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文被她憨态可掬的样子逗笑,抬手摸了摸庄容的脑袋,温和道:“多吃点。”
这时候的馒头不像后世的白面馒头,面粉是带着谷壳一起磨碎的,蒸出的馒头看起来黑黄黑黄,口感粗糙,但嚼在嘴里却无比甜香。
配上天然无污染的鸡蛋和青菜叶,简直是庄文来到这里之后吃过最香的一顿饭。
吃过饭,庄容捧着碗盘往外走,再次被庄文给拦住。
“爹去洗,你歇着。”
明明是温柔的五官线条,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坚持。
庄容注意到,刚才吃饭间,庄文掩唇咳嗽了不下十次,每咳一次,他眉宇间的倦色就加重一分。
也就是为了一双儿女,他才勉强支撑着。
这个家里真正需要休息的就是他。
庄容没再坚持,鼻子酸涩地回了房。
“姐。”庄小宝跨过门槛走进屋,手里捧着一床薄被,“爹怕你着凉生病,让我再给你送一床薄被。”
庄容为难地摸了摸手边加厚的被褥,“可我一点也不觉得冷,现在这床已经很厚了。”
现在是初秋时节,秋高气爽,有时半夜热了,庄容索性把被子全都推到一边去。
“那不行,现在已经入了秋,别仗着身子骨年轻就胡折腾!”
庄小宝模仿着庄文的语气和神态,惟妙惟肖。
一下子把庄容给逗笑了,她无奈地点头,“知道了,我盖上就是,小宝也要穿暖和盖暖和,知道吗?”
庄小宝吐了吐舌,“我知道了,阿姐,我先回屋去念书,爹爹一会儿要考昨天教的《论语学而》篇,答不上要打手掌。”
庄文对庄小宝的教养要严格的多。
庄容看着庄小宝,小家伙站在那,明亮的眼睛忽闪忽闪,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瞧。
七八岁的男孩却长得羸弱瘦小,小小的肩膀,不得不过早承担起繁重的劳作和课业。
看着庄小宝与年纪不符的成熟小背影,庄文在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尽己所能,改善这个家的生活。
这天晚上,庄容失眠了,躺在那里辗转反侧,就是无法进入梦乡。
明月当空,乡野里万籁俱寂。
庄容胸前挂着的玉石吊坠在月光下闪烁着莹莹的光泽。
庄容抓着头发从被窝里坐了起来,下意识把玩着吊坠。
吊坠看起来不起眼,薄薄的玉片被雕凿成简易的环状,玉石色彩暗淡,没什么水头,是时下农村孩子们最常见的饰物。
这可能是庄容全身上下最值钱的物件了,在原主的记忆里,挂坠是满月时,她娘周氏挂在脖子上的。
这么多年来一直没离身,每当庄容思念起周氏时都会捧着这枚玉环偷偷的哭泣。
庄容低下头打量着吊坠。
前世,庄容利用业余时间,专门考察过玉石市场,还开了一家小店铺,小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对玉石也有一定的了解。
这枚玉环的品质,搁在后世,也就相当于下脚料的质地。
一百块钱可以在玉石市场买来几公斤这样的廉价废料。
看来指望用这枚吊坠当启动资金有点不现实。
而且不管怎么说,这是原主的娘亲留给她具有纪念价值的东西。
正当她绞尽脑汁时,眼前忽然闪过一道刺眼的红色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