
邹子文抱着手炉有些委屈,他听过池映易的名字,却不知为人如何,楚玉大半夜被叫了出去,自己担心着一直没睡,故意早起时跟着郭蒙一起来的。
不过小小的委屈很快就被手里的温度驱散了。
楚玉眼睛又涩又涨,强撑着到了酒楼,与老管事知会了一声,就去了后院睡得人事不省。
好在池映易并没有大碍,过了两天便好了。
胡不归依旧在后院与郭蒙切磋,楚玉几人围了一圈观看。
楚玉只觉得两人招式凌厉,杀气冲天,拳来脚往之间能听到肉与肉碰撞的声音。
唐英在一旁看得眉头紧皱。
这几天郭蒙夫妇都在酒楼,邹子文干脆与楚玉提了,想跟着一起来,习武练字也不会落下。
此时正在墙角蹲马步。
楚玉对他道:“任何的武功都要多实战,不然就是花拳绣腿,我不是说让你出去打架啊。郭爷和胡爷都是高手,多看看对你武学进境有好处。”
正好场上两人暂时告一段落,郭蒙走过来听到这句话,道:“你又不会武功!”
唐英冷言道:“怎么,想打她?”
郭蒙赶紧摇头。
楚玉在旁边乐呵呵地笑。
场上气氛却渐渐冷凝,楚玉停了笑不知怎么回事。
唐英平日少有笑脸,此时更是冷若冰霜,盯着胡不归一言不发。
胡不归与她对视,全身紧绷,蓄力待发,好似随时都会冲到唐英面前给她一拳。
楚玉有些不明所以,看看唐英,再看看胡不归。
郭蒙嬉皮笑脸地靠近唐英:“小家伙今天有没有不乖?”
自从唐英查出有孕后,楚玉三不五时就会在唐英面前对着她的肚子说话,或是四书五经,或是成语故事,要不就是毫无意义的碎碎念,郭蒙诧异了一段时间后跟着有样学样。
本以为会好一点,结果胡不归周遭的空气却愈发冷,简直要结成实质将周围的人冻伤。
楚玉大致猜到了,或是与池映易身体有关。
楚玉拉拉池映易的袖子,示意她跟自己出去,两坨大冰山聚集在一起,在刚刚开春的时节,还真是太冷了!
正是半上午空闲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客人,楚玉找了个雅间,两人都拿了手炉,并不用炭盆。
“要不要将小雪送你玩几天?”
池映易支开众人,正待说什么,却听到楚玉吐出这么一句。
小雪一直都待在酒楼,楚玉并没有解它回去,没有预防针和驱虫药的现在,哪怕是她经常给小雪洗澡,看起来干干净净的,也不敢冒险,尤其家里还有小孩和孕妇,过年时也是跟着胧月回去的。
她奇怪地问道:“小雪在酒楼过得还不错,我带回去做什么?”玩?猫要怎么玩?
“当小孩养啊!就当提前感受一下为人母的感觉。”楚玉满不在乎地开口,完全没有要避讳的意思。
池映易脸上的笑容渐渐隐没。
楚玉问她:“昨日可让孙大夫把脉了?”
“有什么好把的,还不是老样子。”
“那大夫有没有跟你说你能不能生孩子?”其实楚玉估计,池映易这种情况估计是卵巢功能异常,可惜没有b超,也不能确诊。
“倒是没有。”池映易自嘲一笑:“活命都难,说什么孩子之事。”
“胡爷跟你说了一定要生个小孩?”
“那倒没有。”
楚玉一拍桌子:“那你做什么上赶着要给他纳小?贤惠也不是这么表达的吧!你就应该揪着他的衣领大声跟他说,‘你要是敢对不起我,就把你下半身剁了’!”
池映易惊呆了,她知道楚玉向来语出惊人,这冷不丁的还是被她话里的意思给吓到了。
“你想想,若是真有这么个孩子,就算是你养大的,这生母在他面前哭一哭,说自己被你压榨,为了让孩子活命不得不忍辱负重……巴拉巴拉之类的,那小孩会不会跟你产生嫌隙?说句不忌讳的话,若是你去了,这女的占了你的男人你的家产让你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叫她娘,人家是一家子,家庭和睦其乐融融,谁还记得给牌位上柱香啊?”
池映易嘴角抽了一下,问楚玉:“你手不疼吗?”方才那一下声音挺响的!
楚玉看了一下手掌,有些发红,她手一挥道:“没关系,咱们继续说。你再想一下,那是他胡家的根,他都不着急,你着急什么,若是担心没人养老,那你就多存点银子,再收养几个小孩,告诉他们,谁对你好谁就能拿到大份的钱,那还不争相恐后上赶着孝顺?”
“楚娘子,你先等一下。”池映易提高声音喊道:“我没有让子青纳妾!”
“欸?那他今天这样子是做什么?”
池映易挑眉笑道:“我原是与芷蕾提及过,但我也是想着母去子留,我与他那么多年走过来不容易!”
楚玉一看池映易的御姐气场,揉了一下鼻尖,挪开目光不好意思道:“那是我误会了。”
“子青是因着我病发之事方才如此的,毕竟是我父母,他也无可奈何。”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池映易这事确实挺麻烦的。
池映易揶揄道:“听你一番话,倒是觉得你以后的夫君不容易!”
楚玉长叹一声,她也很为难,眼见日子一天天近了,她还是单身狗一条:“年纪小的觉得太幼稚,年纪大的又早已成亲,要我抢人家男人,总过不去道德这一关,难啊!”
池映易道:“你也别太挑剔了。”
楚玉无力地趴在桌上:“干脆招赘吧,要不现在养个童养夫?”
池映易点点她的额头:“又在说什么傻话!子青想是在外边等我,我先出去了。”
楚玉无力地向她挥挥手:“秀恩爱什么的,离我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