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呼一声,捧着那毛边硬纸站了起来:“这是婚书?”
屋里顷刻间静了静。
庄文和余良的谈话戛然而止,齐齐转头看她。
庄容和庄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惊讶和一丝了然。
一旁的余固,脸色黯了黯,双拳无意识拢紧了,一眨不眨看向庄容,“哪儿来的婚书?”
庄容只是皱眉不吭声。
巧珍见她不说话,急得问:“庄容,你倒是说话啊,这袋子里头哪来的婚书?你给我念念这字儿是什么?”
庄容从她手里接了毛边硬纸,一目十行的扫完,“是婚书。”
红纸墨书,里头包括了订婚帖,彩礼单。
订婚帖上写了庄容和男方的生辰八字,介绍人以及双方父母的名字,下头还有个沾了墨的指印儿。
庄容头一回看到这东西,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看到男方名字一栏上居然写着“布谷”两个字,以及下方的彩礼单只简简单单书写四个字:所有家当。
她嘴角当即抽了抽。
庄文激动地走过来,一把抽走她手里的婚书,只看了一眼就气得浑身颤抖:“这赵媒婆,欺人太甚了!”
“到底咋了庄叔,我咋听不明白,赵媒婆上你屋提亲了吗?可这野味是桃红带来的呀……”巧珍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捂住嘴,“难不成赵媒婆要保的亲是……可桃红没成亲,哪儿来的儿子?”
余固就在旁边说:“她有,我上山时远远瞧见过。”
“阿文,这到底是咋回事?”余良放了茶碗,起身走过来关心的问。
这几天媳妇和闺女俩人合计的事他也知道,想让容姐儿嫁来自家。
容姐二长的标志,谈吐也讲究,和她爹一样饱读诗书,余良没什么不满意的,要是儿子能娶上这样的媳妇,是上辈子做尽了好事才能得上这样的好姻缘。
庄文是个善良人,两家关系好,和他一提,这事一准也就跑不了,可媳妇又顾虑着庄容这丫头心气儿高,前头还是和孙志远定过亲的。
她家阿固,打小就光着脚在地里爬,懂事后也只从早到晚的种庄稼,怕配不上庄容。
媳妇这才起了念头,这事先不和庄文提,先让两个孩子处处,容姐儿若是乐意了,再提也不迟。
可眼下瞧着,这山上的桃红竟然把婚书给送来了,庄文和容姐儿又像是不知情的样子。
他心思百转,可又不好张口问,只得眼巴巴看着庄文。
“这事儿……唉!”庄文叹息一声,“说来话长。”
他大略地把前后因由说了。
余良和余固都私下里松了口气。
余良沉思着说:“明儿让你嫂子出面,你们一块儿上赵媒婆家,你是男人家,有些话不好说,她是妇道人家,让她去说,这事儿既然你屋不应,婚书就不该送来,不合规矩。”
庄文原想答应,可冷不丁想到这事就是赵媒婆故意的,明儿去说,保不齐又有大阵仗等着,到时候全村都知道他屋拿了婚书,就是长满嘴也说不清。
“还是别去了。”庄容见她爹拿不定主意,说:“赵媒婆玩阴的,咱就只当瞧不见,把这婚书拿出去说事儿反而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