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中的文旭太子急急止住脚步,转身看过去,却见先前一直追着他跑的凝胭小公主此刻竟无声无息地趴在一堆翻倒的箩筐之间……
文旭太子初时还以为这是凝胭小公主耍的什么阴谋诡计,便站在远处冷嘲热讽了两句。
可是说着说着,文旭太子终于觉得不对劲儿了,便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过去查看。
待走到那堆翻倒的箩筐前时,文旭太子只觉得脚底似乎踩到了什么圆溜溜的东西,险些害得他滑出去!
匆忙间稳住身形,文旭太子低头一看……嗯??哪儿来的豆子???
倏然,文旭太子身形一僵,视线从那些翻倒的箩筐上缓缓扫过,果然就瞧见有一只筐口正朝着他的方向的箩筐里有不少圆滚滚的豆子……
原来那摞箩筐不是空的,里面竟还装着不少豆子!而先前文旭太子将箩筐推翻以后,不仅是箩筐滚了出去,箩筐里的豆子更是滚了遍地。
若眼下是青天白日里,凝胭小公主自然能看见那满地的圆豆子。可眼下是深夜啊!周围光线暗得都快伸手不见五指了,凝胭小公主又如何能看得见那滚了满地的豆子?
于是,凝胭小公主避开了那些滚落的箩筐,却没有躲过她脚下那些圆滚滚的豆子……
眼神直愣愣地看着仍旧趴在那堆翻倒的箩筐间一动不动的凝胭小公主,想明白了前因后果的文旭太子脸色霎时间就白了。
就在文旭太子准备迈步往凝胭小公主那方走去时,原先一直趴着不动的凝胭小公主忽然动了动,然后便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文旭太子见状,也不敢再胡闹了,当即大跨步地走到凝胭小公主身边,垂着眼,一脸歉疚地道:“凝、凝胭?你没事罢?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那些箩筐里还有豆子,我没想真的伤害你的……”
坐在一堆翻倒的箩筐间的凝胭小公主闻言,倏然仰起头,冷笑:“你没想?”
满心怒意的凝胭小公主仰起头后,没发现文旭太子的瞳孔刹那间骤然紧缩,凝胭小公主只是自顾自地冷笑:“感情我还得谢谢你没想真的伤害我呢?你要是真想伤着我了,我这会儿怕是连命都没了罢?!!”
这厢,一双勾人的凤眸紧紧盯着凝胭小公主的额头,文旭太子抿了抿唇,神色既懊恼又愧疚:“这次是我的错……是我对不住你……你额头上……”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不等文旭太子将话说完,坐在地上的凝胭小公主直接就吼了起来,那怒目圆瞪气势汹汹的模样,活像要生吃了文旭太子似的。
“凝胭……你别这样……”紧紧盯着凝胭小公主的额头,文旭太子眉头紧蹙得都快皱成了“川”字,声音几乎放低到了极限:“我……我将银票都给你总行了吧?你额上……”
“哼!找你讨的时候你死活不肯给,现在你愿意给了,老子还不稀罕了!不就是几张破银票吗?你以为老子没有啊!!等老子回到宫里,老子拿银票砸死你信不信!!”又一次,不等文旭太子将话说完,坐在地上的凝胭小公主就怒气冲冲地截断了文旭太子的话。
一而再地被凝胭小公主打断话语,文旭太子也很无奈啊!
张了张口,文旭太子正欲再接再厉地开口提醒凝胭小公主时,却见一抹轻飘飘的粉色身影无声无息地走到凝胭小公主身边,并在赖坐在地上的凝胭小公主身旁蹲了下去。
视线落在凝胭公主的额头上,蹲在凝胭小公主身旁的君坞麟如是拧着眉温声提醒:“公主,您的额头还在流血,请让我先给您包扎一下罢?”
听见君坞麟如此言说,锦画堂下意识地抬手抹了一把她的额头,又垂下手来看了一眼她的掌心……嚯!!还真是在流血!!难怪她一直觉得额头上疼得厉害!
甚是随意地将染了血的手掌在身上擦了擦,锦画堂侧头冲君坞麟浅笑:“你要不提醒我都不知道我额头磕破了。你动作轻点啊!我很怕疼的!”
对上锦画堂那盈盈浅笑的小脸,君坞麟也跟着微笑:“好。我先扶您起来。”
说着话,君坞麟动作自然地伸出手去,欲去扶锦画堂的胳膊。
然而,君坞麟的手尚未碰到锦画堂的衣袖,一只手就从一旁伸过来,狠狠地拍开了君坞麟的手掌,同时,一道充满怒意的低喝声响起:“别用你的脏手碰她!!”
倏然回头瞪向文旭太子,坐在地上的锦画堂咬牙怒斥:“墨离!!你不要太过分!!”
上一世的时候,凝胭公主没少直呼文旭太子的名讳。但自打凝胭公主重活了一回以后,这还是凝胭公主第一次直呼文旭太子的名讳,充满怒意地。
被凝胭小公主直呼名讳的文旭太子同样也怒了:“锦媛!!他什么身份你心里没数吗?你让他碰你?你不嫌脏吗!!”
忍着四肢百骸的疼痛,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锦画堂怒视着同样满面怒容的文旭太子,冷笑:“我就不嫌他脏怎么了!至少他还知道帮我包扎伤口!而你呢?墨离,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狰狞可怖,你往日的风度呢?!”
一听凝胭小公主这话,文旭太子也扯着唇角冷笑了起来:“他一个低贱的小倌儿,脏污不堪、连蝼蚁都不如!!又岂能与我相提并论!!!”
“墨离!你够了!!”充满怒意的低喝从凝胭小公主喉中吐出。
眸中怒火有如实质般地怒视着文旭太子,凝胭小公主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从刚才开始你就一口一个小倌儿地喊!你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到底是想羞辱谁?我告诉你!从他跟我们走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是一个小倌儿了!”
对于凝胭小公主的话,文旭太子直接回以一抹嘲讽地笑:“不是小倌儿?你以为他离开了那种地方就是良民了吗?”
“是!从今天开始!从此刻开始!他不再是个低贱的小倌儿,他是良民!!”毫不迟疑的坚定话语,自锦画堂口中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