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刘泽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前往昆城。
姐姐刘婵在昆城,2002年从一所中专毕业就到了大规模发展的昆城,找了一个男朋友杨吉,两人还住在一起,狭小的出租房里。
说到姐姐与这位男朋友相识,还很奇特,杨吉是其中一个女生张萍的老乡,他在追求张萍,两人一个镇子,人家妹子精明,知道这人是什么货色,电话根本不爱搭理,当时刘婵就鬼使神差接了电话,就跟没见过男生一样,两人一来二去就聊了起来。
接着杨吉又去当兵,两人保持着电话联系几年,直到在昆城见面,顺理成章地在一起。
刘泽很不喜欢杨吉,太浮夸,总喜欢夸夸其谈着发财梦,却吃不了那份苦,总想一夜暴富,彩票资深爱好者,麻将、赌博爱好者。
彩票和赌博本质相似,都有着一夜暴富的幻想。
杨吉的普通话说得极为糟糕,刘泽真不明白姐姐跟他打了几年电话,怎么听懂?
好吃懒做、还好高骛远。
刘泽不喜欢,可这是姐姐自己的选择,他也不愿多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我想找一个赚钱的工作。”
杨吉说:“现在工作不好找,又苦又累不说,还赚不着几个钱,你都是大学生了,就当来玩。”
姐姐也说:“你现在这么小,哪里也不要你,又是暑期临时工。”
刘泽不会放弃,他自己在外溜达,看到工地上招小工,就是把搅拌好的水泥用小车推过去,他开始干了。
姐姐知道后反应很大,她是感性的人,眼圈儿都红了,“你就来玩的,爸妈把你交给我,你干什么活呀,明天不能去了。”
杨吉吓得一缩头,也道:“天都热死了,不能干。”
刘泽默不作声。
昆城刚处在发展阶段,原本他设想去当家教之类,却发现根本找不到,语言也不通。
他有着钢铁一般的意志和执行力。
白天在工地上,燥热的晚上则翻着大学中的《高等数学》,拿着稿纸和笔认真地验算。
杨吉看了,跟刘婵说:“你弟弟真不是一般人。”
刘婵叹口气说:“我这弟弟从小就倔,跟个驴一样,要是生气了,谁劝都不好使,记得小时候跟我一个小表弟闹矛盾被爸妈说了一句,就死撑着不吃饭。”
杨吉嘿嘿笑道:“那你这点好,吵过闹过,睡一觉就往了。”
他说着,手就不老实起来。
刘婵给他打掉,弟弟还在屋里呢。
“这都多长时间……”
“滚一边去。”
时间过得很快,两个月过去了,庆州一中2班的同学们聚会了好几次,缅怀一起的三年青春,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同学欢欣鼓舞,展望未来,脸上都洋溢着光彩,而落榜复读的同学目光暗淡,即便是平日最不在乎的同学,此刻也洒脱不起来,这个假期,来自亲朋邻里的目光很扎人。
每一次都没有刘泽,没有人能联系上他,苏安安一次次失落,一次次不想去,又怕刘泽会来,就这样一次次都参加。
上一次刘泽的疯狂,她一开始有点难以接受,慢慢想通也就理解了,看了一些书籍,男孩子都很冲动,他也不是故意的,她安慰自己,就开始渴望再见到他,可完全失去了消息。
一个假期,她瘦了七斤多,给爸爸妈妈愁怀了,妈妈变着法做好吃的,爸爸逗着,也没什么效果。
临近开学,她毅然决然选择复读。
开学的日子到了,他离开昆城回家,两个半月的汗水挥洒,赚了5180块钱,结钱的时候,工头儿才知道他是大学生,赞叹道:“娃儿有出息,能吃苦,将来肯定了不得,我那瘪儿子去年考300多分,复读一年还是没进步,气死老子。”
又低声说:“以后假期还想干就来找我,给你安排轻松些的活。”
刘泽表示感谢。
离开家总有些伤感,但是刘泽更多的欣喜,外面的世界,他想去看看,终于再也不用忍受父母无休止的争吵,终于可以用他自己的力量去实现想要的生活。
大学里,他想活得肆意、精彩一些。
………
苏城。
宁晓泽收拾好了行李,看了一眼住了十来年的房间,不得不离开,心情却很放松,母亲眼圈儿泛红,女儿太过倔强了,坚决不让她送去学校,一个女孩子非要报这所东北最远的大学,先从苏城赶到江海,再坐33个小时火车到冰城。
一个女孩子如何能放心得下,还是第一次出家门。
宁晓泽淡淡地说道:“妈,我走了。”
离开家,对于未知,有一些恐惧,但她不愿意表露出来。
她个性很强,不喜欢太过女孩子的打扮,从来不穿裙子,从来不穿带跟的女式鞋,基本上标准的打扮,运动系的裤子或者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运动鞋,扎着马尾辫。
对于未来,她并不憧憬,也不热切去做任何事。
她想,人既然不死,那就按部就班地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