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逢春暖花开之际,按照昭德皇后的意思,宴席地点被定在了御花园。
故而罗钰到了重华宫后,锦画堂就直接带着罗钰往御花园的方向去了。
往御花园去的路上,锦画堂牵着罗钰的手,如是笑着与罗钰解释:“前两次罗姐姐往宫里呈递拜帖一事,我是知道的。只是不巧,每个月的初一、十五这两日,我都不在宫里。故而值守宫门的禁军一看罗姐姐呈递的拜帖上注明的拜访日期,就直接将拜帖给退了回去。并非是我不愿意见罗姐姐,还望罗姐姐不要误会我才好。”
听了锦画堂这番解释,罗钰笑容温柔地摇了摇头:“公主言重了。小女并未误会公主。而是上个月末,祖母感染了风寒,小女在祖母床前侍疾,故而之后才未曾再呈递拜帖。”
锦画堂闻言,点了点头,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原来如此。”
话音一转,锦画堂又语带关切地问:“不知罗老夫人的身体如今可康复了?”
“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罗钰轻轻摇了摇头,眼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忧愁:“祖母年事已高,怕是要到今夏,祖母的病情才能完全康复了。”
因为锦画堂要看路,故而她并未注意罗钰的神色,只是听罗钰如此说了,便顺势问了一句:“过几日又是十五了,我那日出宫,可否去丞相府拜望老夫人?”
凝胭公主主动提出要拜访丞相府,探望生病的罗老夫人,罗钰又岂会拒绝?
故而,锦画堂话才问出口,罗钰就如是笑着应下了:“公主愿下榻丞相府,是丞相府的荣幸,小女岂有拒绝的道理。”
见罗钰同意了她的提议,锦画堂便仰头朝罗钰咧嘴一笑:“既如此,那就说好了。十五那日上午,我过府拜望老夫人。”
罗钰笑容温柔地点了点头:“好。小女必扫榻相迎。”
锦画堂闻言,咧嘴朝罗钰笑了笑,下一瞬竟张口问:“罗姐姐,不知老夫人喜欢什么?我也好准备礼物嘛!”
锦画堂这话问得,实在是太那什么了。
对于自家小主子这近乎傻缺般的问话,默默地跟在锦画堂和罗钰身后的芍药看不下去了,当即上前一步拉了拉锦画堂的衣袖,压着声音提醒锦画堂:“公主,哪有您这样直接问人家喜欢什么的!”这种问题,谁好当面回答啊!
然而面对芍药的提醒,锦画堂却神色不屑地一撇嘴,语气不屑地回了芍药一句:“这要是换成旁人,我还不屑问呢!”
“既然是去看望罗姐姐的祖母的,我自然要准备一份令老夫人满意的礼物才是。与其事后从旁人口中打探老夫人的喜好,我不如现在直接当面问罗姐姐来的妥当。”这一番话,锦画堂说得那叫一个一本正经、理所当然。
如此言罢,锦画堂还仰头看向与她手牵着手,并肩前行的罗钰,笑眯眯地问:“罗姐姐,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猝然被锦画堂如此发问,罗钰却连一瞬间的怔愣都没有,毫不犹豫地就笑着回答道:“公主性情耿直,此举并无不妥。”
芍药见前面那二人竟还能有说有笑地,她也只能跟在二人后面,无奈摇头。
这厢,但闻罗钰如是柔声笑语道:“去年秋季,宣昭太皇太后寿诞当日,祖母入宫为太皇太后贺寿。席间有一道千层蒸糕,口感细腻,入口即化,祖母尝过一次后便对其念念不忘,甚是喜欢。不过那是宫廷御膳,只有宫内御厨才会做。”
话音一转,但见罗钰垂眸看向牵着她的红裳小姑娘,柔声笑问:“公主若是有心,十五那日,公主不妨带一盒千层蒸糕给祖母。可否?”
一盒千层蒸糕而已,锦画堂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就点头应下了。
但是锦画堂觉得,只带一盒千层蒸糕,好像没什么诚意?
故而锦画堂转念又问:“老夫人可还有其它中意的菜式?我当日一并带过去。”
“席间有一道甜点,核桃酪,祖母回家后也曾夸赞味道不错,香甜可口。”罗钰到也不藏着掖着,锦画堂问了,罗钰就如实回答了。
不过锦画堂听了以后,却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核桃酪?我记得这个甜点民间就有卖的啊!丞相府的厨子应该也会做吧?”
罗钰到也坦诚,顺着锦画堂的话就点头回答了一句:“鄙府厨子的确会做核桃酪。”
只是话音一转,罗钰却又如是笑道:“但祖母说,宫内御厨烹制而成的核桃酪,色浅灰而略红,细腻香甜,润滋不糊口,比宫外的核桃酪味道更甚几个层次。”
“好。那我再给老夫人带一盒核桃酪。”锦画堂再次很爽快地点头应下了。
但罗钰闻言,却轻笑着摇了摇头:“一盒就不必了。核桃酪过甜,而祖母年事已高,不能吃太多甜食。公主带一小份,让祖母尝个味道便好。”
虽然锦画堂也觉得,罗钰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就带一小份啊?若是老夫人届时觉得我小气可怎么是好?”
锦画堂是真怕罗家老夫人届时嫌她小气。毕竟一小份核桃酪,那不就是一碗的量吗?
她堂堂一介公主,坐拥无数财富。去探望病人,就带一碗核桃酪去???
但罗钰却完全没有锦画堂那么多顾虑,还笑着安抚锦画堂:“不会的。公主愿意下榻丞相府看望祖母,祖母只会高兴都来不及。”
见罗钰如此言说,锦画堂“唔”了一声,点头:“那行,就这么说定了!”
罗钰抿唇,笑容温柔地看着锦画堂,声若莺啼:“如此,小女就先在此谢过公主了。”
话虽如此,但罗钰却并未向锦画堂行礼以致谢。
盖因锦画堂一直牢牢地牵着罗钰的手掌,罗钰不好挣开啊……
“罗姐姐,你别一口一个‘小女’的了,听得我怪不自在的。”这句话,锦画堂老早就想说了。
只是罗钰闻言,却是如是笑答:“公主抬爱小女,是小女的福气。但礼不可废,祖宗定下的规矩,小女不可逾矩。”
罗钰都如此说了,锦画堂还能怎么说?
她只能笑容无奈地叹了一声:“唉,算了算了,讲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