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口胡诌了几句,目的是待会有正当理由把白行简支开,空间里兔儿太多,一个背篓装不下,她得分批去几回,这小子太精明,不把他支开,一准儿得让他瞧出端倪来。
相处了一段时日,也算有了几分了解,庄容再也不敢像当初一样轻视他,他虽哑巴,却是个喜欢动脑子的人,凡遇到想不通的,搁旁人也就过了,可他不,他总会想法子弄清真相。
这让庄容很是苦恼,不得不多加防备。
这天不算出行的好天气,天公不作美,从早起便阴沉沉的,牛车到了镇上,就开始飘起零零散散的雪花。
孙仲和孙刘氏在院子里待客,冻得手脚都麻了。
有个老秀才问起孙志远府试的事儿,孙仲自豪地说:“开春二月就上州府应试。”
“不再念个两年?”那老秀才说:“他才十六不到,再念两年稳妥,万一不中,这一来一回少说要耽搁两个月,州府上吃穿住都要用钱儿,哪是寻常人家开销的起的?”
老秀才讲话实在,原也是好意。
孙仲却不以为意,甚至听了那“万一不中”的话,脸上的笑容有些发冷,“府试年年开考,今年不中,明年再去也无妨!那几个小钱儿,我孙家还是出得的。”
田氏远远的听了,心里头一阵羡慕,“娘,他孙家不就是地多,瞧瞧,说话多硬气啊,等阿文那十贯钱儿送来,咱也买几亩地,今后家里地多了,赶上丰收年,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儿。”
庄王氏想着,这话也对,反正家里新房盖了,眼下没什么大的开支,手里攒的钱儿还不如置办良田。
钱搁在手里迟早是要花没的,田地多了才踏实。
况且她也怕田氏打那些钱儿的主意,往后补贴娘家人。
买了地就不一样了,地契始终是握在她自个儿手里,待她百年后归儿子,便宜不了外人。
田氏则是想着,往后越来越有钱儿,回了娘家,也能在同村那些同龄人跟前儿扬眉吐气了,她也要像马氏一样穿缎面儿袄子,走到哪被人艳羡的目光盯着瞧。
婆媳俩各有心思,想到越来越滋润的日子,就忍不住都眉开眼笑。
庄王氏笑说:“回头再合计吧,谁知道阿文哪时候能把钱送来。”
“年一过,可就是第二年了,娘闲了去催催,娘要是不方便跑这个腿儿,我去就是,既然答应了,这钱要是不如期奉上,我指定和他没完!”田氏恶狠狠地说。
另一头,庄容的牛车途径一番跋涉后,也终于赶正午到了县里。
她先带白行简去口市卖野味,前头去过两回有经验,这一次也顺顺利利成了交。
白行简姿容出众,长得大高个儿,往那一站,冷着张脸儿,倒真有那么几分震慑力,起码和小贩讨价还价时,庄容就发现小贩再怎么不情愿也没趾高气昂地拉着张脸儿。
两麻袋野味共卖了四百五十文钱儿,白行简一文不要,指了指庄容,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店铺。
庄容心里寻思,他倒是知道感恩,不过如今他们娘俩刚搬来村里,需要用钱儿的地方多,她和她爹养兔已经见了财路,并不缺钱,只是一切刚起步,还缺少系统的经营方式和成规模的经营体系。
遂就把钱硬塞回他手里,“你想感激我爹,以后多多跟我做事儿就好,我往后做生意,缺帮手。”