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畿道:“好说……”
“说”字未说完,他整个人便陡然间消失了身形。
苏寒眸光一冷,调转金翅雕,后者早已与他心意相通,顿时速度激增,向着远空而去。
“轰!”
爆鸣阵阵,一道豪光一卷,便将苏寒卷中,令其从金翅雕上跌落下来。
“果然厉害!”
苏寒赞叹道,体表一道半透明的光罩显现出来,光蕴流转。
金翅雕径直飞走,苏寒在半空中就取出了一头鹰马兽的符箓,一头鹰马兽出现在他身下,载着他直冲而起,向着远空逃去。
“有意思。”杜畿看着苏寒体外的那道护体光罩,“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么厉害一件防护法器。”
他身形一动,追了过去。
就在此时,伫立在虚空的十多位海葵派的门人,却看到在苏寒逃走的方向,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在这黎明前的黑暗之中格外明亮,陡然爆散。
“蓬!”
“嗯?”
徐佐和王安,俱是看着那道光芒传来的地方,王安不安道:“可是……”
“只怕正是。”徐佐道。
“准备收缩防线,撤不回门派,我们便先在这里建立防御,只要撑住,就有机会。”
王安赶紧打了一个呼哨,随即一声声呼哨越传越远。
陆陆续续有人向着这边赶来,徐佐看着身后的屋舍,“就以这间屋子为依托,布置阵法。”
就在徐佐话音才落,包围的院子那里,忽然传来了几声惨叫。
“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了!?”
一个人急急忙忙跑了过来,浑身都是鲜血,“不。不好了。屋子里的人冲了出来,但,但怎么可能,四个筑基四层的修士,连四个才筑基的修士都打不过吗?”
显然惊吓已让来人有些失去了理智,徐佐一掌将其打晕,对周遭众人道:“快!”
“呜呜”
便在此刻,一声海螺声响起,在这黑夜之中,格外嘹亮。
“怎么回事?”
“异族?”
“阕萝族!”
“怎么回事?异族怎么会在这里!?”
回答他们的。是黑夜中一道道扑出的黑影,随着这些阕萝族扑出来的,还有数以倍计的妥闼人,成年妥闼人皮糙肉厚,力大无穷,对筑基修士而言是十分难缠的对手,特别是在他们靠近之后。
“不用惊慌!结阵!结阵!”
直属于徐佐和王安的修士早就被调到他们身周,可以说是早有准备,此时当即结阵御敌。显得训练有素。但是其他的人便不行了,在遭遇乱象之时,海葵派门众杂驳的弊端便显现出来,他们或许单对单都是了不得的好手。可此刻,却显得杂乱不堪。一个个在异族的攻势之中如砍瓜切菜一般被击杀。
李媚晴提着飞剑,从被怪兽尸身堆积的院子中走了出来,看着不远外眨眼间便陷入一边倒的形势。对不甘心还要再去杀几个海葵派门人的顾同朝道,“别过去,那些异族不认人的。他们只认地方。”
陈卓云走到李媚晴身旁,“苏寒,是怎么说动这些异族的?”
“10枚破罡雷符。”李媚晴淡淡道,“以及和银苍阁之间交易的种种优惠。”
“苏寒不怕,破罡雷符的秘密被他人知晓?”陈卓云皱眉道,毕竟,他们如今之所以能够轻而易举击杀筑基四层五层的修士,所依靠的就是破罡雷符无人知晓的特点,若是被人知道,有所提防,那么破罡雷符的功效,便是要大大打一个折扣。
“苏寒说,除掉了海葵,一切都是值得的,而且与一个方圆五千里内最强大的海上异族合作,远期而言也是益处多多。”
梁莺莺举起一个火符,丢在那些海兽的尸身之上,“我终于体会到苏寒的可怕了,才来了短短三天,就已经可以将各方厉害分析地清清楚楚,以几乎不可能的方式,埋葬了海葵派。”
“苏寒的全盘计划是怎样的呢?”
“不知道。”
梁莺莺看着陈卓云,“卓云,你觉得如何,说说?”
“以我看,异族既然都进来了,点苍明空和巨海门,没道理置身事外。”
“昨夜苏寒说过,明空的王阚,看似敦厚实则狡诈,不可信。”李媚晴微微皱眉道。
“我看那人挺不错的呀。”
“但若没有明空派,以点苍加巨海门,再有一个异族,要想全灭海葵,只怕力有未逮。”陈卓云皱眉道。
“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时间太紧,他也没时间与我们一一细说。”李媚晴道。
这个时候,远处的激斗声已然变得很少了,好像还剩下一块在负隅顽抗。
“这里的海葵派修士大约在百人左右,已经全灭,接下来还有六七百人。”
“我们该走了,照苏寒说的,接下来要去海葵派在这里的总部所在,摘果子。”李媚晴道。
顾同朝这时说道,“这边呢?”
“异族会解决好一切的。”
四人说着,也不乘飞禽,影影绰绰,在夜色的掩护之下,向着海葵派的所在而去。
此时,那被许彦恒从茶楼轰出的闫姓老者,忽地坐了起来,屏息凝神,听着外面越来越小的激斗声,揉了揉胸口。
“自己给自己一下还真是难受。”他叹了口气,“老许,我是觉得这些年亏欠你太多,不然才不会帮你这个忙,嘿嘿,看来这陆上,也是留不得我了,还是自己漂洋过海,去海外讨生活。”
他叹了口气,开门,隐没在了无边的月色之中。
又是一道精光,将苏寒从鹰马兽上打落下来,杜畿沉声道:“再有三下,这防护法器便要不行了。”
苏寒这次却没有再取出飞禽,而是在坠地后一个急滚。钻入了层层屋舍之中,向着城市的边缘而去。
“怎么?还不放弃?”杜畿冷笑着,精妙的攻击落点,将苏寒驱赶地越来越向着城市的边缘而去。
“期待着有人来救你?”
“郭万品现在还在点苍的驻地之中观望,让他下定决心来救你,不要做梦了。许彦恒呢?的确是比海全清那庸才要强一点,但此刻还在那里,保护着你的道侣……你觉得,谁还能在今夜?救下你?”
随着他的冷喝,一道金光坠落。重重轰在苏寒的身上,虽然这道金光被混沌金水盾抵消了很大一部分,但苏寒仍然有些承受不住重击,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看来再要一击,也便差不多了。”
苏寒陡然方向再度一折,钻入一片贫民建立的贫民窟中,消失不见。
“嗯?”杜畿陡然神色微变。
庞大的神识倾泻而下,眨眼间将方圆数里笼罩,但人踪渺渺。哪里还有苏寒的踪影。
“哟,倒还是有点意思的。”
杜畿缓缓落地,在地面上看着苏寒最后消失的位置。
“我知道你还在这里,你虽有一些隐匿的手段。但只要你一动,我就会发现,所以你定然不敢动弹。”
“出来。”
杜畿走到旁边,一挥衣袍。面前的屋子便轰然崩塌。
“吟!”
寒光乍起,杜畿瞳孔骤然收缩。
“轰!”
毫无花哨的剑芒重重轰击在了杜畿身上,他整个人如若一发炮弹跌出。撞入了后方的屋舍之中。
一个人影从屋舍之中走出,神色淡漠,让人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许彦恒……”
杜畿从废墟中缓缓站起,目中掩盖不了震惊的神色。
“我刚才还收到手下传讯,说你在……”
“偏偏不巧,你那手下只怕没看清。”许彦恒淡然笑道。
此前,许彦恒将闫姓老者轰击下楼,海葵派的人摄于许彦恒之威,也不敢上前,再加上收到传讯的杜畿也下令不得招惹许彦恒,因而海葵派的一众修士都知道许彦恒在楼上,却无人胆敢上去,不过却也将那栋茶楼严密监视起来。
只是他们万万想不到,许彦恒早就在闫姓老者跌出来之前,便已然离去。
杜畿刹那间便大致想通了其中的关键,随即冷笑了起来,“只是,你虽在这里,我若要全力击杀一个人,你也挡不住。”
“是吗?”这时,一个讥诮的声音响起,杜畿神色一变,扭头看去,就见郭万品从黑暗中走出来。
“如果郭兄加上许兄还不够,那我这个庸才便多少要帮点忙了。”
杜畿的神色,在刹那间便阴沉到了极点。
王阚此时驻足在海葵派本门外的黑暗之中,看着眼前崛起刚刚一年的门派。
“海葵派一年的收益十分惊人,足足有四五百亿之巨,哪怕只有一成留下,也足有四五十亿。”
王阚身后,一个人低声说道。
“距离苏寒放出信号多久了?”
“盏茶时间,那边传来消息,围攻李媚晴的那些人,只剩一点点还在负隅顽抗。”
“杜畿,只怕也自身难保了。”王阚轻叹道。
“只是,这本部之中的力量,怕依然不可小觑。”
王阚淡淡道,“苏寒不会就这么一点点布置的,再看看。”
随着王阚的话,海葵派的另一头,忽然出现了巨大的喊杀声,同一时间,另一侧也是如此,只是听声音,两边冲杀的人便不止四五百!
“师兄英明!”
“我们也动手,悄悄进去,一旦惊动海葵门人,别的不管,直取仓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