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通过钴市来做。”陈卓云说。
钴市,顾名思义,就是以钴的买卖为主的市场。
举个例子,甲在中山灵庄买了三十年期限的黑钴一枚,利息每年一百灵石,三十年到期是一万三千枚灵石。
但是甲在第十年的时候因为急需灵石,便要将黑钴提前兑换。只是因为提前兑换,利息折价,一千的灵石利息,可能只能到手三百。
而这中间就有文章可做了,如果此时乙以四百灵石的利息将黑钴接到手中,照常等到三十年去灵庄兑换,就可以得到三千灵石的利息。这一转手之间,乙便赚了六百灵石。
这还是赚的少的。
假如是一家面临危机的灵庄,引挤兑潮。
这个时候,可能甲愿意将黑钴本身折价兑换灵石。而乙在这其间,便有更多的文章可做。
这些事情,分一大致是知道的,“但是,做这个,如若追求迅攫取灵石,风险便会很大,如若追求稳妥,灵石来的就慢。”
“我打算先拿一万亿灵石试试手。”陈卓云说,“我了解过,可以尝试下,总比被束缚住手脚要好。”
“好,我相信你,有何困难都可以找我。”分一说。
“嗯,那我先走了。”
从银苍阁出来,陈卓云向着同在一条街的中山灵庄的铺子走去。
没有高额的利息诱惑,如今的中山灵庄不免略显冷清。
进入铺子的时候,梁莺莺正趴在桌子上,噼里啪啦拨弄着算盘。
“算什么?”陈卓云过去,坐在梁莺莺对面看着。
“你上次说,可以买入这家车旗灵庄的钴,我在算收益如何。”
“不要买了吧。”陈卓云说。
梁莺莺一愣,“嗯?为什么?”
“前次他背后的车旗派掌门身死,内部大乱,逼得继任掌门不得不变卖财产来撑过危机。车旗灵庄的黑钴价格一度跌到了三千灵石。那个时候做是真的可以的。只是现在车旗派已经度过了危机,而新任掌门没有和外界预料的一样把车旗灵庄卖掉。现在新掌门度过危机,励精图治,整个门派很有一些新气象。这会儿钴的价格已经已经涨回来了。”
“唉,那不是好可惜,如果在三千的时候买入,岂不是能大赚一笔。”梁莺莺有些懊恼。
“没关系,我们毕竟才刚接触这个。多看看总归是好的。”
“嗯。”梁莺莺点头,随后将一张纸推到陈卓云的面前,“你看,这是南边最近有危机的一些灵庄,你前天让我开始搜集的。你看这个百贤灵庄如何?已经摇摇欲坠很久了。”
“这个不好。”陈卓云说,“我上个月和他们的大掌柜见过,是个庸才,百贤灵庄肯定完蛋。”
“啊……那这个呢?”
陈卓云指着纸上的一个铺子,“这家铺子,蕲州灵庄。钴价格跌到多少了?”
“我昨天查的,到六千一了。”梁莺莺说,她见陈卓云对这个灵庄似乎有意,不由有些疑惑,“但是卓云呀,这个铺子背后的门派已经完蛋了啊,蕲州灵庄又能撑多久呢?”
“我前几天恰好和这个灵庄的几个人聊过,还让人去查了一下这个灵庄,蕲州灵庄自身有充足的灵石储备,原本一直不得展的原因是门派对他们掣肘太多。这段时间。门派新灭,对他们肯定有影响,但一旦危机过去,蕲州灵庄肯定会起来的。而且展的势头比之前还会好很多。”
见陈卓云说得头头是道,梁莺莺道:“那我这就着人去买?”
“嗯。”陈卓云点头,“但是要买的不着痕迹一点,它这段混乱时期还能持续一段时间,不必着急,价格的话。不必等到最低再买,那个时候再出手就会有些迟了。”
“我知道。”
“还有这家,这家。”陈卓云从桌子上拿笔,在梁莺莺写的纸上圈了两家灵庄,“这两家灵庄也可以做一下,这一家,我的把握不是很大,暂且的话,先放在这里。”
“好。”梁莺莺笑了起来,“三家做一轮,千亿灵石不知道能不能赚到。”
“赔了也不好说,世事无绝对。给你五千亿灵石,你自己把握吧。”
“诶?之前不是说一万亿的?”
“我打算带五千亿灵石,去雄明坊市看看。”陈卓云说,“那是南方最活跃的灵石市场,我打算看看有没有做事情的余地。”
“真想跟你一起去。”
“你留在盘远城一样的,盘远城也是南方重镇,灵庄在这里需要有个主事之人。”
————
离开聚妖山三个月,苏寒终于来到了十万大山的腹地天竺。
天竺地处十万大山难得的一片平原之中,土地肥沃,气候温和,因而养育了天竺平原七亿的人口。
而十万大山三大门派之一的古禅寺,就位于天竺平原中心的堪布达。
“古禅寺,有记载的历史就可以追溯到五十万年前,放置记录历史的经卷足足用了三百间房间。”
“嗯,真是了不起啊,在十万大山这样的地方,古禅寺竟然可以存在这么久,真是不可思议。”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古禅寺,那是真的有佛祖庇佑的地方,谁人攻打这里,都讨不到好。”
“说的跟你亲眼瞧见一般。”
“你道为何每次聚妖山对人类用兵,从不打这古禅寺的主意?皆是因为古禅寺完全惹不得。我听说有一年,妖族无比强盛,高手如云,举十万大山一半妖兽来攻古禅寺,结果损失惨重,铩羽而归。从那时起,聚妖山每次起事,便不敢再打古禅寺的主意。只是派人严加防范。而西南的天元派,全赖古禅寺在这中间横亘,方才得以幸免,不然恐怕早就被灭了。”
两个人说着话,渐渐走远了。
苏寒慢悠悠地在堪布达闲逛,看了眼两人去的方向。在笔直的大路尽头,便是占地数万亩的古禅寺。
堪布达规模不大,人口大约百万左右,但是却建造了大量的寺庙佛塔。在这里。僧侣随处可见,而普通人也都虔诚恭敬。走在路上,时不时就可以听到一些经文的颂唱之声。
他来这里,就是想要去古禅寺看一看,五十万年的门派。想一想就让人觉得有些恐怖,而他想看一看,这个古禅寺是否真的如传说一样如此神奇。
古禅寺分为内外两个部分,外部是供信徒烧香膜拜的,内部则是修士的范畴。
他踏足古禅寺宏伟大门,放眼望去,只见不知道多少万人的信徒,正在巨大的广场上盘坐念经,或在佛像前跪拜,请求救赎。
人生为无涯苦海。而人人皆求一舟,将己身渡到对岸。
看着这么多请求救赎的凡人,苏寒心中颇为慨然。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一股轻微的异样,拂过他的身体。
这让他微微一怔,旋即明白,这是古禅寺守护的大阵。
“好厉害的大阵。”
他内心不由感慨,这大阵之强大,远他的预料,虽然只感受到了一点点。但他已知道,一旦这大阵动,自己定然就要横死当场。
他举步向着广场上走去。
他完全将自己当做了一位观光的客人,在一个个寺庙佛堂间穿梭。感受着历史悠久的禅寺究竟有怎样的氛围。
天色将晚时,他路过一个院落,见到一僧一俗两个人,正在对弈。
他略微好奇,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僧人年纪很大,须花白。与他对弈的人却是个很年轻的男子,神情专注,举棋沉吟。
感受到苏寒的目光,僧人看了过来,“相遇即是缘分,施主不如过来小坐片刻如何?”
苏寒也不客气,走了过去,在两人身旁的石凳坐下,看着棋盘。
年轻人落子,这一下轮到僧人迟疑,注意力更多地盯在了棋盘上。
年轻人看了眼苏寒,介绍道:“你眼前的这位,是鸠婆罗大师,我叫王京。”
“在下苏寒。”苏寒自我介绍道。
名叫鸠婆罗的僧人落子,对苏寒道:“施主看起来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到来的。”
“东土过来的。”
“那过来的路上,岂不是刚好赶上聚妖山大乱。”
“是的,略微有些麻烦。”苏寒淡淡笑道,“但是小心一些,总还是有惊无险到了这里。”
王京落子,慨然道:“最近乱的地方是越来越多了。”
“是啊。”苏寒说,看着棋局,鸠婆罗似乎技高一筹,这一局棋,眼看王京就要输了。
鸠婆罗却迟迟没有落子,沉吟良久。
王京问:“苏兄千里迢迢此来,却不知所为何事?”
苏寒笑道:“并没有特定目的,只是想多见一些河山,也好增长阅历,想必对修行也有裨益。”
他没有贸然探查两人修为,但是感觉,这二人修为都不低。
鸠婆罗叹了口气,落下一子。
王京却是微微笑道:“大师,你输了。”
“你的格局果然比我大,贫僧甘拜下风。”
苏寒有些愣神,不解道:“恕苏寒愚钝,明明鸠婆罗大师就要赢了?”
王京和鸠婆罗相互看了一眼,王京笑笑,在棋盘落下一子。
便见这一子落下,棋盘格局立即转换,原本岌岌可危的一方,顿时变得攻势凶猛,气吞万里如虎。
鸠婆罗看看天色,“不知二位可否赏光,到我寺斋堂吃一碗斋饭?”
“大师延请,真是我等莫大的荣幸。”王京欣然同意。
苏寒也点点头。
三人到了附近的斋堂,鸠婆罗自己盛了一些素斋,坐下时问道:“苏寒施主,此来可是为往南去?”
听到鸠婆罗此问,苏寒淡淡道:“游历而已,并无明确目的。”他心中不由一动,他忽然想到,也许他和这二人的相遇并非偶遇那么简单。
“贫僧虽然修为不高,但或许与佛祖感应,近来时常可以预见到一些事情,苏寒施主却也不必隐瞒贫僧。”鸠婆罗道,见苏寒神色不变,他淡淡道:“平静了百万年的天地,又要乱了。”
苏寒闻言神色不变,他看了眼王京,又去看鸠婆罗,“却不知二位来历?”
鸠婆罗淡淡道:“古禅寺一普通僧侣而已。”
苏寒又去看王京,王京道:“在下乃是十万大山一散修,与鸠婆罗是百年棋友。”
苏寒想到什么,“格局比这位已有感应未来之能的鸠婆罗大师还大,定然不是一般人。”
“看苏兄如何定义一般人了。”王京不置可否。
“那么这次相遇,并非偶然了?”
“我们都想看看你是什么样一个人。”王京说,神色有些严肃。
“此话怎讲?”苏寒问。
“即将在南海生的事,足以决定接下来整个世界命运的走向,这一点,不知道苏寒你究竟有没有意识到。”王京说。
“苏寒不懂。”苏寒确实不明白,他知道尧龙和圣音道尊都想找到龙王,可是龙王再强大,也不足以到改变整个世界的命运。
“你自然不懂,因为你不知道那些百万年前的老怪物,究竟想要什么。”王京说。
“还望指点。”虽然现在对面前两人的身份越来越好奇,苏寒却更好奇他们所指的究竟何事。
“比如说那个人。”王京说,“与你关系颇深的那个人,当年乃是人类领,后来因他躯体无法湮灭,于是上界将他躯体分割,分为一百块,封禁在这世界一百个隐秘的位置。”
他盯着苏寒,眼睛一眨不眨,缓缓道:“而现在,他要找到龙王的最根本的原因,并非是想要和这个当年的盟友再度结盟。而是,希望,将龙王击杀,将龙王的血肉吞噬,然后灌注进他在世界上的一百块躯体,由此一举冲破束缚,获得自由。而吸收了龙王强大的力量,他连复原的时间都可以省去,直接到达最为巅峰的状态。”
“嘶——”
苏寒倒吸了口冷气。
不过他很快注意到王京言语间的漏洞,“只是,你说他要击杀龙王,吞噬龙王的力量,但他的躯体又分散各地,这一点究竟要如何完成?”
王京看了鸠婆罗一眼,而后神色无比凝重道:“我们不知道,但是鸠婆罗从未来看到,他能否成功,最直接的决定人就是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