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容心下微微疑惑。
余家是为数不多她打从心里当成至交和亲朋的,她担忧地蹙眉。
好在哭声断断续续的,不像是撕扯吵闹,倒像是为了什么事在伤心。
她上了心,第二天一早起了个大早就往余家去。
张氏赶天不亮就煮了一大锅鸡蛋正一个个的往布袋子里搁。
庄容来时,她正在絮絮叨叨地叮咛余固,“做活要细致认真,别愧对了东家给你那些工钱,你刚去,少说话,多做事,苦活累活都要抢着做,让人家瞧着咱也是勤快人……”
庄容纳了闷儿,走上去问:“婶儿,余固哥这是要干嘛去?”
“唉!”张氏长叹一声,忧愁道:“昨儿个起就闹着要去县里头做工,我说也不听,他爹也是个心大的,只说让他出去瞧瞧也好,容姐儿,你来的正好,快劝劝你余固哥,屋里呆着安心种田不好么,非得起了去县里头的心思,这往后我和他爹都照应不上,可该怎么好?”
说着又要抹眼泪。
庄容看了余固一眼,他立马眼睛闪了闪,转身到一边去,嘴里说着:“别听我娘瞎说,这事我早就想好了的。”
“婶儿,你别难过了,依我看你该高兴才是,去县里有什么不好?我和我爹都合计着以后县里去呢,余固哥先一步去也好,将来还能照应上我和我爹呢。”
张氏哪能不知道,庄容这都是宽慰话,真要说照应,还不知是谁照应谁呢,庄文在县里念过多年书,对县里最是熟悉,要是她们父女俩去县里,那反倒是能照应上余固了。
她冷不丁反应过来,睁大眼睛问:“你和你爹要去县里?”
“是啊,我家不是养了兔子,往后要卖兔子挣钱,在村里也不是长久之计,不说别的,光物流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就让人头疼。”
“我昨儿还和余固哥说呢,往后我们一家三口指定要去县里呢。”
张氏看了看庄容,又看了看余固,似乎一下子明白这臭小子在想什么了。
弄了半天,他去县里学本事的由头里还有个容姐儿,傻小子竟知道为今后打算了,他当娘的心里总算宽慰了不少。
擦了眼泪笑骂:“他要是不闯出个名堂来,今后我和他爹都不饶他。”
收拾好行囊,余良已经从外头借了牛车回来,一家人送着余固往村口走。
到底还是不放心,张氏一路絮絮叨叨的叮嘱不停。
旁边风尘仆仆赶来一辆驴车,扬了满路的尘土,车上的男人见了几人就大声说:“余哥,嫂子,今儿出门啦?”
张氏认出是同村的王本田,回话说:“是啊,你这是做什么去?”
“我家明春不是前些个上县里考童生试,明个张榜,我今儿就赶过去等消息。”王本田掩不住满脸的喜色,骄傲地大声说:“先生都说了,咱村要有人能中榜,除了孙家的志远,我家明春也是一个!”
“孙志远功课有那么好?”巧珍撇嘴咕哝。
“志远啊,他学得不错,每回学堂里先生出题,答得比春哥儿还好。”王本田笑着说:“这几天他屋里没人,说不准一早就去县里等榜,听说今年要是考中了,要在村里办流水席庆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