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建华如何看不出她防备的心思,心里更加受伤,他再如何,也不会对女人动手,贺兰至今连他是什么人都不了解,受伤之余,更加死心了。
他黑着脸,几步走到贺兰面前,把手里几样小东西一股脑塞到贺兰手上,沉声说:“既然你看上了癞头,这些还你,我们分手!”
贺兰心一沉,下意识不肯收。
“你是听了村里那些传言吗?那都是误会!”
如果说出分手的时候,叶建华心里还有一丝过去的情谊,贺兰说出这句话,就彻底覆灭了他心中喜欢之人的形象。
他不解风情,不代表他不懂情爱,贺兰这约会回来的模样,说“误会”骗得了谁呢?她不但变心,还打算脚踏两条船?叶建华对贺兰失望至极。
什么话也没说,不管东西掉落地上,叶建华抽开手转身走了。
知青所里有人听到了动静,问是贺同志回来了吗?
贺兰没法,只好放弃去追人,捡起东西走了进去。
全家都发现,叶建华干活更拼命了,仿佛不把自己累死不罢休。
崔红英心疼得不行,背着儿子一遍遍骂贺兰不是东西,水性杨花。
这是叶素华一直不忍心亲手把叶建华恋情搅和了的原因,她看得出,叶建华是付出了满腔真心的,她怕打老鼠却伤了瓷瓶,更怕被发现后,兄妹之情再不可复原。反而是叶秀秀没有半点顾忌,不仅赶走了老鼠,也不怕瓷瓶受什么伤害。
叶建华心里憋着一团火,发不出去,就日日夜夜烧着自己。偏偏这种事情,谁都帮不上忙,像崔红英那样天天在他耳边劝慰的,反而让他心情更加不好。
叶素华琢磨着该拿个什么事情引开大哥叶建华的注意力,不能天天拿着那点事劝他,这不是劝,是逼着他一次次回忆;但也不能任由他沉浸在失恋之中。
不用多想,她就想到心中一直记挂的事情——叶混子!叶素华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想要收拾叶混子,不管两个重生者怎么斗法,她都不打算让叶混子再逍遥下去,谁知道,在她们斗法的时候,叶混子又害了第几个柳蔓蔓呢?刚好叶建华心情不好,她便想拉着他偷偷把叶混子给收拾了,最好直接送进局子里,让他一辈子出不来。
但是,她还没说呢,有人就把事情给做了。
柳蔓蔓一直记挂着叶素华日后的惨事,她想着,既然叶家人都不上心,也的确,每天陪着叶素华上山不现实,就把目光转到了这些天老是溜达在村里,眼珠子不停往她和几个年轻小姑娘身上盯的叶混子。
她是下乡知青,一个外乡人,还是个女人,她要是报警把叶混子弄进派出所,能不能成功还两说,叶混子狡辩几句,她以后在村里就没法做人了。前世,叶混子最会威胁她的话就是“你去说啊,看他们信你勾引我,还是信我强|奸你!大不了老子委屈点娶了你,看你还敢不敢逃!”前世凄惨,不报仇,继续看着叶混子害人,柳蔓蔓意难平。
从来像小白兔一样任人揉搓的柳蔓蔓干了两世最胆大的一件事。
刚好,当日没得逞的叶混子眼看着没男人和柳蔓蔓走得近,唯一的叶家也就崔红英和叶素华两个女人和她熟,看不出谁在护着她,对她的邪念又冒了出来。
叶混子天天堵在柳蔓蔓下工回知青所的路上。
柳蔓蔓跑了一次,再不敢一人回去,不顾其他男知青的尴尬,厚着脸皮跟在他们身后走。
叶混子耐心有限,在她干活落单的时候阴森森地过来威胁:“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天是谁帮了你,你再敢躲着我,我就去烧了叶爱国一家!”
柳蔓蔓吓了一跳,没想到叶混子竟然发现了!
叶混子冷笑一声,他也不是傻的,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来,时间久了,柳蔓蔓突然和叶家亲近起来,他能不发现?就算之前不确定,现在一诈也就全都确定了。
但是现在叶家三个儿子,他们家就他一个,打架打不过,他不会轻易招惹。别看叶混子在外头不把叶家放在眼里的模样,其实他心里忌惮着呢!
叶混子威胁后走了,柳蔓蔓却全身发抖。
她不敢去找叶建华等人,怕害了别人,又想起前世今生,恨得眼睛充血。
这天下午,她主动承担了另一个请了病假女知青撒农药的工作,从生产队领了农药。
柳蔓蔓抱着以身饲虎的决心,打算拼着自己不好过也要把叶混子毒死,下了工,低着头往叶混子指定的地方走去。
前世被叶混子欺负了太久太久,柳蔓蔓很了解什么时候可以趁他不备把农药灌他嘴里。到时候,虽然她会没了清白,但人死在荒郊野外,还是喝农药死的,只要她收拾一番,谁也想不到会是她杀了人。
柳蔓蔓觉得自己计划得很好,叶混子见她抵抗微弱,得意地直接上手扯她的衣裳,柳蔓蔓死死捂着放农药的口袋,两世痛苦经历在熟悉的情景下涌上心头,眼中充满了滔天恨意。
叶混子那脏手刚要伸进她胸前,整个人猛地被甩飞了出去,一个一身军装的男人扑到他身上把他狠揍了一顿。
叶混子哭爹喊娘,装孙子告饶。
那解放军战士黑着脸,掏出皮带捆了人,拎着他的领子二话不说往山下走。
柳蔓蔓捂着农药瓶,看着他们的背影惊呆了。
那解放军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回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大妹子,你没事吧?我把他送去派出所,你没事就自己回家去吧,啊!”
柳蔓蔓猛地抹了一把脸,擦掉眼泪,整个人还是震惊得有些回不过神:“就……就这么送过去?”
那解放军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还能怎么送?放心,我知道小路,很快就能到镇上,你回去,忘了这事,以后别一人这么晚出来!”
柳蔓蔓小声问:“不……不用我做证吗?”
对方笑了一声,柳蔓蔓总觉得不太像解放军战士的那种正气的笑,反而带着点坏意:“我亲眼见到的,我不就是证人?”
叶混子吓坏了,送去派出所,流氓罪是要吃枪子的啊!他肿着脸又是求饶又是挣扎,喊着都是误会。
解放军战士哼了一声,踹了他一脚让他闭嘴。
然后,柳蔓蔓眼睁睁看着那两世噩梦,被高大的解放军战士像提着小鸡一样地提下山去了。
柳蔓蔓坐在原地,掏出那小瓶农药,又是哭又是笑。
第二天一早,叶素华起床开门,就看到隔壁院子里,一个精干的男人赤膊在冲澡。她惊了一下,赵家就一个儿子赵学军,已经当兵去了,她来了以后从没见到隔壁出现过年轻男人。
那男人听到动静,扭头看过来,一见她,立刻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哟,素包子你今天起得这么早啊!”
叶素华顿时一阵熟悉感扑面而来,素包子……只有隔壁那个和原主定了娃娃亲的赵学军会这么叫她!
再看这男人,下身穿着军裤,可不就应上了!
她白了他一眼,走到栅栏边嫌弃地看着他:“去了部队三年,咱们浩然正气的人民解放军怎么就没把你感化好呢?”
赵学军笑嘻嘻地过来,看着像柳条抽枝,又像花朵含苞绽放的青梅心头跳了两跳,三年前他走的时候,素素还是个孩子模样,如今已经成了气质出众的少女了。
当兵三年,母猪胜貂蝉,更别说这么美的姑娘了。赵学军觉得自己心头好像炸开了一朵花儿。
但是,手上的动作不过脑子,习惯性长臂一伸,往她头上使劲揉了揉:“素包子,我看你变得挺多啊,学会伶牙俐齿了!”
崔红英也起来了,走出门看到和女儿站在一起的年轻男人,立刻惊喜道:“学军你回来了啊!啥时候回来的!”
赵学军一脸熟稔地和崔红英打招呼:“昨晚上回来的,回来得晚,就没惊动人!”
说着话,两家屋里都传出响动声,大家都起床了。于是不再多说,各自进屋忙活。
吃了早饭,叶素华洗了碗便去养殖处。看了眼猪圈的小猪仔,见他们好好的,就背起背篓打算去打猪草。
刚走出门,就见到赵梅子一脸激动的过来,是那种遇上了大八卦的激动。
叶素华停下脚步。
赵梅子果然拉住了她:“素素你听说了吗?叶混子失踪了!”
叶素华收回了打算走的脚,留下来听赵梅子的消息。
“怎么失踪了?我昨天还看到他在外头晃荡。”
“叶阿大在到处找人呢!说是一晚上没回去了!”
叶素华直觉事情有蹊跷,嘴里却不以为然地说:“他不是经常和邻村几个二流子混在一起,一晚上不回来没啥事吧!”
赵梅子觉得也是,但是显然叶阿大不觉得:“听说是叶混子说好了让家里留门的,结果一晚上没回来!”
叶素华问:“那现在呢?他们还在找人吗?去邻村找了没?”
赵梅子点点头:“去了,一大早,叶阿大喊了一群人去找去了,好大的动静,还打算让整个大队去找,我叔叔说现在生产任务重,不能耽搁了生产,这才不情不愿地走了!”
叶素华了解了大概情况,一边心里猜测是谁出手了,一边背着背筐往山上走。
没走到半路就看到一身军绿色的人等在路边。
赵学军见她走过来,十分顺手地取下了她的背筐背在自己身上。
早上的熟稔是身体的本能,心理上,叶素华对他还不是很熟悉,有些尴尬。
赵学军没觉得异常,他现在看叶素华的心态也变了,以前是当妹子,现在一看到她胸口就砰砰砰跳。只顾着压下不听话的小心脏了,哪里还能发现叶素华的态度?
不过他脸皮厚,眨眨眼就恢复了淡定,将部队里学到的那套“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素质用到了处对象上。
赵学军一脸神秘地凑近她:“听说叶混子失踪的事了不?”
叶混子和叶素华家有仇,赵学军很了解其中的事情,所以他特意和她说起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