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戏杀青,何熠炀带施霜参加何家夫妻四十周年结婚纪念日。
如果没有那个尴尬的夜晚,施霜真的以为这是一对风雨同舟四十载的恩爱夫妻,可亲眼撞上何成书幽会情人,再看会场中心,何家夫妻挽着手互相发表四十年婚姻感言,当事人一脸坦然,场下众人感动不已,只有她,全程不敢抬头,不敢对上何成书的眼睛。
何熠炀让她放松:“做亏心事的又不是你,你尴尬什么?”
施霜却真的不敢走到何成书面前去,更加不敢看何母,她怕自己眼中露出不合适的情绪来。
何熠炀对耿直的女友又爱又笑,揽着人大方走到父母面前:“老头老太太结婚纪念日快乐啊!”
何母嗔怪地看着他:“高兴的日子,你少给我添点堵我就快乐了!”
何熠炀嬉皮笑脸,把施霜拉到身前:“介绍一下,我女朋友,未来的老婆,施霜。”
何家夫妻一起把目光看向了施霜。
施霜红着脸,尴尬地笑着问好。
何成书一眼就认出了施霜,见小姑娘尴尬得恨不得钻进地洞,心中多了一丝窘意,暗自把不孝的小儿子骂得半死。但他是见多了大风大浪的人,这点小事根本是过眼云烟,半是慈祥半是严厉地瞪着儿子:“既然定了,就不要再像以前一样胡闹!”
何母眼睛往几人身上一扫,就立刻猜出了大半,暗骂何成书一顿,笑着拉过施霜的手把人带到身边:“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么多年我可终于等到你把人带回家了!”说着,拉着施霜聊起了家长里短。
何母身上有着独特的亲和力,眨眼间,就化解了施霜身上的尴尬,让她能坦然交流了。
何成书瞪着儿子。
何熠炀完全不在意,站在他身边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嘴里却在说:“您啊,年纪不小了,克制点,现在的小姑娘厉害得很,五十周年时,我可不想多出一个弟弟妹妹来。”
何成书气得脸颊绷紧,差点控制不住脾气,这时,老大老二走了过来。
“又气咱爸了?小炀你差不多就行了,年纪不小了该稳重了。”
何熠炀晃着手里的酒杯嬉笑:“我爸这年纪都没稳重呢,我急什么呀!”
老二轻笑了一声,看了一眼母亲手边的女孩子:“你学咱爸?你那姑娘是咱妈吗?”
何成书知道老二老三就是一伙儿的,也就老大听话稳重点,气得摇头离开。
见老头子走了,老二、何熠炀相视而笑,老大在边上无奈地叹气:“他年纪大了,把他气个好歹可怎么办?都快成家的人了,还和小时候一样。”
何熠炀撇撇嘴:“他老人家还龙精虎猛呢!搂着小情儿差点吓跑我老婆,要不是我家霜霜深明大义,早就以为我上梁不正下梁歪,不要我跑了。”
老大惊得瞪大了眼睛,老二笑得前俯后仰。
何家兄弟从小见识父亲流连花丛、母亲逍遥自在,多多少少有些被影响婚姻观。老大继承家业,性格稳重内敛,婚姻是家族联姻;老二腹黑闷骚,拿着家中资产创业,妻子是自由恋爱;这两人,尊重家庭的同时,场面应酬并没有拒绝,不养小三,但露水姻缘不是没有,全家都是心照不宣。只有何熠炀,也许是绑架事件父亲报警让他差点被撕票,早年心中有了疙瘩,从小叛逆。只要是父亲何成书做的事情,他绝对反着来。
何成书作为一家之长,注重孩子的教育但不过分管束几个儿子,尤其儿子成年后,只要不出格,他很少理会。这种家庭,没什么温馨的家庭氛围,但也没有父子兄弟反目成仇。一家四口人,说亲不亲说疏不疏。想不开的人,会觉得很悲哀,想得开的,觉得自由自在。好在,何家全是想得开的。
这次何熠炀带了一个姑娘来,还郑重介绍给父母,全家都知道他是认真的。至于姑娘的身家背景,何熠炀高调了这么久,该知道的早就都知道了。对他们家来说,何熠炀就是通知一声,同不同意,在他那里没有意义。通知到了,接下来就是等着收老三婚宴的喜帖了。
施霜呆了一晚,终于发现了何家这个奇怪又和谐的情况。
对于她这个媳妇来说,一个豪门大家族的婆家,最难处理的就是人际关系。然而何家这奇怪的相处方式,让她的困难就地消失了。假如结婚,她只需要按时尽尽孝道,就能和何熠炀单独关门过自己的小日子。
说得不好听点,这是最完美省心的婆家了。
晚宴后,何熠炀带着施霜留了下来。
施霜在房里洗漱,何熠炀和大哥在阳台上吹着夜风聊天。老大关心了他最近的事业,又问他对于结婚的事情是怎么打算的。说话间,递给他一支雪茄。何熠炀接过,夹在指间,大致说了一早想好的计划,心思却跑到施霜那去了。
老大很是感慨,挥手让他回去,独自坐在阳台抽着雪茄出神。
何熠炀半路遇到大嫂,见她手里拿着外套,笑着指了指老大所在的地方。走了几步回头,就看到大嫂走到老大身后,给他披上了外套。坐在椅子上的人一惊,回头看到妻子,笑了笑牵住她的手。
何熠炀勾起嘴角,脚步轻快地飞奔回房,找他家施霜去了。
施霜刚刚洗漱完,何熠炀抢着给她吹头发,随手把那支未抽的雪茄放到了桌上。施霜见了,突然想起,这人好像很久没在她面前抽烟了。
“你改抽雪茄了?”她坐在他身前,一边接受tony何的服务,一边问。
何熠炀关了电吹风低头:“什么?”
施霜又重复了一遍。
何熠炀抬头一看雪茄,笑了笑,说:“不抽了,我戒烟了。”
施霜惊讶:“戒烟了?怎么没听你说起?”
何熠炀慢慢凑近她,嘬了一下她的唇,一脸享受的模样:“你好香,我怕我的烟味把你熏着了。”
施霜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样的回答。
何熠炀说:“吸了烟都不敢亲你,怕对你不好,又怕被你嫌弃臭,所以就戒掉了。”
施霜可能从小没闻过烟味,对烟味非常敏感,的确,遇上他吸烟的时候,她都默默地退开两步,好让自己呼吸顺畅。但是交往后,接吻或者其他亲密动作时,她并没有闻到什么味道。想不到是他自己先注意到了。
她抱住他靠进他怀里。
何熠炀回抱,两人互相看着对方,晃来晃去地傻笑。
离开何家,施霜坚定了带何熠炀回去见施全的心。
决定了就做,隔了几天,刚好周末,施霜拖着何熠炀回家了。
本以为家里只有施全一人,谁知道,开门的是林悠然,进门后,不仅施全在,林瀚文也在。
何熠炀全身紧绷,讨厌鬼、岳父、情敌,人生三大对头全都到了……他感觉自己好像面临三堂会审。
施全对何熠炀的态度还行,问了许多未来的事情,比如结婚后,小夫妻怎么过日子、何家那边怎么处理关系,都是非常现实的生活问题。
林瀚文全程笑眯眯地陪着施全,看他一一拷问何熠炀,不说话,但一直在观察他。
施全问完了,基本满意,扭头看向林瀚文,寻求意见。林瀚文微笑:“霜霜喜欢就行,我和悠然也这么说,只要喜欢就随心,不管怎么样,林家的门都为霜霜敞开。所以施叔,你不要担心。”
何熠炀脸上的笑僵硬了。
林瀚文轻飘飘地一句话ko了他。这是绵里藏针地警告他,要是对不起施霜,林家会给她撑腰?
卧槽,老子自己的女人,凭什么要你一个外人撑腰?
但是岳父在上,岳父还很信任这个小白脸,无奈,何熠炀只能干笑着点头,保证不会有那样的时候。
中午,施全笑呵呵地去做饭了,何熠炀跟着施霜进了房间,头枕在她胸口撒娇:“我胸口痛,为什么姓林的也在这!”
施霜笑着摸他的狗头,哄他:“他是我哥哥,来了也正常,以后逢年过节也要走动,你想介意的话,介意得过来吗?”
“不,你别说,我心塞!我看到他就觉得自己帽子在泛绿!”
施霜呵呵,捏住他的肩,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你说什么?”
何熠炀赶紧弥补:“我当然相信你了,我是不相信他啊!非亲非故这么暧昧,绝对居心不良!要不然你当年怎么会喜欢他这么久?这种中央空调,老是给人喜欢的错觉,最渣了!”
施霜真佩服他的口才,明明事实不是那么一回事,被他这么一说,林瀚文一下子就一身黑了,最搞笑的是,这种话,还是他这个人人公认的花心大少说出来的。
“叩叩”两声敲门声响起,林瀚文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霜霜就我一个哥哥,何公子,请问你有多少妹妹呢?”
施霜尴尬地喊他:“瀚文哥——你别理他!他就是喜欢胡咧咧!”
林瀚文微微收了笑,看着并肩站在一起的两人,对上何熠炀带着警惕的眼睛:“霜霜是林家的第二个女儿,是我一辈子的妹妹,何先生不必猜忌我。当然,如果我的存在能让你有一点危机感,那你继续防备我吧,好好珍惜霜霜,否则我会把她带走。”
施霜听懂了林瀚文的意思,原本她挺尴尬的,不知道林瀚文听到了多少,有没有听到何熠炀说她曾经喜欢过他。但是林瀚文的态度让她放松下来,而且很感动。
她走上前:“大哥,谢谢你!”这是第一次,她诚心诚意地喊他大哥。从此真正把他当做自己的哥哥。
林瀚文笑了,揉揉她的头:“一家人,客气什么?”
施霜不知道林瀚文到底知不知道原主曾经的喜欢,但是他一直努力想要用哥哥的身份来宠爱她,照顾她,把她和林悠然一视同仁。这是原主的幸运也是不幸,但是对她来说,是最大的幸运。
何熠炀紧紧握住施霜的手,同样微笑:“绝不会给林少多管闲事的机会!”
林悠然是个十分知道分寸的姑娘,在施全和林瀚文考验何熠炀的时候,她一直都没出声,直到气氛和谐起来,她才跑来和何大萝卜抢施霜。
何熠炀为了在岳父心中的形象,强忍着暴躁,任由林悠然在他头上嚣张,只是时不时给施霜投去几个委屈的小眼神。
施霜眼中含着笑意。旁观的林瀚文和施全也都微笑着,心中的大石落下了许多。
见完父母,施霜不顾何熠炀的反对又接了一部新戏。何熠炀怒了,跑去找准岳父告状,成功把她的户口本给拿了出来,在施霜进组的前一天,先斩后奏,把人直接带到了民政局。
施霜指着民政局的牌匾,几次以为自己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